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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希望讓林司言對他有任何誤會,更不希望林司言因為這些誤會而不開心。

  林司言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該怎麼消化裴鑠這番解釋。裴鑠沒必要對他解釋這些才對。

  —

  見時間差不多了,裴鑠放下林司言。走到樓下的時候,裴鑠一看林司言內里只穿了高領毛衣,一摸手跟觸到冰塊似的,就說要回去拿個圍巾。

  方才就想著要給林司言套圍巾,結果親著親著就忘了這茬,直至現在才記起來。

  林司言在庭院裡等裴鑠,立得筆管條直。陸澄這時走過來,笑容親切地打了聲招呼。

  林司言微微頷首,態度不冷不熱。

  昨天從旁人那兒得知,林司言名義上是裴鑠的哥哥,但兩人實際上有娃娃親。前些年據傳關係不怎麼好,昨天一看似乎並非如此。裴鑠與林司言言語互動並不多,但裴鑠處處都留心照顧林司言,兩人也總是有意無意挨在一起。

  裴鑠對喜歡的類型形容得如此具體,或許完全契合這形容的人就在身旁吧。

  陸澄一見林司言就覺得眼熟,此時有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風馬牛不相及說起裴鑠以前留學的時候,樓下有一家很好吃的中餐館,「鑠哥那時候還沒學會做飯,經常幫襯老闆娘,每次都坐在角落裡的同一位置。林總有去嘗嘗那家餐館的菜嗎?」

  林司言簡單一句:「沒有。」

  「你們在聊什麼?」裴鑠去而折返,自然給林司言戴上圍巾,倒讓一旁的陸澄自覺多餘。

  陸澄嘴角動了動,像是苦笑,又把方才的話大致重複一遍,「我就是覺得林總瞧著很眼熟,想來想去似乎以前大學時候在中餐館見過一面,所以想確認林總去過那家中餐館嗎?」

  裴鑠一愣,看向林司言:「你去過我留學時候住的地方?」

  「沒有,」林司言一臉平靜無瀾,迎上他的視線反問,「你也在中餐館見過我?」

  裴鑠說:「倒也沒有,有我肯定一眼就發現你。」

  林司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該出發了。」

  —

  經過一整晚的休息,艾琳重新煥發生機,又開始纏著林司言。裴鑠看林司言一直抱著艾琳走,幾次想要接手都被艾琳無情拒絕,就連身為親媽的師姐又哄又勸也沒辦法。

  「我就要漂亮哥哥抱我!」艾琳小手圈住林司言脖子不放,態度堅決,怕是玉皇大帝來了也不好使。

  師姐滿臉歉意:「對不起啊司言,是我平時太嬌慣艾琳了。」

  艾琳一聽在說她,當即生氣得撅起嘴巴,都快能掛一個茶壺了。

  「沒事,」林司言揉了揉艾琳的小臉安慰,眼裡的溫柔都快溢出來,「艾琳這是喜歡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對不對啊艾琳?」

  還是漂亮哥哥最懂她,艾琳委屈巴巴地點了一下頭,雙手圈住他脖子窩在他懷裡。

  賀非池瞅了瞅林司言和他懷裡的艾琳,湊過來跟裴鑠咬耳朵:「我能預見幾年後他懷裡抱著你倆的孩子了。」

  裴鑠正擔心林司言抱孩子抱久了太累,賀非池這哪壺不開提哪壺,令他情緒更不好了,他板起臉嚴肅得嚇人:「孩子有什麼好的,要是生個孩子整天讓他這麼累,不要也罷。」

  更別提生孩子本來就是一件很傷身體的事,這過程不知要遭多少罪。裴亦如當年也這麼認為,尤其是舒韻本來身體就不怎麼好,無奈舒韻特別喜歡孩子,特別想要有一個和裴亦如的孩子,當年執意生下他,結果就落下了一身毛病怎麼調理都無濟於事。

  見到裴鑠如此真情實感地生氣,賀非池噗嗤笑了:「行啊,知道你是心疼老婆的好Alpha。那你去結紮好了,斷子絕孫一勞永逸。」

  裴鑠一時沒想起還有這招,聽賀非池這麼說深受啟發,點了點頭:「有道理。」

  賀非池:「……」

  這覺悟的確高,賀非池不知第幾次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

  林司言一整個上午都跟艾琳黏在一塊,不得不和裴鑠分開走。

  他們之間物理上的束縛是解除了,但心理上的束縛還在,至少他是這樣的。時不時就望向裴鑠所在的方向,隨時隨地想知道裴鑠現在在幹什麼、跟誰說話、眼睛看向誰之類的。

  看到陸澄趁機接近裴鑠,林司言心下一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或許應該將這樣的感覺稱之為占有欲,林司言對裴鑠有著連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占有欲,一種純粹的,一個Omega想要獨占自己心儀的Alpha的欲望。

