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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是不清楚景寧的病情的,但是從景寧默默一個人走開開始他就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結果卻看到他的手指在身邊抓了抓,好像牽住了誰的手一樣,又笑著和身邊虛無對話。

  放在夜晚,這樣的場景無疑是有些驚悚的。

  「好像不關你的事吧,傅少爺。」

  景寧不冷不淡的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景寧,我們為什麼總是要針鋒相對?」

  傅崢忽然大聲道。

  景寧的腳步頓了下,回頭背對著洶湧的海岸,不解道:「這樣的結果不是你造成的嗎?」

  傅崢喉結微滾,向他走近幾步,垂眸看著他,似乎做好了心裡準備,才啞聲開口問道:「景寧,我們可以不再想從前嗎?或者說,我們可以重新……」

  「不可以。」

  這一次,景寧甚至都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就面無表情道:「傅崢,我這個人一直記仇,忘不了所有付諸在我身上的傷害。」

  「所以我們沒有可能重新開始,回到最初。」

  「我們也不可能再做朋友啦。」

  第84章

  傅崢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景寧看著他的背影, 有些恍然。

  為什麼他能在面對別人時做到那樣坦然。

  可是唯獨對那個人、對那個人就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呢。

  景寧深吸口氣,再次望向涌動的海,下意識抬步往海邊多走了幾步, 直到海水及膝時, 一個浪潮猛地撲過來打濕了他的褲腳,他才反應過來, 又後退了幾步。

  他有一瞬間, 甚至覺得如果被海浪捲走會不會是一件好事。

  海比陸地廣闊,或許海水會把他的靈魂送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但這個想法只有一瞬,在他的耳邊響起不遠處許清妍的笑聲時,他還是收回了要繼續往前的腿, 緩緩走回了岸邊。

  他想起碼在下定決心之前,也好好陪陪她吧。

  *

  此時a市,紀家。

  「哥, 拿回來了。」

  手還打折石膏,臉上也布滿橫七豎八傷口的紀秉臣紅著眼和紀溫庭匯報。

  男人坐在陰影里, 面部表情晦暗不清,許久才出聲說:「嗯, 你做的很好。」

  用時兩年,紀溫庭終於徹底將整個龐大的紀氏家族捏在了手心中。

  其實原本有一個雖然鋌而走險,但是用時更短的計劃,紀溫庭該以自己為誘餌,將那些潛藏在水底的魚兒勾出水面。

  這方法回清查的更加徹底, 更不會打草驚蛇, 但是最壞的結果就是紀溫庭也會死。

  一開始紀秉臣當然堅決不同意,可紀溫庭說:「只有這樣,才能更加徹底, 將包藏禍心,攪亂紀氏內部的人,一網打盡。」

  紀溫庭心意已決,紀秉臣百般勸阻無果後,終於明白紀溫庭根本沒有為自己做打算。

  甚至不惜將景寧都送出了國外。

  然而讓紀秉臣沒想到的是,就在景寧走後的第三個月,紀溫庭忽然改掉了原先的計劃。

  甚至開始主動預約訓練時,每天定時定點的進行康復訓練,半年前,為自己的腿做了最後一次手術,手術很成功,醫生說要站起來時遲早的事情,只要不用腿進行劇烈運動,能做到和常人無異。

  當時紀秉臣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哭的稀里嘩啦的,泣不成聲。

  紀溫庭卻很淡定,好像結果好壞都無所謂,只道:「換成另一個計劃吧。」

  那就意味著,紀溫庭不打算以自己為餌,犧牲掉自己了。

  這個計劃細水長流,獵人也要足夠有耐心,甚至可能沒有辦法把那些讓真正讓紀氏內部搖搖欲墜的人踢出去,但是保險。

  甚至結果比他們想像的還好完美。

  因為他們都知道紀溫庭是真的回來了,他的身體經過著兩年的治療,早已經回到了和從前無異的狀態,有紀溫庭坐鎮,那些人也心知肚明只有紛紛投誠,才有可能繼續仗著紀家苟活下去,

  這個結果雖然不是最好的,確實紀秉臣想要的。

  就在這一年的今天,他們終於將這個原本將要分崩離析的紀家,再次歸一握在手中。

  而紀秉臣跪在了紀溫庭的輪椅旁,打開手中被雕刻著繁複古文的檀木盒子,低下頭,虔誠的遞到了紀溫庭面前。

  「哥,這個東西在我這裡保管足夠了,你拿回去吧。」

  紀溫庭垂眸,視線平靜地在盒子裡代表著紀氏權力象徵的鴿子血戒指上掠過一瞬,眼中倒映著戒指散發出來的血色光影,但面對這滔天般的權利,這紀家世輩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他卻鎮定的不像常人

