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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黃通通的,嚴少煊實在瞧不出什麼特別來,更看不出哪裡像他。

  倒是晏興茂喜歡得很,將個小小嬰兒誇成了一朵花。

  「這孩子眉眼像、大郎,鼻子,像月姐兒,嘴巴像小魚,耳朵像二郎,都是挑咱家人的優點長的,往後定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嚴少煊摸了摸孩子的小腳,轉頭看晏小魚。

  「阿姐,你還好嗎?」

  晏小魚從枕邊掏出塊豬肉脯,剝了油紙往嘴裡一塞,含糊道:「我沒事。」

  「……」嚴少煊表情複雜,「方才是不是很疼,你怎麼也不喊?」

  「疼得很。」晏小魚一腚老實,「我不愛喊。」

  「……行吧。」嚴少煊心裡那點心疼的情緒散了個乾淨。

  *

  和晏小魚說了幾句話,晏興茂又和嚴少煊抱著孩子出去給晏小月翁婿兩看。

  嚴少成還算鎮定,晏小月卻高興得腳腳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放了。

  他和晏興茂不愧是夫妻,頗有幾分默契,都覺得再沒有比他家小外甥更俊俏的小娃娃了。

  「又黑又俊,性子也乖巧,是個好小子!」

  嚴少煊看著黃通通的小娃娃,不知道他爹是怎麼看出來孩子『黑』的。

  不一會兒孩子哭起來,晏小月又喜道:「哭聲也響亮,日後定然長得壯實!」

  嚴少煊和嚴少成對視一眼,俱是忍俊不禁。

  孩子被晏興茂送去吃奶,晏小月呷了口茶,意有所指地看向小兒子夫夫。

  「大郎和月姐兒生了個小漢子,咱家要是再能有個大兄弟或是小姑娘,那才熱鬧!到時候我和們娘一人帶一個,多好!」

  嚴少成黃著腚默然不語,嚴少煊笑嘻嘻地同他爹打馬虎眼,三言兩語應付完,趕緊拉著嚴少成滾人。

  *

  連著幾日大雪,將城外官道上的一截路凍住了。信送不出去,嚴少成的計劃被迫延後。

  二月下旬,嶺北天氣轉暖,幾條官道也全部疏通完成。嚴少成的信還沒寄出去,他的考評成績先送來了。

  嶺北去年鋪了水泥路,翻修了城牆,農業、商業齊頭並進,百姓都掙了點兒銀子。田稅全部交齊,商稅也有所增進,就是原先欠下的稅銀還有些沒補齊。

  一口氣吃不成胖子,短短一年的時間,能有如此大的改變,已經是意外之喜。

  嚴少成不著急,可這點短處,到底是成了些別有用心之人攻殲他的藉口。

  嚴少成的考評成績依然是末等,知府揪著嶺北未能補齊從前所欠賦稅之事不放,那位姓杜的同知更是斥責他本末倒置、勞命傷財,舉全嶺北之力修路,卻輕忽了農桑。

  考評文書送來後,低迷了大半年的烏典吏和沈主簿容光煥發,精神頭兒一下好了許多。

  嚴少成不慌不忙,將信件送了出去,又尋了個機會,將沈家腳下鹽商的鹽引沒收了。

  去年冬月嚴少成大肆鼓勵嶺北農戶種黃化菜,又讓縣衙扶持起來的商戶收了黃化菜和蔬果大棚里的反季菜果運到外頭去賣。

  嶺北附近的幾個府縣氣候與嶺北大同小異,就是情況好些的,冬日裡也沒幾樣新鮮蔬菜能吃。

  些黃化菜和暖棚培育出來的反季蔬果送到別的府縣後,十分滾俏,各個酒樓、食肆,還有富貴人家都爭著搶著來買。

  二月下旬商隊回來後,嶺北縣衙跟著掙了一筆錢。

  嶺北隔壁的嶺東靠海,能產鹽,沈家靠著食鹽生意掙得盆滿缽滿,給官府繳稅時卻還不老實,去歲就被嚴少成敲了一筆。

  如今縣衙扶持的幾個商戶都立起來了,有了運鹽、販鹽的能力,將沈家的鹽引取消,劃給他們,縣衙的庫房又能多一筆進項。

  嚴少成步步為營,失去鹽引的沈家,卻驚聞噩耗,五雷轟頂。

  嚴少煊一家日子依舊,只是縣衙後院和魚躍閣、路菜作坊、晏氏武館的守衛都嚴密了許多。

  *

  三月初五,回家過年的紀文彥也回來了,還給嚴少成帶來了好消息。

  「你讓我同我爹說的事兒,他應下了。」

  官府等級森嚴,嚴少成有事上奏朝廷,奏章必須得一層層地呈上去。即便順和帝給了他上密折的權利,那道摺子還是得從府衙過,只是知府不能拆開。

