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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糾說:「我去拿藥粉。」

  桑霽:「我拿水。」

  席沉衍:「……我拿冰塊。」

  季卿將視線落在唯一沒走的季嚴俞身上,眼帶詢問。

  然而還沒問話,季嚴俞就屈起手指塞進季卿嘴裡,去看被迫仰頭的弟弟。

  「破皮了,有點紅。」

  他收手,拭去季卿嘴角的涎水,冷不丁發問。

  「和席沉衍親了?」

  季卿保持沉默。

  季嚴俞從沉默里品出了些許驚訝和殺人滅口的躍躍欲試。

  季嚴俞挑眉,「長本事了?想揍我?」

  季卿:「……我本來就很有本事。」

  很有本事的人,最後卻因為灑在軟肉上的藥粉紅了眼眶。

  正收拾東西準備下山的桑霽見了。

  笑,「師弟,之前受傷,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怎麼現在這麼嬌氣?」

  然後被說嬌氣的人,趁著附近沒有村民,抽出了隨身攜帶的2.0版本鶴唳。

  真刀真槍地讓季嚴俞見識到了什麼叫很有本事。

  所以,在晚上吃完飯各自回去休息時,季嚴俞面對季卿的再次詢問。

  說:「是,我弟弟很有本事。」

  季卿覺得這句話沒多少真心,順帶瞥了眼在旁邊看熱鬧的席沉衍。

  默不作聲地去較為簡陋的廚房,將今天剩下的水果一股腦榨成汁,端到季嚴俞和席沉衍面前。

  「喝。」

  顏色詭異,估計味道不好。

  席沉衍眯眼,想說什麼。

  季卿淡淡道:「自己喝,還是我灌?」

  兩人乖乖喝下。

  也在五分鐘後,季卿接住了因為果汁里加的藥物,而睡過去的季嚴俞。

  他動作輕柔地將季嚴俞抱進臥室,想了想,把席沉衍也放在旁邊。

  隨後打開行李箱,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自己買的衣服。

  也順手拔出藏在劍匣機關處的匕首,沒有絲毫猶豫地對著腰後陳舊的車禍傷疤刺去。

  血肉的攪動聲響了一會兒。

  緊接著是物體掉落的聲音。

  季卿甩了甩匕首上殷紅的血液,在血珠落地的滴答聲中,漠然地踩碎從傷口處掉落的定位設備。

  他看了眼昏睡的季嚴俞,語氣平靜。

  「哥,屍體總不好讓你看見的。」

  風很輕,捲走了低語。

  帶來了有些輕快的腳步聲。

  季卿來到席沉衍旁邊,拍了拍對方的臉。

  大概是長期缺血的狀態,又因為現下大幅度的失血,季卿好似看到席沉衍的眼睫輕微地顫了顫。

  再細看,又什麼都沒有。

  也在此時,金閃閃鬆開季卿的手腕,在視野里晃了晃,功德金光灑在季卿的後腰,頭暈帶來的噁心感也隨之退去。

  「衍哥,我壞。」

  月明星稀,漆黑如墨的深夜,連蟲鳴聲也沉寂下去。

  又在桑霽的一聲「師弟」中,驟然炸響。

  手持2.0鶴唳出門的季卿,靠著矮牆應了聲。

  一點都不驚訝這人會在這時候出現。

  甚至往人身後看了一眼。

  「元喻呢?」

  想了想,又覺此刻喻糾沒來,也沒什麼大礙。

  不過是一個個解決,比兩個人一起解決麻煩了些許。

  季卿拔出長劍,平靜問:「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第98章 別叫這個名字

  喻糾邁步走來時, 聽到了季卿說的這句話。

  看見桑霽對著季卿露出笑臉。燦爛的,恍若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而他的師尊,有片刻的愣神。任由桑霽上前, 輕輕圈住他,在耳邊說。

  「無論是在修真界還是在現代,你總是能因為我對你笑而恍神。起初我不明白,後來經過喻糾的提醒,才查到, 是因為你的母親也喜歡這樣笑。」

  「師弟,我不介意這些,只希望你開心,只希望你活著。」

  桑霽低頭, 用臉頰輕輕蹭著季卿的脖頸,感受著季卿因為不平靜而加快的呼吸。

  甚至能察覺到因這句話而軟化的人, 慢慢地將手貼著他的脊背, 而後順著往上。

  桑霽的睫毛顫了顫, 眉梢染上喜悅。

  又在下一秒, 脖子傳來劇痛。

  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滑去, 被人接住,對上了一張冷漠到無動於衷的臉。

  「師兄,我不吃這套。」

  季卿將桑霽靠著矮牆放好, 偏頭對上喻糾。

  說:「你少一半神魂, 打不過我。其他事我無所謂公平, 在劍之一道我向來公平。」

  裝著一半神魂的手串拋向空中, 被喻糾接住。

  「徒弟,別留手。」

  喻糾避而不答,只問:「師尊, 我有辦法讓季嚴俞平安無事,你還要去嗎?」

  「……去的。」

  季卿不喜歡這個世界,但是喜歡這裡的人。

  喜歡太陽從東邊升起,暖暖地打在人身上。喜歡太陽從西邊落下,落日的餘暉倒映出季嚴俞平靜的面容。

  不知何時起,他已經不想獨自一人,也不想只有揮劍時,才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存在感。

