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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黃門笑吟吟地湊近他:「吳御史,隨奴婢走吧。東邊兒是陛下訓練軍隊的地方, 我們去不得,西邊卻有許多漂亮的風景,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農莊——足夠您邊駐足邊欣賞了。」

  吳楊覺得憤怒, 面上卻是半點也不敢反駁,他嘴唇蠕動了一下:「好。」

  另一邊,劉越眺望蔥綠的樹林,只覺心胸開闊,灰黑瞳仁不自覺地搜尋著獵物,露出絲絲勝負欲。

  吳楊對他來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玩意,人來便打發了。郅都對此心知肚明,他亦是不會提煞風景的人,此刻專心致志陪著陛下。

  郅司長文武雙全,見陛下愛好遊獵,他便專攻箭術,日日勤練不怠,平日也會請教馮唐等天賦超群之人。

  樹葉嘩啦啦地輕響,林間閃過動靜,郅都立馬張弓搭箭——

  「咻」地一聲,一隻飛鳥被準確穿過心臟,撲通落在了樹根旁。

  劉越與他同時拉弓,那雙滿是勝負欲的眼睛眯起,泄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俊秀的側顏微微繃緊,只聽得驟然一聲響,羽箭一連從三隻飛鳥的眼眶穿過,將它們死死釘在樹根上。

  羽箭不住地發顫、嗡鳴,可見其千均之力,郅都雙目閃過讚嘆,竟然是罕見的三星連珠!

  「陛下箭術又精進了!」郅都高聲道,「臣也要抓緊,不能落後陛下太多。」

  劉越眯眼而笑,面龐滿是飛揚的蓬勃朝氣:「走!朕等著你。」

  ……

  一路縱馬一路遊獵,君臣二人到了昆明湖邊。這是劉越三年前讓人挖掘的湖,取名昆明,想著不僅可以訓練水軍,日後若派船隊出海,也可以稍稍模擬。

  劉越掏出牛肉乾暫作休息,郅都將水囊遞過去,一邊眺望湖光水色,波光粼粼。

  「良景難尋,不如作賦?」劉越忽然開口。

  郅都:「臣不擅此道……」

  皇帝陛下哈哈笑了起來,一旁,親衛們忙碌地統計獵物數量,將它們簡單進行處理,繼而送往長樂宮、惠王府以及各大臣府邸。

  劉越休息得差不多了,精神抖擻地起身,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小黃門狂奔而來:「陛、陛下,有野豬!空地上出現了野豬!!」

  頓時一片譁然,趙安大聲呵斥:「大膽!驚擾天子該當何罪,你說明白了,空地怎麼會有野豬?!」

  野豬這樣的高危動物,向來野性難馴,戰鬥力超群。上林苑身為皇家林苑,住有尋常百姓、戰後孤兒,為保證他們的安全,也為規避皇帝巡視的風險,野豬都被驅趕進了山林里,平日不見蹤影。

  如今怎麼會出現在空地上?簡直天方夜譚!

  小黃門欲哭無淚,卻也知道自己逾矩,趕緊趴下行了大禮:「陛下恕罪!奴婢只是、只是太過害怕,那野豬長得青面獠牙,不知怎的逃到了山下——」

  他大喘了一口氣:「——接著往茅廁里狂奔,竟把吳御史堵了個正著!!」

  「……」

  四周鴉雀無聲。

  劉越驚住了:「你說什麼?」

  郅都也聽愣了,不等他說話,劉越當即翻身上馬。

  千年難得一遇的場面,這不得去看熱鬧?

  俊秀的臉龐躍躍欲試:「今兒還沒獵到野豬呢,真是巧了。郅卿等著朕,朕這就去給你獵來!」

  皇帝轉眼沒了蹤影,郅都大驚失色:「陛下!」

  趙安也急了,催促周圍人:「快快快,快跟上!」

  ……

  郅都心裡著急,一身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火急火燎好懸在劉越下馬前攔住了他。

  「陛下!」此時離茅廁不過數十米距離,仿佛能夠聽見野豬躁動不安撅蹄子的聲音,郅都不贊同道,「陛下不可,野豬自有軍士驅趕,還請陛下趕快離開此地!」

  劉越抬了抬手中弓箭:「吳御史還在裡頭受苦呢,朕如何能夠視而不見。」

  郅都搖頭:「友人遇難,臣自當悲傷,可陛下絕不能以身犯險!」

  他的聲音大得穿過茅廁,傳到吳楊耳邊,抄著木板和野豬對峙的幸運兒早已涕淚橫流、瑟瑟發抖。

  聽到模糊的對話,吳楊眼睛驟然亮了,郅都!郅都是要來救他了嗎?!

