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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

  卡爾·加文沒能走過那條連結生與死的橋,與切爾·希特重逢,心如死灰。

  白鶴緊緊抱住了他,聽他在哭:「白鶴……我好難受……」

  「我忘不了他……對不起……」

  白鶴抹去眼淚,緊緊擁著失而復得的摯友,哽咽難當:「我為你執行手術,等下一個天明到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Gavin,回家,我們回家……」

  無影燈開啟,卡爾·加文心甘情願地躺上了那張床。

  洛迦看了眼天氣預報,啜泣了一聲,安慰卡爾·加文道:「明天是個好天氣,等老師醒來了,我帶您去玩。」

  「嗯……」卡爾·加文與他拉了拉鉤,「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卡爾·加文從房間醒來,摸了摸腦袋,輕輕的,但心情很好。

  肖恩在身邊的搖籃里呼呼大睡,圓圓的小肚子一起一伏。

  卡爾·加文傾身戳了戳孩子的臉蛋,笑得幸福:「今天小曼陀羅要帶我們去玩哦!小豬,快快起床咯——」

  白鶴與洛迦推門進來,見此情此景,不由得熱淚盈眶。

  卡爾·加文不明所以:「幹什麼這樣看我?孩子他義父,幾點了,快收拾收拾出門了。」

  洛迦拎出一個背包,裡面裝滿了尿布奶瓶濕巾之類的東西,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老師和肖恩起床。」

  卡爾·加文拉了拉寶寶的豬頭襁褓:「我們去哪兒玩?」

  洛迦眉目一凝,笑了笑:「自由公園。」

  巍峨的總統府,數十年的榮耀,在爆破之中奄奄一息傾頹。

  瓦解、崩塌,而後化作一片廢墟。被擋住的晨曦頃刻間灑落下來,卡爾·加文唔了一聲,看著化作廢墟的一片建築,眼裡只有對這裡日後變成公園的嚮往。

  暴君的統治徹底落幕,圍觀的人群鼓掌稱快。

  總統府傾塌那一刻,只有卡爾·肖恩在哇哇大哭。

  「哦哦哦~不怕不怕!」卡爾·加文搖著孩子,怎麼哄也哄不住,「爸爸在呢!」

  卡爾·加文蹙了蹙眉:「奇怪,離得這麼遠,爆破聲也不大,怎麼這就嚇哭了?明明平時膽子很大嘛。」

  「唔,也許……」洛迦笑了笑,道,「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很長的噩夢。」

  第119章

  卡爾·加文的事解決了,眾人心中總算有了幾絲寬慰。

  自屠龍之後,短短一個月內,於私,赫德的後事處理完畢;卡爾·加文忘記過去,開啟了新的生活;陸庭深的病情也在小鳥成日的陪伴下逐漸好轉;

  於公,以洛迦為首,白鶴、卡爾·加文、紀瀾、菲爾等人肅清聯邦舊部不肯歸順的高層,該清算的都一一清算了,被抓進監獄裡服刑的杜城也被白鶴撈了出來。加入同盟會,效犬馬之勞。

  「要擁護新的主人了麼?」杜城在前往同盟會新大廈的路上,看著窗外的景色,問道。

  「沒有新的主人。」白鶴搖了搖頭,道,「你、我、這個世界上每一個Alpha、Beta、Omega,皆是主人。」

  3月3日,同盟會在湟湟青天之下正式成立,這一次不必再東躲西藏,也不再有荊棘纏身。

  同盟主席一職,經荊棘議會遴選,由Alpha、Beta、Omega各33名代表組成的聯合議團,108票全票通過,擁戴原同盟會會長:6S級Omega洛迦為同盟主席,擁有最高權利行使權、表決權等。

  3月3日,這個日子說來大有來頭,18年前的3月3日,同樣是同盟會在荊天棘地中成日的日子,那一年,輸死鬥爭的平權軍戰敗,卡爾·加文與白鶴淪為階下之囚,回天無力。

  那一年,洛迦只是個孩子。老師們將他推出來,在霍利普頓軍校職工辦公樓潮濕昏暗的地下室,逼一個一無所有手無寸鐵的孩子成為燎原的火種。

  那一年,唯有地下室一盞孤燈搖曳,一面由白鶴草草繪製的同盟會圖徽掛在陰冷的牆上。少年洛迦哭泣著,不情不願地握起顫抖的拳頭,他連腿都在打擺。可是老師殷切的目光注視之下,他看見老師身上終年消退不去的傷,還是咬牙道:「我……我宣誓……我志願加入同盟會,為……為世界上千萬萬Omega同胞……爭取、自由和尊嚴……縱斧鉞加身,加身……」

