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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走,四下只留姚汝和應扶硯。

  姚汝其實也該走的,可不知為何,眼前的學子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可……她該是沒見過的。

  姚汝一瞬不瞬看著應扶硯。

  「我們可曾認識?」

  應扶硯喉結滾動。

  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溫聲:「不曾。」

  姚汝聞言,就要離開。

  「姚姑娘。」

  應扶硯追上去,把手裡的暖爐送到姚汝手上。

  「天冷。」

  「姑娘切莫受寒。」

  姚汝被應峙糾纏已是煩不勝煩。

  她剛要甩臉色。

  應扶硯抬手攏住樹上落下的雪粉:「這世間風雪再大,也終有放晴的一日。」

  姚汝微頓。

  放晴?

  還有機會嗎?

  上京的冬日,都那麼冷何況嶺南苦寒之地。

  應扶硯再攤開,已成了雪水。

  「河裡的冰看著結實,可等天氣暖和些,就會有鯉魚破冰。」

  他對上姚汝愣怔的眼,一字一字道:「這世間從無永夜,不過是一程風雪一程春。」

  所以,阿汝,你再等等。

  ————

  又過了兩月,梁越來犯。

  帝王,文武百官都沒當回事。

  邊境每年都會打幾次,有魏家軍在,能出什麼事?

  可偏偏就是這時,邊境勝,而魏封遠戰死的消息傳入上京。

  朝野上下震驚又慌亂。

  應乾帝得知消息後,手裡的茶盞落地。

  魏封遠可是大晉最能打的,更是多國聽了聞風喪膽的人!

  他這一死,只怕不少勢力虎視眈眈。

  可很快。

  應乾帝心口隱隱的快感藏不住。

  大晉人才濟濟,武將再培養就是。

  他不是早就盼著不靠魏家守江山,才能不被其牽制嗎?

  魏封遠一死,魏封行就算再有才學,可也是紙老虎!

  順國公府早該敗落了。

  還有他的……素嬋。

  偌大的宮殿,傳來他的笑聲。

  空棺材還沒運回來。

  魏封行難掩悲慟,請辭在家中,實則都在暗中給燕王做事。

  順國公府閉門不見客。

  魏昭穿上素服,為其守孝。

  又過了半月,陽都侯摔了一跤閃了腰,得在家養病。

  國子監的其他夫子自會幫忙代課,可總有他們沒法騰出空的時候,何況科考在即。

  陽都侯身為國子監祭酒,深怕耽誤了學生,特地讓人抬著他入宮,向帝王引薦一人。

  ——「聖上容稟,此人不僅政績斐然,更是難得的持身清正。」

  ——「當年他任定都知縣,一篇《革除漕弊策》,字字如刀震動朝野。去歲編纂《會典》時,禮部諸公爭執不下,全賴他引經據典、調和鼎鼐。」

  ——「這般經世致用之才,如今卻還在翰林院曬霉爛書簡。若久居冷曹,實乃朝廷之失。」

  故,顧傅居再一次出現在眾人視角里。

  他比前世還早,入了國子監。

  入了國子監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帝王讓陽都侯退下後,一番深思遠慮。宣顧傅居入宮有意探其虛實。

  隨手那拿了二皇子近期寫的文章,看顧傅居能說什麼。

  顧傅居雙手接過,垂眸細閱。

  ——「二皇子的文章,理路甚正,如春泉出谷,自有清響。」

  ——「只是泉流奔涌時,若遇巨石當道,或可效仿前朝端王,不與之爭,繞之以行。治國之道,亦是如此。」

  最後又補充一句。

  ——「文章如人,貴在通達。二皇子年少,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這話明里評點文章,實則道出為政之要。既未阿諛應峙,又未刻意貶損全了顏面。

  尤其其中一句,不與之爭繞之以行,說到了應乾帝的心坎里。

  幾個皇兒雖小,可哪個沒有野心?

  是的,應乾帝可以為了龍位,除去燕王。

  但是他的兒子,在他的眼皮子看上他的位置不行。

  應乾帝一直清楚顧傅居是有本事的人。

  可他從來不用。

  現在眼瞅著皇子越來越大……

  而他早就想提拔人才,將魏封行取而代之。

  顧傅居去了國子監後。

  魏昭雖在家中,可他服。甚至很想聽聽顧傅居講學。

  賀詡然服!!!

  他可恥的認為,魏昭不在,他學的就比他多了!下次一定考第一!

