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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安心睡。」蕭明淵低頭吻了吻宣珩的眉心。

  他鳳眸含笑,語調溫柔地勸慰:「就算是珩兒睡過去了,我保證,在夢裡,我也會去尋殿下,好不好?」

  宣珩心下又酸又軟,忍不住像是小獸一般,將自己縮進蕭明淵的懷裡,緊緊貼著他。

  好一會兒,他才閉了閉眼,輕輕地蹭了一下,啞聲回應道:「好......」

  蕭明淵心下鬆了一口氣,抬手將人攬得更緊,手搭在宣珩後腰上,像是往常那般輕拍著哄人入睡。

  卸下重重心事。

  小皇孫殿下沒多久就覺得眼皮變得沉重起來。

  他原本今日主持祭祖和宮宴就費了不少力。

  晚間床榻間,蕭明淵也是估摸著宣珩的精力來的,按理來說早該乏了。

  如今貼在溫暖熟悉的懷抱之中,都不怎麼需要人哄,不多時呼吸便漸漸輕緩起來。

  .

  四更剛過沒多久,蕭明淵隱約聽到外間傳來什麼響動聲。

  「殿下......殿下......」外間的陳德守在殿外,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

  夤夜深重,又是除夕時節。

  本不應該有什麼人敢叨擾內殿主子們的清淨。

  陳德先前聽到有人傳急報上來,都打算拖延一兩個時辰,等天亮再到承華殿前傳話。

  但是事關緊急,就連他都不敢輕易隱瞞耽擱片刻。

  蕭明淵皺了皺眉,看著懷裡頭的宣珩。

  小殿下還沒醒過來,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披了衣裳,走到外間壓低聲音讓人進來。

  「怎麼回事?」

  陳德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蕭明淵,從袖中拿出來一份奏摺,遞過去:「是錦衣衛指揮使傳來的軍情密報......奴婢才不得不前斗膽......」

  「什麼軍情......」

  裡頭的宣珩在蕭明淵聽著動靜兒起身的時候,就已經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了。

  聽到外間的動靜兒,隱約有「軍情」二字,宣珩只迷糊了一瞬,就徹底清醒過來!

  蕭明淵皺了皺眉,瞥了一旁的更漏。

  宣珩才不過睡了兩個多時辰......

  不過軍情緊急,不然錦衣衛也不會漏夜遞送密折上來。

  他帶著密折走近內室,見宣珩已經坐起身來,抬手扯過邊兒上的外衫披在他身上,一面將密折遞過去。

  「別急。」蕭明淵輕嘆一聲,低聲勸慰道,「先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真有緊急軍情,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宮召見大臣們進宮商議。」

  「眼下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立即下令處置安排。」

  宣珩蹙眉點了點頭,打開密折先看了看了,沒過一會兒,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是南地的軍情急報!」

  宣珩沉聲開口:「密折上說,月余前,沿海一帶倭患突然暴動,聯合安南以南諸多蠻夷番邦小國,集結了十五萬兵力,襲擊漳州、泉州、瓊州等地......」

  「泉州守將常軒是頭一個出事的,有七萬兵馬兵臨城下圍城。」

  「他們十日之前就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苦守泉州城,連續加派三四十名斥候,向周邊十三州府傳信求援,都杳無音訊......」

  「呵呵!如今連同派向京城八百里加急的傳信兵都是如此,到現在都還沒到京城!」

  蕭明淵鳳眸微沉,他接過密折看了一遍。

  隨即冷笑一聲:「南邊一帶,果真不愧是天高皇帝遠呢!」

  「先前漕運被賊匪劫空了,沒人能將消息上稟上來,如今都已經叫外人打進門了,竟然也能瞞得死死的!」

  蕭明淵眸色一寒,怒極反笑:「楚王果真是有手段,還沒就藩,遠在京城就能在南地隻手遮天翻雲覆雨。」

  「等他就藩之後,到了封地上再過幾年,怕不是直接養出來一個賊窩了!」

  宣珩眸色沉沉。

  「除了楚王之外,暹羅、真臘、呂宋都里安南和崖州一帶不遠......」

  那兩處正好是安南郡王和安順郡王就藩之地。

  偏偏這幾個番邦小國集結的兵力卻捨近求遠地越過了這兩處地盤兒,反倒大老遠的趕去泉州發兵圍城!

  宣珩思忖至此,忍不住閉了閉眼。

  這些日子為著藩王們就藩之事,朝堂上的風言風語一直都不少。

  就連宣珩自己這個皇太孫身邊兒,都又親近的官員私下諫言。

  要防範藩王在封地之上為非作歹。

  甚至有人還私底下勸皇太孫殿下「先下手為強」!