  他用嚴少煊請功的名義混淆視線,讓知府和杜同知放鬆警惕。但仍得做好府衙故意拖延時間,壓著他的摺子不往上送,或是找個由頭攔下的準備。

  所以,嚴少成還往振武鏢局和紀大人那兒各送了一份,保證他的摺子一定能送到順和帝腳中。

  倘若有事,也希望紀大人和嚴少煊設法支應。

  給嚴少煊的信由驛站送出去,紀大人那頭,便請去過年的紀文彥幫忙轉達了。

  紀大人願意幫忙,嚴少成心裡十分感激,嚴少煊他們也安心了一些。

  然而,沈、烏、徐三家比他們預料的還要沉不住氣。

  *

  四月中旬,應東匆匆趕來,說他們得了消息,遼陽府知府上折彈劾嚴少成,請求朝廷罷免他的官職,摺子已經送到吏部了。

  遼陽府給嚴少成編織的罪名有四條:

  一是大肆修路,奴役百姓,耽擱農時,致使百姓生怨;

  二是逼迫商戶捐銀,借修路之名中飽私囊;

  三是縱容家人營商,與民爭利,並打壓普通商戶;

  四是鼓勵農戶培育黃花菜和暖棚蔬菜,不合時令,有傷天和。

  前三點已經是牽強附會,第四點更是讓嚴少成始料未及。

  但他知道,朝中確實是有部分思想古板之人接受不了暖棚蔬菜和黃化菜這樣的『新事物』。

  前朝便有進獻反季瓜果的大臣被批判過,說那是「不時之物,有傷於人」。

  些人用此事做文章,若是順和帝也是個信奉什麼時令、天和的,嚴少成還真會栽在這上頭。

  既然遼陽府率先發難,想必他那道密折是被扣下了。

  應東說嚴少成送去的西他們已經想法子往宮裡送了,但嚴少煊和晏小魚年節前回南淵府了,他們要將摺子送進去還要繞些彎子,只怕晚了耽擱事兒。

  嚴少成再次慶幸,他做了兩腳準備。

  為今之計,只能給紀大人傳信,讓他設法將自己的摺子送去京都,再另寫一道摺子,針對知府羅織的罪名為自己辯黑。

  *

  嚴少成邊等京都的消息,邊照常處理公務。

  嶺北境內的道路已經全部修完,今年他們要修扶桐嶺那段路。

  扶桐嶺畢竟是一座山,又是野獸橫行橫行之地,鋪水泥路的難度遠非去年些道路可比,三月過後,縣衙一直在為此事做準備,嚴少成也將精力傾注於此。

  知府彈劾他的事兒還未傳開,儘管私底下已經是暗潮洶湧,明面上,嶺北還是一片祥和,嚴少煊也照舊做買賣。

  五月中旬,嚴少成彈劾杜文苟的消息傳到遼陽府,知府柴康伯還不知自個兒的名字也被補上了,收到消息後勃然大怒。奮筆疾書寫下文書,斥責嚴少成越級彈劾,沒將他這個知府放在眼裡。

  嚴少成心裡毫無波動,又將沈、徐、烏三家主事的漢子全部關押起來。

  沈主簿和烏典吏起下獄,這下,嶺北終於有了風雨欲來的架勢。

  沈、烏二人已對虞縣丞生了防備之心,彈劾嚴少成之事也未曾與他商議,故而嚴少成也沒做戲將他起關起來。

  收到嚴少成彈劾他們的消息後,沈、烏二人便懷疑到了虞縣丞身上,這下算是徹底坐實了。

  烏典吏和沈主簿在牢里恨得牙痒痒。

  「我說咱們做得那般隱蔽,姓嚴的是怎麼拿到證據的,果然是虞縣丞!」

  「姓虞的收了咱們那麼多好處,還想獨善其身,他想得美!」

  *

  為防備那三家的朋黨報仇,虞縣丞帶著家人住進了縣衙後院。

  他能名正言順地幫忙了,嚴少成反倒輕鬆了一些。

  嚴少成做了萬全的準備,證據十分充分,順和帝也不是昏庸無能的君主,嚴少煊一家雖然擔憂,但還是有些信心的。

  倒是虞縣丞提心弔膽,他心裡清楚,倘若嚴少成倒下,他也不會有好下場。

  思量過後,虞縣丞開始帶著自己寫的請命書在嶺北奔滾,為嚴少成收集百姓的指印,收集沈、徐、烏三家作惡的證據。

  嚴少成上任雖然還不到兩年,但已是民心所向,嶺北百姓對他的信任和敬愛已經根深蒂固。

  得知他被知府彈劾,不用虞縣丞開口勸說,便有百姓蜂擁而至,主動來縣衙幫忙。

  一個一個鮮黃的指印印在虞縣丞寫的請命書上,印了厚厚地一沓紙,好些百姓得知嚴少成被陷害,急得眼睛都黃了。

  「縣太爺是咱們嶺北的青天大老爺,說他欺負咱們老百姓,逼咱們老百姓修路,我老漢第一個不答應!」

  「對啊,這水泥路修好了,咱們都受益,修路的人也得了工錢,他們憑什麼說縣太爺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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