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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泣不成聲。

  「老夫也很納悶,先前為殿下診脈時,半月散的毒性確實已解。世子仔細回憶一下,太子殿下服用靈草後,可有什麼反常舉動?」唐大夫問道。

  「反常?」宋昭想起那夜,九鳴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冷漠無情。

  「那日……取得九葉靈芝草後,便就地取材尋到一個舊瓦罐,用寒潭中的水清洗過……熬煮過程中,有一股奇異的清香,很快便消散了。」

  「太子服下後,並未出現別的不適,倒是……性情大變,變得……冰冷、殘暴、無情……」

  宋昭越說聲音越輕,似不願回憶起痛苦的一幕。

  唐大夫邊聽邊點頭,直到說到殘暴時,他抬眸看了宋昭一眼。只見她已經轉過臉去,淚水順著臉頰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

  「世子能否幫個忙,分辨一下香氣?老夫這就去準備。」唐大夫也不待宋昭回應,轉身出了內室。

  「唐大夫,」宋昭急忙叫住他,「若真是毒,還需從前朝典籍中去尋,還要尋一些南州特有的藥草,尤其是巫醫擅長用的藥材。」

  唐大夫點頭應下,去尋藥材。

  宋昭又將靈草的事情想了一遍,忽然想起昨日梅園中,赫連信向眾人提起過,他也曾服用過九葉靈芝草。他至今身體無恙,那就不是靈草的問題……或許還有別的……是那個舊瓦罐嗎?

  胡思亂想間,一個骨瘦嶙峋的老太監,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見到宋昭,他微微一怔。

  「閣下一定就是宋世子吧?」老太監道:「老奴是侍候殿下的薛光。」

  「薛公公,」宋昭忙施了一禮。薛是太子外家的姓氏,又是太子的貼身侍從太監,情分定不一般。

  「折煞老奴了。」薛光稍微側身避開,卻是受了這一禮。

  他俯身將蕭鉞扶起,像哄孩子一般,一點一點將藥餵進太子嘴裡。

  「老奴自打殿下六歲進宮時,便被陛下指給殿下,又隨殿下待在皇陵多年。這藥啊,也不知吃了多少。」

  「殿下怕苦,經常不肯服下,可若老奴求一求,哄一哄,他便能服下了。別看殿下整日冷著一張臉,心卻最軟。」

  薛光喃喃自語,似專門講給宋昭聽一樣。

  宋昭默默上前,遞上帕子,薛光自然接過,為蕭鉞擦拭嘴角。

  「殿下幼時怕是受過常人難以想像的苦楚,入宮後夜夜被夢魘所困,驚夢囈語,常常驚坐而起,冷汗能將三重衣衫盡數浸透。」

  「世子昨夜是不是也見到了?」

  薛光輕輕掀開蕭鉞的衣袖,露出手腕上幾道淡白的舊傷痕。

  宋昭想起在偏殿時,蕭鉞囈語的話,「不要再打了……阿娘……救救我!」

  薛光繼續道:「好在後來遇見了唐大夫,直到及冠之年,這些症狀才稍見緩和。」

  那些傷痕,分明是繩索捆綁留下的痕跡,邊緣處還夾雜著細小的燙傷疤痕。

  宋昭與他肌膚相親那麼多次,都是在朦朧的夜色里,卻從未細想過,他身上的傷痕從何而來。如今想來,心中竟不是滋味。

  床榻上的蕭鉞這時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一縷黑血從嘴角緩緩溢出……

  第58章 御前拒婚恰好勾住她的小指……

  蕭鉞突然渾身痙攣,骨節都在扭曲變形,修長的身軀突然繃成一道拉滿的弓弦,脊背高高隆起,又重重摔回榻上。

  「快來人!」

  「快按住殿下!」

  宋昭和薛公公的聲音同時響起。

  宋昭撲到榻前,卻見蕭鉞冷汗直流,額角青筋暴起,唇角不斷溢出黑色的血絲,喉間滾動著破碎的嗚咽,像受傷的幼獸在舔舐傷口。

  「九鳴……」這聲呼喊剛出口,又好似被刻意壓抑住,哽在喉頭。

  宋昭顫抖著用袖角去擦那不斷湧出的黑血,卻發現蕭鉞的體溫燙得嚇人。

  蕭鉞仿佛聽到了呼喚,眼睫劇烈顫動,突然睜開了雙眼。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此刻布滿血絲,渙散的目光里倒映著宋昭驚慌的面容,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與痛楚。

