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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你可還記得……」朱玉蘭喘息著指向案頭,那裡攤著一幅未乾的畫。

  墨色江山綿延千里,九州歸一,再無缺漏,「老臣畫了三十年……終於畫完了。」

  姬離瞳孔微縮。

  那是她前世死後,未能守住的疆土。

  「當年您蒙冤而死,老臣罵自己無能。」朱玉蘭突然死死扣住姬離的手腕,指甲陷進皮肉,「可您用短短几年……把那些害你的賊子頭顱,一一斬落!」

  血沫從她唇角溢出,姬離用袖口去擦,卻被推開。

  「聽好。」朱玉蘭眼底迸出最後的光,「第一,戶部陳燕之女可入閣……那丫頭算帳比老臣還狠,第二,東夷王的兵符不能收……他是狼,您得讓他有肉啃;第三……」

  雷聲轟鳴,朱玉蘭劇烈顫抖起來,姬離俯身將耳畔貼近她唇邊。

  「第三……」氣若遊絲的聲音混著雨腥氣鑽入耳膜,「您得比前世……更狠……可您得記住……為君者,狠是刀背,仁是刀刃。」

  「帝王之術,不在屠戮,而在權衡,刀背厚重,可鎮山河,刀刃鋒利,卻須藏鞘,天下人畏威,因雷霆之下,無人敢逆,然若只知殺戮,終成暴君,必遭反噬。」

  「恩威並施,方為王道。」

  「施威時,如寒霜覆野,寸草不生,施恩時,卻似春雨潤物,無聲無息,世人懼你的劍,卻會因你的糧而跪伏,讓他們舔舐靴上血跡,非因嗜血,而是讓他們記住,生殺予奪,皆在你一念之間。」

  「殺一人,可懾萬民,救一人,可收人心。」

  「暴戾者終失天下,仁弱者亦難守國,唯有恩威並濟,方能使眾生既不敢反,又不願反,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術。

  懷中身軀陡然沉了下去。

  朱玉蘭提著最後一口氣,教給了姬離最後一件事。

  姬離一動不動地跪著,直到檐下鐵馬被風雨打得錚鳴,才伸手合上那雙不肯閉的眼。

  她摸到枕下硬物,竟是半塊虎符。

  前世朱玉蘭曾想用它調兵救她,卻終究遲了一步。

  燭光著畫上未乾的墨跡,九州山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前世,她教她:為將者,當以天下為枰,以蒼生為劫。

  而今,她教她帝王術。

  「老師。」姬離抵著那白髮輕聲說,「您的話,我記住了。」

  ——史載承乾三年夏,帝師朱玉蘭薨,帝罷朝三日,親扶靈柩出殯,以王禮葬之。

  第880章 妻主這是嫌閻羅殿不夠暖和

  帝師薨逝,朝野震動,姬離本就未愈的病體遭此重創,終是支撐不住,徹底病倒。

  殿內幽深,藥香沉浮。

  姬離斜倚在錦榻上,烏髮未束,散落如墨,襯得那張臉愈發蒼白。

  她眉目清冷,唇色淡極,唯眼尾一抹倦紅,透出幾分病氣。

  素白的寢衣裹著瘦削的身形,衣領微敞,露出一截修長的頸,在燭火下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緊閉的殿門被一隻手輕輕推開,侍從見此,行了一禮便全都退了下去。

  殿內沉水香混著藥味,絲絲縷縷地纏上沈妄的衣擺。

  他緩步踱到榻前,垂眸便見姬離斜倚在錦衾間,雪白中衣半敞,鎖骨上凝著細汗,偏生連半角被子都不肯搭。

  沈妄嘆息一聲,在床榻上坐了下來。

  見姬離半闔著眼,長睫投下淺淡的陰影,呼吸輕緩,似睡非睡。

  榻邊案几上擱著一碗藥,已涼了,褐色的藥汁映著燭光,微微晃動。

  窗外風過,檐角銅鈴輕響,她指尖微動,卻未睜眼。

  沈妄盯著姬離,忽的輕笑一聲。

  「妻主這是嫌閻羅殿不夠暖和,非要給自己添把火?」

  沈妄涼颼颼地笑,指節已抵上姬離汗濕的額,觸到滾燙溫度時瞳孔一縮,語氣沉了幾分,「燒得能煎茶了……怎麼,等著鶴清詞用嘴給你渡兩口冰?」

  話雖帶刺,袖中卻已抖出一方浸了冰泉的帕子,手腕一翻便覆上姬離的額頭。

  動作看似粗率,力道卻放得輕緩,指節抵著帕子邊沿,一點點將涼意碾進肌理。

  姬離昏沉中蹙眉躲閃,被他用指背一壓鬢角,生生按回枕上:「亂動什麼?侍身這帕子又不是砒霜。」

  帕子暖了,他嘖了一聲,甩手又換一塊新的,冰得姬離一顫,無意識攥住他袖口。

  沈妄垂眸瞥了眼那發白的指節,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這會兒倒知道拽著人不放了?早前策馬疾馳月余回京,回宮便急著往楚昀院裡鑽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副身子受不受得住?"他指尖一挑,將姬離汗濕的鬢髮別至耳後,聲線里淬著冰碴子:"真當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