  殊不知郅都不是來救他的,而是來阻攔救他的人的。

  郅都心知陛下不見得要救吳揚,更多的是追尋刺激,意圖試一試自己的箭法,果不其然,劉越道:「這如何談得上以身犯險?我最多讓吳楊報出位置,然後射上一箭。」

  「若是野豬被射中了發狂,撞傷陛下又該怎麼辦?」郅都逐漸抬高聲音,仿佛想像到了讓他絕望的畫面,繼而強硬道,「臣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准許陛下上前一步!」

  什麼死啊活的?

  劉越有些不高興了,不是因為被冒犯,而是覺得郅都太不把自己的生死當回事。

  君臣二人僵持不下,隨後趕來的親衛大氣不敢出,依舊受苦受難的吳御史仿佛被遺忘了。

  終於,劉越嘆了口氣:「我不去了,聽你的。」

  所有人放鬆下來,趙安抹了抹冷汗,還是郅司長厲害啊,若換做他,想來不僅勸不動陛下,還會被陛下帶進溝里。

  陛下聽得進勸諫就好,郅都軟下態度:「臣口不擇言,自該向陛下請罪。臣只是……」

  劉越睨他一眼:「你只是忠於大漢忠於朕,有何過錯?趕快通知軍士,去把野豬給驅趕了。」

  說著,眼裡流露出可惜的意味,劉越戀戀不捨地看了眼茅廁所在的方向,牽著駿馬轉身離開。

  「……」陛下都把他的話說完了,那他還能說什麼?郅都拱手應諾,神色很快恢復了冷峻,有條不紊安排起來。

  .

  聽說皇帝在上林苑的空地碰見了野豬,還躍躍欲試想要拿弓去射,呂雉持書的左手不禁一抖。

  太后的臉色十分難看,竇漪房忙道:「陛下無事,郅都第一時間便勸住了,被圍堵的是一個叫吳楊的御史,野豬隨他進了茅廁。」

  「我還不知道他?」呂雉生氣道,「越兒定然是想去湊熱鬧!」

  吳楊死不死,太后一點也不關心,唯獨皇帝不能缺少一根汗毛,否則她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竇漪房無法為陛下辯解,若不是此行有郅都,太后娘娘想必真的要嚇壞了。

  呂雉隨後說:「等越兒回宮,叫他帶著郅都前來見我!」

  ……

  皇帝陛下回長樂宮的第一時間就被罰站了。

  劉越老老實實地縮在角落,呂雉厲聲道:「為君者不立危牆之下,老師都是怎麼教你的?」

  「什麼熱鬧連咱們的陛下都忍不住要看,平時被周昌罵得還不夠?」

  「十六的人了,也不怕洛邑和嫣兒她們笑話!」

  在母后罕見的疾言厲色下,劉越蔫了,不等他認錯,呂雉撂下一句「站這好好反省」,轉身回到大殿。

  見郅都垂頭而立,呂雉緩和了神色,溫聲道:「你做的很好。」

  「今日護駕之功,哀家能記一輩子,還要同你說聲感謝。」

  郅都連忙下拜,他何德何能?

  「這是臣的本分!」

  「本分,多少人能做到忠君的本分,敢同君上對峙,阻止一切不利君上的事情發生,才是諫臣良臣。」呂雉從前便察覺了郅都本質是一把唯帝王所用的利刃,如今看來,他是真正地將友人生死置之度外,眼中唯有君上一人。

  實在難得!

  多年的歷練,差不多也夠了。她在心中思索著獎賞,這回不僅要大張旗鼓,更是要讓天下人看看,大漢不會虧待忠君護主的良臣,似郅都這類人,三公九卿才是終點。

  又和他聊了幾句,呂雉溫和道:「你退下吧。」

  郅都應諾,隨即忍不住道:「陛下他……」

  「還不是給你們慣出來的。」呂雉看得明白,劉越身旁一眾臣子,能勸諫是真,縱容也是真。縱得皇帝越發肆意,就連上了年紀的蕭何,不也在苦哈哈地為學生處理奏疏麼?

  太后又看郅都不順眼了:「別管他,讓他長長記性才好!」

  半個時辰過去,魯元長公主匆匆進宮。呂雉冷哼一聲:「是來給皇帝求情的?」

  魯元賠笑:「兒臣這不是聽聞上林苑出了事,擔心母后生氣嗎。陛下心裡有數,再如何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犯險,我看,罰站片刻也就夠了。」

  「你怎麼知道越兒在罰站?」

  「呃……」魯元心道不妙,作為弟弟請的救兵,被母后戳穿了該怎麼好?

  劉越左等右等,沒等到救兵,反而等來了一起罰站的「站友」——

  魯元長公主跟他一左一右靠著牆根,他忍住笑:「阿姐,越兒對不住你。」

  魯元惱羞成怒:「陛下下回還敢不敢了?!」

  劉越委屈:「不敢了,不敢了。下回再犯,母后恐怕要我到城牆罰站,若我再看到野豬,忍住不獵就是了!」

  第220章

  皇家無小事, 何況是身份最為尊貴的天子,且不說「上林苑野豬事件」一出,朝臣是個什麼反應, 周昌炸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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