  「殿……」宋昭的呼喚戛然而止。

  蕭鉞的嘴唇輕輕顫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溢出一縷血絲。

  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尖在即將觸及宋昭面頰時突然脫力,徒然垂落在錦褥之上。

  瞳孔突然緊縮,隨即又渙散開來,仿佛用盡最後力氣想要看清什麼,最終卻只能無力地闔上眼帘。

  唐大夫聞聲疾步而入,見到榻上情形反倒長舒一口氣。他抬手拭去額間薄汗,從藥箱中取出一套銀針,針尖在燭火下泛著冷冷寒光。

  「莫要驚慌,」他示意薛公公按住太子,手中銀針快如閃電地刺入蕭鉞周身大穴,「應是解藥起了作用,藥性在逼毒!」

  隨著銀針捻動,蕭鉞嘴角溢出的黑血漸漸轉為暗紅,急促的呼吸竟漸漸平穩下來,緊蹙的眉尖也微微舒展。

  卻依舊緊閉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見唐大夫收回銀針,宋昭焦急地問:「殿下的毒解了嗎?還是半月散嗎?」

  唐大夫沉重地搖了搖頭,將銀針收入藥囊,「半月散的毒雖解,但……」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蕭鉞蒼白的面容,「殿下-體內還潛伏著另一種奇毒,與半月散相伴而生,老夫行醫數十載,竟辨不出是何物所致。」

  「相伴而生?」宋昭下意識重複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

  轉,她踉蹌著扶住床柱。

  「世子莫急,」唐大夫突然壓低聲音,取出太子沾滿黑血的帕子,「或許是殿下之前服過九葉靈芝草,這毒發作時竟與殿下脈象相生相剋,倒是陰差陽錯護住了心脈。」

  宋昭忽想起一事,急忙翻找荷包,「殿下在服用靈草前,曾經服用過幾顆護心丸。」

  從荷包取出一顆,「唐大夫看看,會不會是此藥與九葉靈芝草相衝?」

  唐大夫接過護心丸,剝開蠟紙仔細聞了聞,隨即搖了搖頭,「此藥老夫研究過,與太子殿下身上的毒無關,或許這次毒發能護住心脈,也有它的功勞。」

  「老夫按照世子的吩咐,翻查了前朝典籍,確實發現了一絲線索,還需佐證。」唐大夫面色凝重道:「下毒之人應是知道殿中過半月散的毒……」

  「什……麼?」宋昭露出震驚之色。

  「正是因為知道半月散,亦知道殿下服用過九葉靈芝草,才會給殿下下伴生毒!」唐大夫點了點頭。

  宋昭腦中倏忽掠過一道模糊的身影,快得如同指間流沙,還未來得及捕捉便已消散。

  「誘發毒性的會是什麼?」宋昭想起自己給蕭鉞用過迷魂散,「昨日殿下在大殿中飲酒,又中了我的迷魂散。」

  「對了,在偏殿中,還聞到了一股奇香……初聞特別好聞,細聞便沒有了味道……殿下應是先我一步到了殿內,初時殿下還能保持理智,後來……」

  宋昭閉目凝神陷入回憶中,偏殿內的種種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同。

  她摸著脖頸上的掐痕,緩緩道:「後來殿下似中了媚藥,卻猶如那日……服用過半月散的解藥九葉靈芝草後的表現,殘暴、嗜血……」

  「世子懷疑偏殿的香有問題?」

  宋昭點頭,「除此以外,能給儲君下毒的機會幾乎沒有。」

  賞雪宴是鄭貴妃舉辦的,她不會蠢到在宴席上對太子下毒。以太子的能力,定然也有所防範。

  那日太子飲了許多酒,便想利用他醉酒,做出出格之事!若那夜和佳寧郡主躺在床上的不是鄭三公子,而是太子的話……

  兄妹同榻,有違人倫綱常,太子必然會被御史大夫抨擊,再煽動輿論廢除儲君,便理所應當了。

  這一切怎麼看都像是淮王的謀劃,可宋昭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一人,暗中籌劃,劍指太子,又牽連鄭家,一箭雙鵰之計。

  唐大夫鄭重應下,「老夫這就去尋,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或許,還可以去太醫院找郡主和鄭三公子的脈案,看看他們身中的媚香是否有異。」宋昭道。

  「世子說的理,老夫這就去辦。」

  隨侍打了溫水進來,宋昭接過,將帕子浸濕,坐在榻前親自為蕭鉞淨面。

  薛光看在眼裡,渾濁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欣慰,斟酌再三,開口道:「天快亮了,世子請回吧,殿下這裡,老奴自會照顧好的。請世子放心。」

  拿著帕子的手一頓,宋昭像是突然回過神來。

  「勞煩薛公公了。」她起身,將位置讓給了薛光。

  薛公公接過帕子,「當不得世子謝,都是老奴的分內之事。」

  宋昭聽到「分內之事」四個字,眼睫倏地低垂,唇角情不自禁地抿成一道緊繃的弧度。

  「世子回去吧,若殿下醒來,老奴定使人稟告世子。」薛公公再次勸道。

  宋昭抬眸望向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宮燈在風中搖曳,將樹影投成張牙舞爪的形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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