  從前便是如此,一邊自我勸解假裝不在意假裝大度,一邊卻暗中關注裴鑠的一舉一動。一得空就飛到總是陰雨連綿的倫敦,每天早中午飯時間就在中餐館蹲點等裴鑠出現,在裴鑠看不到的角落裡,一個兩個三個地數著故意過來搭訕的追求者。

  他會在心裡給所有追求者標上序號,默默觀察並且記下一號二號三號分別是什麼樣的。陸澄在他這裡是三號,他清楚記得有一段時間,陸澄每天都會在午飯的時候出現,假借請教專業問題之名和裴鑠一塊吃飯。

  林司言特別討厭這個很沒邊界感的追求者三號,好幾次實在忍不住,想要讓老闆娘給三號的飯菜里加點指天椒辣死他算了,不是說吃不了一點辣麼……可是一轉念就自我反省起來,他不該有這樣的想法,老闆娘一個人開餐館養活倆孩子很不容易,怎麼能為他一己私念得罪客人,再者他也沒身份吃這個醋。

  直至裴鑠這傻子有一天終於感覺不對勁,直接毫不客氣說,你每天怎麼都有這麼多問題,你是怎麼考上我們大學的。

  林司言在不遠處清楚聽到這句,那些天以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就這樣躲在陰暗角落裡,有著許多見不得光的念頭,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出生過,希望自己三十五歲交代好一切後就去死,希望裴鑠永遠是他一個人的。

  林司言知道自己這樣太不正常了。裴鑠遲早有那麼一天會和某人百年好合,而他根本無法接受裴鑠是別人的這個事實,尤其是這些天他還嘗到了擁有裴鑠的滋味。要真有這麼一天,他餘生都會躲著裴鑠不見,就怕一見面,那些陰暗的欲望就跟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

  這些情緒都是很見不得人的很不好的,連自己都不想面對,更不想讓裴鑠發現。

  —

  快十二點的時候終於爬到山頂,賀非池特地安排了節目,一邊賞楓葉一邊嘗美食。只是大伙兒相繼集合,卻不見裴鑠和陸澄的身影。

  艾琳終於捨得讓師姐抱抱,師姐掂了掂小孩,開玩笑道:「他倆不會是單獨約會了吧?」

  在場所有人都笑了,唯獨林司言。

  他四處張望卻不見裴鑠,不應該的,半小時前裴鑠還跟在他身後三米左右的地方,怎麼一轉眼人就不知哪裡去了。

  賀非池打了好幾個電話沒通,這下才意識到似乎不太對勁。

  林司言在一旁看著,對他說:「打陸澄電話。」

  賀非池這就照做,過了許久電話才接通,陸澄在那頭哭得稀里嘩啦,好幾秒都說不出話。

  「你先冷靜,」賀非池打開功放讓林司言也聽著,他耐心安撫引導,「裴鑠是不是和你一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陸澄哭得更凶了,斷斷續續說他方才走著走著不小心摔下去,裴鑠為了救他也跟著一塊摔下去,現在渾身是傷還暈了過去。

  賀非池又問陸澄,他倆現在在什麼地方。

  陸澄支支吾吾形容了半天,依然毫無頭緒,林司言這時候打斷:「裴鑠背包還在吧,裡面有煙霧信號棒,拉下底部的拉環就可以。」

  過了大概半分鐘,不遠處緩緩升騰起顯眼的煙霧。賀非池趕緊打電話搬救兵,而林司言看清楚地方就一路跑過去,賀非池一轉頭人就不見了。

  望著那背影一下消失,賀非池罵了句髒話,要是林司言出事,裴鑠回頭第一時間找他算帳。

  林司言拼了命往煙霧方向飛奔,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裴鑠絕對不能有事。他只是強裝冷靜,實際上心跳得飛快,腳下步伐比心跳還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沒那麼難受。

  山路崎嶇難行,深一腳淺一腳的,林司言不顧安危一路前進,很快便周身狼狽,衣服被劃爛了,裸露的皮膚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瀰漫出痛楚,他咬著牙始終沒停下來。

  不管有沒有所謂的願望束縛,林司言一直都只想要裴鑠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好好的。

  —

  裴鑠摔下山崖磕到了腦袋,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在陸澄的呼喚聲中恢復意識,緊接著便感覺身上的傷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他強忍著疼痛,掀開被磨成破布沾滿血水的褲子一角,膝蓋處早已是血肉模糊。

  「鑠哥你是不是很痛,」陸澄被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嚇了一跳,抽抽搭搭哭著說,「我已經發出求救信號,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裴鑠卻很淡定:「別哭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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