  蕭懷言不服。

  他叫苦不迭。

  「夫子!」

  蕭懷言很崩潰:「您對家中女兒,也是如此嚴苛嗎?」

  顧傅居想說。

  在讀書的事上,他對顧嫵的確嚴。

  顧嫵雖嬌氣,但好管教。

  可想到這會兒還在澤縣,被他徹底護好安危的杳杳。

  那是不好管教的。

  上京看著風平浪靜,實則卻最危險。

  顧傅居感覺……等日後一切結束,把杳杳接過來後。

  他就算嚴,杳杳也不聽。

  也許還要叫板。

  所以,他沉默了。

  蕭懷言氣了:「夫子做不到一視同仁嗎!」

  顧傅居很冷漠:「今日的罰,你要是不服,我便請你父親過來。」

  說完,他朝外去。

  「至於你所問,夫子做不到。」

  嗓音有了點溫度。

  「我也是人,會頭疼,也會有私心。」

  第553章 一塊守著她

  自魏封遠戰死,上京局勢生變。

  應乾帝私底下動作頻頻。

  除了提拔顧傅居,又以一山不容二虎之由,故意挑起他和順國公魏封行之間的隔閡。

  太子病弱,他又暗中出手,讓太子黨,二皇子黨,五皇子黨私下你爭我斗,相互制衡。

  應乾帝只願群臣俯首,聞諛詞如潮。

  偏朝中的老臣如賢國公,陽都侯,修平伯那些膽大包天的,時常用規矩禮數牽制他這個帝王。

  應乾帝都想把他們統統踢走。

  哪裡知道,這些人私下早就擰成一股繩,要將他從龍位上生生拽下來。

  水能載龍舟,亦能噬龍骨。

  這社稷從來不是鐵打的鼎,而是眾人托著的水。

  帝王不仁,莫怪水濺鼎翻。

  兩年後,護城河飄滿碎箋,百姓伸手一撈,正是早些年應乾帝登基後,親信彈劾燕王,恨不得致其於死地的奏摺。

  燕王殺回上京。

  血色殘陽中,守在城門巡邏的御林軍頭領的頭被一箭射落。

  箭羽上綁著的正是燕王被廢為庶人,闔府流放的聖旨殘卷。

  各皇子黨派全被控制。誰能想到其中竟有一半早已倒戈燕王?

  燕王身側玄甲染血的魏封遠一刀劈開宮門。

  一番廝殺,後又有忠勇侯支援。金鑾殿前的漢白玉階,終是又一次浸染了新血。

  殿中那方傳國玉璽的綬帶,已換了簇新的明黃。

  燕王連捅了應乾帝數刀。

  魏封遠:「好了,死透了。」

  魏封遠:「別那麼血腥。」

  他嘴裡那麼說,卻是指尖寒光一閃。那柄新月般的彎刀已沒入徹底斷了氣的應乾帝胸膛,刀刃挑開的動作極快,像撕開一頁無用的廢紙。

  心臟取出來,竟還在短暫跳動。

  魏封遠嗤笑。

  「他這樣的人,心竟不是黑的。」

  不過一炷香,本該水火不容的魏封行和已成為太傅的顧傅居在宮門前撞上。

  魏封行身後跟著老臣。

  顧傅居身後則是這幾年的朝中新貴。

  魏封行和顧傅居沒有如往常一般互不搭理,而是相互一笑並肩而行。

  他們總算等到了今日,都是來請燕王登基的。

  魏封行溫聲:「這些年大晉上下早就爬滿了蛀蟲。新帝登基這陣子怕是不得閒。要將舊政的腐肉剜淨,又得趕在春訊前給百姓屋檐下補窟窿。」

  這是破舊立新,要給百姓謀福利。

  魏封行:「我這裡有些想法,想……」

  顧傅居:「有勞順國公忙碌了。」

  魏封行???

  什麼意思。

  你也得忙啊!

  顧傅居向來嚴肅的臉上有了笑意:「我早就向燕王提出告假一段時間。」

  魏封行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

  他稍作驚訝後,溫聲詢問:「這是……」

  「去接我女兒。」

  顧傅居無奈:「也不知這次過去還認不認得我了。」

  賢國公瞪眼。

  「你……」

  「你在外還有個孩子?」

  賢國公:「嘉善知道嗎?」

  他剛要沉臉。

  那個人向來最疼嘉善這個侄女,要是知道顧傅居平步青雲後就外頭有了相好,怕是得氣的不輕。

  「你如今了不得了,就忘了當初你岳丈不顧外頭風言風語,非相中你是個不錯的後生,將女兒低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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