  「老師——」少年洛迦崩潰癱倒在地,大哭,「我做不到!!!放過我——」

  白鶴想說算了,卻被卡爾·加文攔住,卡爾·加文看向學生的眼神不再慈愛,不再溫柔:「洛迦!繼續!」

  ……

  如今,身別潔白曼陀羅的同盟主席一步步堅定走向發言台,在鎂光燈與萬千注目之中,巨大的同盟會圖徽之下,溫柔而堅定地說:「同盟會主席,6S級Omega洛迦,今日於此鄭重宣誓,我將誓死捍衛以男女Alpha、男女Beta、男女Omega在內的六性性別同胞的自由與尊嚴,縱斧鉞加身,九死不悔。」

  十八年風雨如晦,荊棘遍野行道多艱,一無所有的少年抹著眼淚捂著傷口,終究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老師們在台下抹淚,陸庭深呆呆地看著發言台上光彩奪目的熟悉的陌生人,心裡一動。他默默拉起袖子,終於願意直視滿手刻滿洛迦二字的傷疤。

  空空如也的腦子裡好像有什麼記憶碎片擠了進來,這種晦暗不明的記憶在熱烈的掌聲包圍之中,愈發清晰了。

  「洛……迦……」

  ……

  會議結束,人群漸漸散去,洛迦下了台,要獨自一人返回辦公室忙工作,臨走前看了一眼角落裡的陸庭深。

  這是他自生病後第一次出門,狀況比之前好點,願意讓除小鳥以外的人接近他了。白鶴說,這是好事情,讓他多接觸接觸人,有助於病情恢復。

  顯然,現在看起來還是太勉強,陸庭深一時無法接受這麼多人。

  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菲爾,會議結束,菲爾握上輪椅把手,彎腰笑眯眯道了一句:「乖兒子,我們該回家了。」

  「……」陸庭深忽然把住了輪椅。他的目光在四下逡巡,最後,落在台上整理髮言稿的洛迦身上。

  一直在偷看他的洛迦忽然對上他的目光,一愣,心虛地別過臉,他生怕再從陸庭深眼睛裡看到仇恨與怨憎。敲了兩下太陽穴,單獨對已經開了腦電波權限的菲爾說:「帶他回家,我先走了。」

  菲爾:「推不動。」

  發完私域通訊後,菲爾聽見陸庭深喃喃地說:「小……曼陀羅……老婆……」

  「?」菲爾眼睛一眯,彎腰湊耳,「你說什麼?誰是你老婆?」

  「小……小曼陀羅……」

  「小曼陀羅是什麼?」

  「是……老婆……」

  「誰老婆?」

  「我……老婆……」

  「你是誰?」

  「陸……庭深……」

  菲爾示意洛迦過來,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好兒子,你剛剛說什麼?你老婆來了,再說一遍。」

  「……」陸庭深看著眼前熟悉的陌生人,嘴唇又細細地抖起來。

  洛迦伸出的手有些顫抖,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庭深……?我是誰?」

  「…………」

  「說啊,我是誰?」

  菲爾蹙了蹙眉,提醒陸庭深道:「你剛剛說,小曼陀羅是誰?」

  「……」陸庭深依舊不說話。

  「說啊,一到關鍵時候你就掉鏈子!」菲爾怒其不爭地說,「沒出息的玩意兒。」

  洛迦勉強笑了笑,退後了一步:「算了。總歸在慢慢變好,也不急於這一時。您先帶他回去吧。」

  菲爾嘆了口氣,道聲保重,帶著陸庭深回家了。

  輪椅被推著漸行漸遠,陸庭深回頭看了看身後那熟悉的陌生人一眼,神情落寞。被菲爾拍了下腦袋:「走了,剛剛不說話,現在看個屁。」

  ·

  白鶴開完了會,急忙趕回元帥府,他得在陸庭深回來之前,讓小鳥出來,不然就露餡了。因為早晨帶陸庭深走的時候,是小鳥送別的,小鳥打著哈欠對寶寶說:「等你回來我就睡醒啦!你記得來找我玩哦!」

  現在,為了不露餡,白鶴得趕緊回家換掉衣服,然後讓小鳥出來。

  然而兩個人格之間並不是白鶴想切換就能切換的。

  現在是白天,白鶴因為必須參加會議而臨時占用本該是小鳥人格出現的白天時間,現在臨時想要切換回去,最快的辦法就只能是使用電休克治療儀。

  將那兩根電線貼在一左一右太陽穴上,擰開開關,痛苦個幾秒鐘,小鳥就回來了。

  這真是一項酷刑。

  白鶴嘆了口氣,可為了孩子的病情,痛也沒辦法了。

  白鶴已經換上小鳥睡衣,認命般將電極片一左一右貼上了太陽穴。

  指間將觸碰到開關時,一聲驚惶的呼喚聲劃破寂靜:「爸?」

  「小鳥——」陸庭深搖著輪椅慌張地行在走廊間,「你又躲起來了嗎?怎麼沒有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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