  「再說吧。」

  紀溫庭抬手將戒指盒「啪」地一聲合上,卻沒有要拿過來的意思,而是抬眸靜靜看著紀秉臣,低聲說:「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在此之前,你好好想想,是否要把這枚戒指給我,給了我,這輩子就別想再要回去。」

  紀秉臣那還需要想,從他得到這枚戒指開始,他就夜不能寐,不是屬於他的東西,放在他的身邊,只會束縛住他的翅膀,他體會到了權利的可怕,他掌控不住這種未知性,只有紀溫庭這樣強大的人,才能做到兩全。

  但紀溫庭這麼說了,紀秉臣也立馬道:「好,哥我等你回來。」

  從前就總是紀溫庭護著自己,這一次剩下的爛攤子就讓他來解決吧。

  *

  還有一年,景寧就要畢業了。

  而許清妍也已經順利考上美國的大學,只不過不在紐約,在洛杉磯,所以她也不能住在家裡了。

  她去學校那天,是家裡的司機開車送的。

  本來景寧也要跟著去,但是許清妍怕自己捨不得,不讓,走的時候紅著眼睛祝福景寧:「你要好好吃飯,最少也要三天給我打一個電話,我接不到你的電話就會飛回來看你!」

  景寧的性格有一部分天生的繼承了唐錦容,還有一部分則,還有一部分則是後天受自己影響。

  她在情緒上轉變自如,而且很能拿捏人的情緒,撒嬌的時候叫人心軟的無法拒絕,但又時而狡黠,很會變通。

  就連景寧有時候都招架不住她,只能點著頭笑說:「好,你好好讀書。」

  許清妍就罵他:「你就這麼一句話啊?算了,反正讓你想你耶憋不出幾個好屁,洛杉磯和紐約這麼近,我周末有時間就回來看你!就這麼決定了!」

  景寧也點頭說:「好,但還是學業為先。」

  「知道了。」

  在許清妍要上車時,景寧看著女孩高挑的背影,也下意識跟著上前一步,在她坐上車後,把著車門把手,俯身對許清妍說:「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如果聯繫不上我,你就聯繫陳啟或者司機叔叔。」

  許清妍敏銳地察覺到他話里的猶豫,立馬道:「我不管,我就找你一個人。」

  景寧也淡定的點點頭:「也可以,只是我怕我有時候沒帶手機在身上。」

  許清妍哼一聲,環著臂依依不捨的看著。

  在車子緩緩啟動的時候,許清妍坐在后座,通過右邊的後視鏡里,看到了景寧久久佇立的身影。

  許清妍吸了吸鼻子,好像是頭一次終於從她不善言辭的哥哥眼中讀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那是眷戀,是不舍,是對待妹妹的關心和愛護。

  她的哥哥不太會說話,但其實許清妍知道,他能為自己做的都已經做到了。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會對她這麼好了。

  *

  家裡又只剩下了景寧一個人……

  哦不,其實還有司機和廚師,但是兩個人好像也知道景寧並不歡迎他們,所以一直在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景寧在發現真的趕不走後,也不再為難他們,還是照常的上下學,回到家後門一關一覺醒來,又是第二天。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一個人重複了兩年。

  這天下午沒課,景寧中午在食堂吃完飯,在校門口和陳啟分別後,低頭給司機發消息說他今天自己回去。

  然後轉頭沿著紐約街邊屋檐的街道走。

  走到一家咖啡廳前時,他的手機「叮咚咚」響起來,那是獨屬於心理醫生Judy的手機鈴聲。

  他嘆了口氣,想選擇無視,但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最後一秒,處於對朋友的尊重,還是接通了。

  「Judy,我最近很忙。」

  「景,這不是你一個月都不來治療的理由,你應該知道你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如果再不進行物理治療的話,會很嚴重,更何況你現在甚至已經到了記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藥的情況。景,你應該不需要我去學校找你吧?」

  Judy的話說的嚴肅。

  通過這兩年的治療,兩個人已經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Judy是一個很會把控人心懂得變通的心理醫生,景寧和她在一起時是最放鬆的時候,因為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

  而Judy也很尊重他,不想說的她從沒有刨根究底過。

  而景寧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再去找Judy了,在此之前Judy也已經打了很多次電話來催,都被景寧以快畢業學業重為由搪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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