  殿外夜風拍打窗欞,沈妄忽然傾身,紅色廣袖帶起一陣荼蕪香獨有的幽香,溫熱的吐息拂過姬離滾燙的耳垂:"妻主若是真嫌命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下巴,力道卻放得極輕,"不如直接賞給侍身,總好過這般糟踐。"

  姬離終是無奈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沈貴君怎麼來了?」

  沈妄冷笑一聲,指尖輕輕摩挲著姬離發燙的腕骨,聲音低沉而危險:"來看看妻主。"他俯身逼近姬離幾分,眼底暗色翻湧,"侍身若再不來,怕妻主眼裡只裝得下楚昀一人了。"

  他指尖微微用力,語氣裡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妻主語侍身許久未見,這才剛回來便往那楚昀的院子裡鑽……怎麼,楚貴卿長得比侍身好看不成?還是說……"他頓了頓,嗓音愈發陰鬱,"妻主就偏愛他那副溫順模樣?"

  沈妄嘴上不饒人,手卻順著姬離的腕子滑下去,將衾被嚴嚴實實裹到她肩頭,連脖頸都掩得密不透風。

  第881章 妻主現在可還覺得苦

  姬離瞧著沈妄這樣子,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床榻的位置,「上來睡。」

  「算了吧,侍身哪裡配呢!還是叫楚昀來陪你一起睡吧!」

  「也行,你讓人傳他來。」

  沈妄沉默無言的盯著姬離。

  半晌,他低哼一聲,眼底暗色翻湧,卻偏要作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隨後,他抬手解開腰間玉帶,紅衣如血,層層剝落,露出內里雪白的裡衣,襯得他膚色如玉,偏又透著一股子凌厲的鋒芒。

  他慢條斯理地褪去外袍,隨手丟在屏風上,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冷香。

  指尖掠過裡衣系帶時,他微微側眸,瞥向床榻上倚靠的姬離,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妻主這般盯著看,倒像是……」他頓了頓,嗓音低啞,「……從未見過侍身似的。」

  "我瞧沈貴君今日這衣裳脫得格外慢些。"

  沈妄低笑,隨手將外袍拋在檀木架上,雪白中衣被燭火映得透光,隱約可見腰腹線條。

  他赤足踩過絨毯,在榻邊單膝壓上:"妻主若是嫌慢......不如親自來解?"

  姬離無奈的牽動唇瓣。

  「我還在病中,沈貴君這般嬌弱,衣衫都要一個病人給你脫?」

  沈妄喉結滾動:"侍身是不是嬌弱.....妻主不該最清楚麼?"

  話落,他低笑一聲,終於褪盡衣衫,赤足踏上床榻。

  他身形修長,動作卻極輕,像是一隻優雅的狐。

  沈妄剛剛躺下,外面就傳來了侍從的聲音。

  「拜見帝君。」

  殿門輕啟,鶴清詞緩步而入。

  他一身素白長衫,黑髮如墨,僅用一根玉簪松松束著,襯得眉眼愈發清冷儒雅。

  手中藥盞微晃,褐色的藥汁映著燭光,泛著微苦的氣息。

  他抬眸,正見沈妄半臥在姬離身邊,衣袍鬆散,姿態慵懶,指尖漫不經心地繞著姬離一縷散落的青絲把玩,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鶴清詞眸光微動,卻未言語,只是走近,他瞥了一眼案上涼透的藥,有些無奈,「妻主又沒喝藥?」

  他將藥盞遞至姬離面前,溫聲道:「臣侍重新熬的,這次不苦。」

  姬離淡淡瞥了一眼藥湯,瞬間就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一碗苦藥,當即搖了搖頭,「不喝了。」

  鶴清詞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姬離,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彎,隨即垂眸,語氣依舊溫淡:「妻主若嫌苦,臣侍倒有個法子。」

  姬離抬眸看他,神色依舊無波無瀾:「嗯?」

  鶴清詞不急不緩地執起藥盞,自己先飲了一口,而後俯身,一手輕托住她的下頜,低頭吻了上去。

  藥汁渡入唇齒,微苦,卻因他溫潤的舌尖而化開幾分清甜。

  沈妄眸光一暗,笑意微斂,卻未阻攔,只是懶懶道:「帝君倒是……會討巧。」

  鶴清詞緩緩退開,指腹輕輕擦過姬離的唇角,嗓音低柔:「妻主現在可還覺得苦?」

  「……」姬離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鶴清詞,忽然就有些詞窮了。

  這個男人!

  第882章 姬寧宣你倒是會疼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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