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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笙被他的樣子逗得一笑,亦知道此乃童言無忌,便沒再說什麼。李潤梁到底年紀小,性子活潑好動,坐了沒一會,便蹭著從凳子上跳下來,圍著涼亭四周跑跑顛顛起來。

  早秋時節鶯聲燕語,加之孩童清脆靈動的嬉笑聲,令周元笙心頭漸覺暢快。方要閒下心來,賞玩一道園中風光,忽聽嗵的一聲,卻是李潤梁跑得急了,一跤扳倒在地下。他人小腿短,甫一摔倒,身子已隨之撲在了地上。

  李潤梁倒是頗為堅強,雙手按在地下,大約也蹭破了些皮兒,卻是一聲啼哭不聞。周遭隨侍的人生怕他磕傷,連忙擁了上來,嘴裡一邊哄著,一邊就要攙扶他起來。

  周元笙想起他適才所言,此刻心念一動,出聲止道,「都退開,讓他自己站起來。」

  眾人皆是一怔,奈何她如此吩咐,也只好退散開去,眼見李潤梁幾番使力,慢慢從地上站起,才彼此鬆了一口氣,忙又趕上前去查看他是否有受傷。

  周元笙很是滿意李潤梁的表現,正要出聲讚揚他兩句,突然聽得身側傳來一聲嬌嗤冷笑,「果然人心隔肚皮,不是你的孩子,就連跌倒了都不教人扶一下!」

  不必轉顧,也知道來人定是任雲雁無疑。周元笙素來懶得理會她,因聽她如此詰責,索性慢悠悠道,「男孩子就該這麼教養,沒得養成嬌嫩公子哥兒,回頭可怎麼像他爹爹一般提兵打仗?」

  任雲雁邁步近前,看了她一眼,亦不施禮,仍是冷冷道,「說得好聽,可惜我沒那麼大志氣,福哥兒也沒那麼大能耐,很是不必按照他爹爹的模樣調理教養。」頓了頓,臉上露出十足輕蔑的笑意,接著道,「若是你有興趣,便自己生出來教養好了,不用拿旁人的孩子做筏子。」

  周元笙向來與人鬥嘴是不認輸的,聽了這話卻只覺得心口一陣窒息,再看她嬌艷若花,卻刻毒冷笑的面孔,更覺又好笑又無奈,當即站起身來,預備轉身離開此地。

  不防剛一站起,便覺腦中微有混沌,跟著就頭重腳輕起來,身子不由晃了幾晃,竟是一個沒站穩,再度栽倒在石凳之上。

  一旁的彩鴛唬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只見她面色泛白,鬢邊更有虛汗墜落,也顧不得周遭閒人閒事,一徑攙扶著她快步走回了上房。

  這一通折騰下來,彩鴛早著人去傳了醫官進來。孰料診脈不過須臾,那醫官卻起身連連向周元笙賀喜,稱道,「娘娘是喜脈,觀脈象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周元笙驀地睜大眼睛,心中狂跳不已,她等了許久,盼了許久的事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一時間當真有種喜極而泣之感,只可惜李錫琮不在身畔,不然該當是值得一道慶祝的喜事。

  不到正午,府內就已傳遍周元笙有喜的消息。不過是有人欣慰,自然就有人愁悶。晨間無端端的相逢口角,其後無徵兆的喜訊傳來,只把任雲雁按捺了許久的不平憤懣再度激發起來。

  她原是個火辣性子,這會子一陣風的衝到上房,眼見周元笙倚靠在床頭,一臉喜悅暢往,不禁惡意叢生。她緩緩踱步近前,目光幽幽冷冷,道,「恭喜你,才說要你自己生一個,這便有了。只是生的下來,生不下來,還得看你日後有沒有造化。不是說,你原不會生養的麼?我倒是好奇,是他將那藥停了,還是你自己將那藥停了,又或者是你們二人早前串通好的,只在哄我一個?不然怎麼偏生這個節骨眼就敢讓你有孕?」

  周元笙不知李錫琮當日未曾坦言,尚且是存了維護她的心思,此刻也不過厭煩的應道,「先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好在福哥兒不曾有半點閃失,以後我自然會好好待他,好好補償他。」

  任雲雁不屑的哼道,「那可當真不必了,福哥兒是我的孩子,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最後離他遠些。」思想起周元笙答她的話,心內猜測許久的答案終是得到了證實,不禁更是滿心氣苦,嫉恨之下,猛然抓起周元笙的手臂,切齒道,「你別得意的太早,算計了旁人總會有報應。就好比現下,我立時就可以將你的孩子無聲無息的弄沒,更可以令你今生今世,都沒有機會再懷上自己的孩子。」

  彩鴛忍無可忍,趕上前去欲奮力推開她,卻又被她揮臂一把格開。不免又急又怕,連聲道,「你可是又失心瘋了,不得對王妃無禮。」

  任雲雁輕嗤一聲,道,「無禮又怎樣,她並沒有還手的能力,那個能護著她的人也不在這裡,我就是欺負了她,你們又能奈我何?」

  周元笙手腕被她攥得發痛,亦擔心她會同上次那般失去理智,想了想,便淡淡一笑,悠悠道,「原來你也知道要趁他不在的時候,才敢來欺負我。那你想必還知道,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來日定然會點油加醋,將這些事說給他聽。除非你再不打算見他,再不打算好生養育福哥兒,陪著他長大。那我便不攔著你,由著你撒夠了性子。咱們只秋後再算帳!」

  別的事猶可,唯獨涉及李潤梁,到底讓任雲雁為之氣怯,半晌狠狠將周元笙的手拋開,恨聲道,「你們一個個的百般算計我,過後還敢拿福哥兒來要挾,真是一對狼狽為奸的好夫婦!我且等著看,他會不會真心實意待你肚子裡的這個,若他今生只認你周元笙一個女人,我才算徹底的服氣。」

  任雲雁不過發泄一通,便即轉身拂袖而去。待奔出上房,放慢步子,方覺得心中空洞,難言悲愁。此時冷靜下來,更覺得適才舉止甚為可笑,偏生心中恨意難平,亦實在管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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