  他一直壓著這些話,並未納諫。

  下旨藩王歸封國就藩,乃是他皇祖父的意思。

  宣珩如今雖然已經是監國,但是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是絕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叔叔們下手!

  尤其是還在皇帝病重,他們這些王叔們正等著就藩的節骨眼兒上頭!

  倘若身為儲君的宣珩都容不得人。

  那恐怕日後,他的那些王叔們一個個的,也難以容得下他安安穩穩地登上皇位了!

  只是他實在是沒想到,臨近年節,他的好王叔們,竟然會同自己開這麼大一個「玩笑」!

  蕭明淵冷冷一笑:「這是在逼朝廷割肉出去呢!」

  加上安南郡王和安順郡王,還有楚王暗地裡養在海外的那些私兵。

  她們三位王爺在南邊兒一帶,完全可以拉出來一道牆來,將自己的封地圈起來,連成一塊兒。

  到時候就算是朝廷另外派了守將官員過去,也全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如此一來,幾乎等同於圈地為王!

  他們是明白這告訴朝廷和如今監國的皇太孫。

  放任藩王回歸封國就藩,就等同於放虎歸山......

  可倘若留人在京城,恐怕有些人更是閒不住!

  「這幾天朝中也有不少風言風語,對藩王久留與京中之事,頗有微詞。」

  「言及年長者親王久居京中動搖國本,恐生不臣之心,又多加勸諫太孫應當遵循陛下旨意,早日遣藩王歸藩。」

  蕭明淵將手中的密折擱到一邊兒,笑了笑,問道:「殿下猜猜看這是什麼意思?」

  宣珩閉眼沉思了一瞬,沉聲開口:「此事事關就藩,不可耽擱。」

  「如今時辰尚早,出宮傳信叫朝中重臣前來商議,怕也要等些時候才行。」

  「但是眼下不能坐以待斃。」

  宣珩站起身來,緩緩開口:「東宮內還有幾位幕僚留守在側,不若先叫他們前來,先行商議出一個應對之法。」

  「等明天一早,傳了六部和幾位老將軍們進了宮,直接決策下令,也免得延誤戰機,漳州、泉州等地百姓苦等朝廷援軍。」

  蕭明淵嘆了一口氣,揚聲將陳德召進來,吩咐了幾句。

  又抬手親自替自家太孫殿下梳洗更衣。

  蕭明淵一面替自家小皇孫殿下系上衣帶,一面低聲叮囑:「倘若軍情緊急,真要急行軍,可調撥京師三營的兵馬。」

  「三千營為騎兵,可快速奔襲南下,神機營輕裝簡行,乘水路而下,或許能夠更快。」

  宣珩愣了愣,猶豫了一下,輕輕拉了拉蕭明淵的衣袖,抿了抿唇小聲開口:「要不然,你也陪我一同去書房吧!」

  軍營裡頭的事,只有軍營裡頭的人最為清楚。

  宣珩思來想去,還是離不開蕭明淵。

  蕭明淵聞言笑了笑,挑了挑眉忍不住開口:「殿下這麼快就捨不得我了?!」

  宣珩笑了一下,抬首親了親蕭明淵的嘴角,壓低聲音道:「用兵之事......非紙上能信口作談,蕭哥哥與我同去,就當是替我壓陣,好不好?」

  「好。」

  蕭明淵鳳眸一軟,撫了撫小皇孫殿下衣領處的紋路,俯身回吻了一下懷裡的人。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開口出言調侃道:「到時候倘若有人因殿下偏寵,嫉恨於臣,殿下可要替我做主才是。」

  宣珩有些忍俊不禁,他可從來都沒有瞧見過蕭明淵在哪裡吃過虧。

  在他面前麼,就更不可能叫蕭明淵受半點兒委屈了!

  「那是自然......」宣珩笑了笑,沒有拆穿對方,順著他的話滿口應下了。

  .

  不多時,皇太孫殿下帶著蕭明淵趕往書房。

  底下留在東宮的幾名幕僚,早就等在書房內門一側規規矩矩的候著了。

  見太孫殿下駕臨,一眾幕僚率先迎上前來見禮。

  「——臣等拜見太孫殿下。」

  宣珩走進書房之中,抬手免禮:「事情緊急,孤這麼晚急著召你們前來,是為了問策,這些繁文縟節便省了吧!」

  眾幕僚有些疑惑地抬首看向太孫殿下,視線又不由自主地挪到宣珩身後那道高大的身影之上。

  身為東宮幕僚,少有一些時候,有人是遠遠見過蕭明淵這個定遠侯的。

  只是蕭明淵是正兒八經的三品重臣。

  平日裡不是在軍營之中,就是在朝堂之上。

  關於東宮的一些政務,明面兒上他雖然不會避嫌,但是也並未刻意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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