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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具槍算嗎?」黎又瑜認真地問。

  趙禹庭從背後攬著他,手掌覆上黎又瑜冰涼的手指,「目視前方。」

  黎又瑜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三十米外斑駁的標靶,耳畔是趙禹庭溫熱的呼吸聲。

  「虎口貼緊復進簧導杆。」趙禹庭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著他的後背,黎又瑜試圖調整呼吸,很難不懷疑趙禹庭是故意的。

  扳機扣到二道火,趙禹庭膝蓋頂進他雙腿之間:「兩腳分開四十五度,重心前傾。」

  他裹住他整隻右手,「讓槍變成你骨骼的延伸。」

  遠處傳來鐵門晃動的吱呀聲,黎又瑜剛要轉頭,太陽穴就被槍管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專注,我第一次教學生,你該感到榮幸,而不是開小差。。」

  趙禹庭的氣息噴在他耳後絨毛上,「要快,要准,要狠,要出其不意,做到這些,你將是一位合格的射擊手。」

  握著他的手突然上抬,後坐力撞得肩胛發麻,彈殼彈出的脆響在空曠的場地炸開。

  黎又瑜打響人生第一槍。

  硝煙散盡,黎又瑜看見標靶中心的彈孔正在冒煙,趙禹庭的拇指還按在他手腕動脈上,體溫透過傳遞過來,這一刻,名為「心動」的情緒如槍般擊中靶心。

  趙向聿徹夜未歸。

  黎又瑜於第二天早上離開,天空飄著不大不小的雨,趙禹庭親自送他到學校門口,黎又瑜忍不住問:「為什麼一定要送趙向聿出國,你可以試著徵求他的意見,他似乎並不想出國。」

  「他的意見不重要。」

  「你不能總這麼武斷。」

  「以後他會懂的。」

  黎又瑜很是無語,「你可以現在告訴他,他帶著怨氣去國外,帶著對你的不滿和不理解,為什麼不現在把他需要懂的告訴他?」

  趙禹庭的手握著方向盤,昨晚沒休息好,今天戴著眼鏡,鏡片下的目光晦暗不明,「我會考慮你的意見。」

  他好像跟初見時不一樣。

  他在改變,他說會考慮自己的意見。

  黎又瑜裝著滿腹心事,胡亂想著,很輕地說:「你是個好哥哥。」

  「哥哥」二字從口中溫柔地說出來,黎又瑜的心為之一顫,想起昨夜那句隱秘的哥哥。

  快到學校,黎又瑜要求停車:「我自己走過去,你的車太顯眼,影響不好。」

  「嗯,」趙禹庭看了他一眼,「我近期很忙。」

  黎又瑜不懂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本能地點頭:「嗯。」

  「有需要找鄭助,他會協助你所需的一切。」

  黎又瑜站在原地,像是釘在潮濕的柏油路上雕像,目光趙禹庭的車輛消失在街角,轉身,對上一張令人厭煩的臉。

  蘇星洲依在牆角,似笑非笑:「金主親自送?」

  「與你無關。」

  「讓我來猜猜,」蘇星洲指尖擦過共享雨傘的智能鎖,「你在他身下高潮,換來新的珠寶,或者某個條件。」

  黎又瑜將手中的傘抖向蘇星洲:「沒有條件,不需要談條件,我心甘情願在他身下高潮。」

  身後,是蘇星洲的吼叫聲:「我會等著你在我身下求饒的那一天。」

  雨傘擲向牆面,彈回落在腳邊,蘇星洲盯著黎又瑜的背影,眼神逐漸狠厲。

  蘇星洲從未想過,自己會對那個人產生這樣的感覺。

  起初,他只是覺得有趣,看著那個瘦弱的男生被自己逼到牆角,臉色蒼白,眼神里卻依舊帶著倔強,他的心裡湧起一種莫名的快感,他喜歡看他反抗,喜歡看他明明害怕卻不肯低頭的模樣,每一次的針對,都像是一場遊戲,而他,永遠是勝利者。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遊戲變了味。

  他開始在意那個男生的眼神,在意他每一次的反抗,甚至在意他受傷時微微蹙起的眉頭,他發現自己會不自覺地尋找他的身影,會在看到他被自己朋友欺負時,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直到那天,他親眼看到那個男生被一群人圍在角落裡,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衝上去將那些人推開,試圖將那個男生護在身後。

  「滾!」而他低吼一聲,眼神冷得嚇人。

  那些人被他的氣勢嚇到,悻悻地離開了,他轉過身,看著那個男生,卻發現他的眼神里沒有感激,只有冷漠和嘲諷。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謝你嗎?」男生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譏諷。