  他被人保護著,也願意保護人。

  季卿招來鶴唳,漆黑的劍身在瑩潤的月光下好似在發光。

  喻糾也看見那如水一般的白色神魂,緩緩流淌著,暖到人心裡去。

  說著自己壞的人,卻比誰都要柔軟。

  教導他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每次都將自己的身死置之度外。

  他只怨不能藏起這一抹暖陽,將他燙壞。

  喻糾笑了一下,上前輕輕推開季卿的劍尖。

  意味不明道:「師尊愛做什麼便做什麼,我怎麼會攔?」

  裂縫越來越大,季卿沒心思探究喻糾話里的真假。

  他抽取金閃閃龐大的功德金光,呼吸間來到山頂。

  熟悉的飛劍嗡鳴聲擴大,如黑霧一般翻湧的縫隙中,有劍光疾馳。

  黑色長劍刀削斧鑿般破裂虛空而來,又陡然收斂鋒芒,乖乖地立在季卿面前。

  等季卿的掌心握住它,好似聽見了白鶴撕裂空氣的鳴叫。

  「鶴唳,許久不見。」

  劍身輕顫,強大的劍氣剎那間斬斷桑霽做的仿版鶴唳。

  季卿也不惱,曲指彈了彈鶴唳。

  評價:「脾氣太大。」

  被蛐蛐的劍興奮嗡鳴,和季卿一起沖向時空縫隙。

  濃稠翻滾的黑霧好似沒有盡頭,又像是兇惡的巨獸,陡然張大嘴,狠辣地咬向疾馳而來的一人一劍。

  失重感傳來時,季卿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剛要揮劍掃去,靈力凝成的鎖鏈已經從四面八方湧來,緊緊鉗制著他。

  等再回神,面頰已經貼著黑霧,身後有人鉗制著後脖子,強迫他低頭。

  「清清。」

  「卿卿。」

  分明是一人先後發出的聲音,季卿卻有種有兩個人在喊他的錯覺。

  季卿感受著身後過於熟悉的神魂波動。

  開口,「……樓思危?」

  「別叫這個名字。」

  聲音聽起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季卿奇怪,偏頭想去看人。

  沒成功,被人按著腦袋,不許看。

  「卿卿,想一個人去死?」

  「我還活著。」季卿反駁,他向來知道什麼時候示弱,該怎麼示弱,很會能屈能伸。

  「思危,脖子疼。」

  結果,人沒鬆手,還加重力道。

  季卿裝模作樣地嘶了聲。

  趁著身後人下意識鬆手的剎那,腰部發力,猝然間側身,抬腿踢去。

  黑漆漆一片,看不清。

  兩人都沒留手,一時間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

  因為鎖鏈的影響,季卿頗有些束手束腳,卻仍舊不緊不慢試探。

  「鶴唳雖是仙品靈劍,但是因為我在修真界身死,劍靈封了一半靈智,看上去更傻了,也算不上活物。它穿過兩界的時空縫隙,我能理解。你修為高,天道對你的壓制更甚,怎麼能過來?」

  被問話的人,躲過季卿刺來的一劍,控制靈力鎖鏈,用力一扯。

  抓住破綻,鉗制季卿的手腕。

  說:「卿卿,和我打架,不好走神。」

  這話過於耳熟,季卿難得愣了片刻,又立即反應過來。

  反手扣住人的手腕,靠著重量將人壓在身下,屈腿抵在對方兩腿之間,最沒有防備的地方。

  果然,這人不動了,甚至往後挪了挪腿。

  「……和誰學的?」

  季卿想到了不要臉的席沉衍。

  黑霧太濃,他看不清樓思危的臉,大概分辨出這人腦袋的位置,輕輕拍了拍人的臉。

  回答:「和不要臉的人學的,你不想變成廢人就實話實說。說說,你怎麼來了?現代世界那殘破的天道,禁不住渡劫期修士的穿越時空。」

  如果回去,現代世界變成廢墟,季卿不能保證會因兩人之前的關係,而放過樓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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