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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你說過,遇見你之前,過往經歷的一切對我而言都像是一場夢,夢裡我在扮演一個我不認得的人,只是學著周圍人的樣子,去謀生,去揮劍,除了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其餘的記憶只是零碎的片段,但他既認出了我,我也不想周旋,只是道明來意,叫他的人莫要叨擾,他起初自然不應,說此事他說了不算,要我問過他手上的刀。」

  「所以你和他動手了?」曲臻問。

  「不算動手。」梁有依答:「不過過了幾招,他便收手放人了,臨了還對我說了句,『初兄,後會有期。』」

  曲臻霍地瞪大了眼:「初兄?」

  「是啊。」梁有依對她微微一笑,接著道:「後來我才知道,當年我初到丐幫時,還沒忘記我的名字,我對幫主說,我叫初無名,也是經他這麼一叫,我才想起我娘的姓氏便是初,小時候,街坊四鄰都喚她『初娘子』。」

  「那你想去尋你娘嗎?」曲臻道:「初姓不是大姓,只要你想,我們可以關店去附近的縣城打聽一番,興許便能尋到你娘的下落。」

  梁有依卻搖頭道:「不想,我一點兒也不好奇她如今在哪兒,境況如何。」

  他轉頭看向曲臻,對她笑道:「曲臻,你不覺得有趣嗎?我娘只給了我兩件東西,性命、還有名字,可在這兩件事上,她都不肯耗費半分心思。」

  曲臻握住梁有依的手,「說不定......她當時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都不重要了,曲臻,重要的是現在,還有以後。」

  言語細碎,稍一停頓,屋外的雨聲便落得愈發密集。

  陳星跑回前堂,躲過郭盛手裡的長棍大叫著比划起來,李墨等人在邊上連聲叫好,唯有陳祈明不住搖頭,不時轉頭對陸湘兒無奈一笑。

  徐懷尚拉著徐蘭在桌前坐下,同她一起看著堂前熱絡的景象,相對無言。

  靜默許久後,徐懷尚清了清嗓,緩下聲量問了句:「季旬那小子,你究竟看上他什麼了?」

  徐蘭訝異於父親突如其來的體恤,不願草率作答,一時又尋不見合適的形容,環顧左右,目光最終停留在梁有依身上。

  不知為何,她雖對此人並不熟悉,卻總覺得他內里與季旬很像。

  透過搖曳的燭火,徐蘭看見梁有依握緊了曲臻的手,眸底柔波流轉著,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曲臻,你可記得當時在鬱塞山上,你醒過來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自然記得。」

  曲臻道:「當時我們在那獵戶的家中,我瞧那地方眼生,便問你我們在哪兒,那些孩子眼下又如何了。」

  梁有依卻搖了搖頭,「那是後來的事了,那日我在林間尋到你時,你已暈了過去,我幫你簡單處理了傷口,可你失血過多,急需靜養調息,我便抱著你遍尋山中獵戶,在那期間,你甦醒過片刻,迷迷糊糊對我說了那句話,而後,便又昏了過去。」

  「還有這事?」

  曲臻頓覺新鮮,當即攥緊梁有依的手,追問他自己當時究竟說了什麼。

  「那時我失了魂,生怕你死在我懷裡,模樣許是狼狽了些,你醒過來時,我只顧著疾行趕路,直到你指尖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我才停下來,看向你......」

  「所以我到底說了什麼?」

  梁有依忽而垂下睫羽,酒坑深陷,笑意帶著些許羞赧。

  「你說,你不會離開我的。」

  曲臻怔住片刻,跟著他笑起來。

  那日,殺死蘇牧後,曲臻由著那匹烏騅馬帶著她在林子裡繞了數圈,後來才終於意識到,這匹馬並不認得回去的路,她只得翻身下馬,獨自往山下走,可還沒走出幾步,便雙腿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神光渙散之際,她摸到了里懷的火信,用最後的氣力鑽木將其引燃。

  那團猩紅色的火焰宛若穿梭時空的花火,於濺射的一瞬,將過往的樁樁件件送至眼前。

  三山四海,血雨腥風,最終定格於一人。

  那一刻,她篤定梁有依會找到她。

  正如那個雨夜,她在城郊野地里尋見他,下定決心要同他共赴彼端,不論彼端為何,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足為懼。

  在那之後,她再不會與他分開。

  在意識彌留的最後,那便是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他就像一把刀,觀之鋒銳,觸之冰涼,內里卻只是一方凡鐵,只要有心便能捂熱,捂熱了,就會變得柔韌。」

  守著臨楓書鋪門口的那盞孤燈,徐蘭轉過頭,對徐懷尚篤定道:

  「爹,您常說朝暉夕靄、世事浮沉,若要在這濁世間尋得一處歸宿,便要守住一件不隨世事更迭而變換的事物,季旬便是如此。

  「他是鐵,溫柔堅韌,能抵漫長歲月。

  「阿爹,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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