  他的心裡猛地一沉,像是被什麼刺中了一般,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男生推開他,轉身離開,他的背影瘦弱而倔強,仿佛隨時會倒下,卻依舊挺得筆直,與現在的黎又瑜重合。

  蘇星洲忽然意識到,自己早已在這場遊戲中迷失了方向。

  他愛上了那個被他霸凌的對象,他要得到他,不惜用任何手段,趙禹庭算什麼,哪怕最高層坐著的那個人,他也敢與之為敵。

  另一邊,趙向聿在簡陋的出租屋醒來,身上的衣物掛在一邊木製衣架上,身體肌肉發出強烈的抗議,仿佛在否定昨晚的混亂。

  趙向聿用力拍腦袋,身後的不適感強迫他找回昨晚的記憶……

  昨晚將黎又瑜送回別墅,他給楊孝南打去電話,電話里的他將吊兒郎當表現的淋漓盡致:「你知道哪裡能喝酒嗎?最好是地下酒吧。」

  地下酒吧,新晉潛台詞:什麼都有得玩。

  楊孝南捂著手機,刻意壓低聲音,「少爺,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我要出國了,出國之前反抗下命運。」

  「你反抗命運的方法就是讓自己墮落?你知道地下酒吧都是什麼樣的人嗎?你這細皮嫩肉的,送進狼窩的肉,你猜他們吃不吃,那裡的人可不管你姓什麼,你哥叫什麼,你又是什麼家庭背景。」

  趙向聿氣勢弱下來,「有那麼誇張嗎?」

  「那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們會把你綁在最高的柱子上進行標價,你敢報出你哥的名字,他們會更加興奮,出價也會更高。」

  「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喝酒,你故意嚇我的吧。」

  「你等著,我來接你,喝酒是吧,你打算花多少錢喝?我陪你。」

  就等著他說這句,趙向聿報出地址,坐在車頂等,楊孝南來的很快,工作服都沒有換,一來扯著趙向聿胳膊:「少爺又發什麼瘋,坐在路邊不冷嗎?」

  「怕你來了找不到我。」

  「我是傻的還是蠢的,我不知道打電話,跟我走。」

  「去哪間酒吧?」

  「去我家。」

  趙向聿有點猶豫,「不好吧,你家的床太硬,又硬又小,上次睡的我渾身疼。」

  「不是要喝酒嗎?又不是去上床,管我家床什麼事。」

  趙向聿瞬間炸毛:「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上床,我只是擔心待會要睡覺!」

  「你激動什麼,當初在西江月,想跟我上床的人從市中心排到渡口。」

  趙向聿聲音更大:「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值得炫耀嗎?你是想說你很有經驗嗎?」

  楊孝南停下來看他:「嘿,我說你,激動什麼,你沒經驗?怕在我面前丟臉?放心,我不會笑話你。」

  「誰沒經驗了,我睡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小看誰!」

  「是嗎?」楊孝南突然笑了,猛地抓住趙向聿弱點,「呵,你臉紅什麼?睡過幾十幾百的人,摸一下就臉紅?那你的經驗挺表面啊。」

  趙向聿僵持在原地,臉從耳朵紅透至脖子,「你……你下流,你以前也主樣隨便摸別人嗎?」

  楊孝南淡定揉了一把,「弟弟,看不出來啊,人不可貌相。」

  往前走了幾步,見趙向聿沒有跟上,楊孝南回頭,「怎麼了?不敢去了?」

  「誰不敢了!」

  他們在樓下小賣部買啤酒,趙向聿站在樓梯口等,垃圾的臭味令他難以忍受,上樓後趙向聿的臉還紅著,楊孝南脫去工作服,當著他的面換衣服,打趣道:「不是身經百戰嗎?酒還沒喝,臉倒是先紅了,弟弟,你得多學著點。」

  「我臉紅是因為……我他媽沒被人摸過,誰敢摸我,我的第一次被你占便宜了,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看出來了,你是我見過的少爺中唯一一個沒經驗的,有沒有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沒經驗是什麼丟臉的事嗎?你很有經驗不代表你被人摸的時候不臉紅。」

  楊孝南找來兩個乾淨杯子,倒出啤酒,「你試試……」

  趙向聿的速度比他的話語更快,手搭在楊孝南褲子上,兩人都愣了,眼見著兩人臉一個賽一個的紅,冰鎮啤酒在節能燈下泛著光暈,趙向聿指尖的水珠正順著楊孝南的工裝褲縫洇開,廉價鐵架床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兩人同時愣住,誰也不敢再動。

  「這叫戰略反攻。」趙向聿的喉結滾動,掌心布料下透出的體溫灼得他尾椎發麻。

  楊孝南突然握住他手腕,帶繭的拇指碾過他突起的腕骨:「你的手迷路了,到我的皮帶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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