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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笙起身謝過許太君,殷夫人在一旁笑道,「老太太慮的極是,原先不知道笙丫頭帶了幾個過來,我也只預備了一個丫頭,如今已在還硯齋中伺候了,是個省心的,老太太且放心就是。」

  許太君點頭道,「你既說好,想來是個好的。」又轉顧周元笙,道,「太太如今管著家裡一應事宜,你才回來或有她一時沒想到的,或有你一時忘記帶來的,只管跟你太太要就是,千萬不許外道了,不然我知道了可不依。」

  段夫人與周元笙一時都站起來道是,忽聽得張夫人笑問道,「呦,今兒怎麼少了三丫頭,我這看了半日才想來竟沒見她,弟妹,三丫頭可是病了不成?」

  許太君聞言掃了一眼段夫人,後者淡淡一笑,卻是對著周元笙言道,「你三妹妹倒不曾病,只是趕巧了,今日是福康郡主的生辰,她們一向交好,且又是月前就已下了帖子相邀的,實在不好拂了郡主之意,不得已才勉強去了的。晚些時候她回來,我讓她去還硯齋親自拜見你。」

  周元笙笑道,「太太客氣了,三妹妹得郡主青眼,自是好事。姐妹們往後在一處起坐,自有熟稔的機會,也不爭這一時。」

  段夫人含笑點頭,張夫人亦跟著笑了起來,倒是那笑容頗有幾分意味深長,正自笑著,餘光忽見許太君凝目望著自己,心頭著緊跳了一跳,急忙收斂笑意,不再多言。

  許太君猶是吩咐身旁的丫頭道,「帶大姑娘去還硯齋稍事休息,看看可還缺少些什麼。」又對周元笙道,「你且去罷,不必過來,等晚上我這裡擺飯再著人叫你來,咱們一處吃飯。」

  周元笙一一答應,這才對著長輩欠身行禮,帶了一眾人等退出了織簾堂。

  那雲珠原是許太君身邊的一等丫頭,性情爽利口角清楚,一路上一邊為周元笙講解府內各房所居之處,一邊帶著她穿花園,曲廊至西南處一隅庭院,周元笙抬首看時,見正房匾額上題著三個清俊飄逸的大字,還硯齋。

  越步進去,但見庭院中佳木蔥蘢,以太湖石疊做絕壁,中有曲水貫通院內,林泉深壑,山色空濛,行走其間宛若一卷婉麗出塵的山水畫在眼前緩緩鋪陳。

  還硯齋中人早已等候在正房廊下,漱玉上前迎道,「請姑娘安,奴婢們可算把您盼來了,姑娘快請進屋。」因看見雲珠,忙又點頭喚了一聲,雲珠姐姐好。

  一時眾人上前拜見,周元笙性子一向疏懶,對於身邊伺候之人不甚在意,只淡淡應了,又叫彩鴛,彩鸞兩個拿了金錁子一一賞賜下去。折騰了半日方得空去內間盥洗更衣,歇息一陣。

  彩鴛浸潤巾帕為她勻面,笑嗔道,「姑娘也忒大方了些,打發那些個粗使丫頭婆子也用金錁子,這般下去咱們帶來了的銀錢怕是不夠姑娘賞人用呢。」

  周元笙接過帕子擦掉臉上的浮塵,頓覺清爽,一面笑道,「俗話說錢可通神,俗話還說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些人又不是咱們帶來的,給些小恩小惠不過是圖日後咱們自己便宜。」

  彩鴛側頭想了一道,亦笑道,「是了,姑娘這樣說我便懂得,是我想左了,反正那錢白擱在那裡也生不出錢來,不如花在有用的地方。」

  周元笙淡淡一笑,道,「這句又錯了,錢自然可以生錢,我便是不喜歡節流來委屈自己,可總得有開源之法方能後繼無憂。」

  彩鴛點頭道,「姑娘這話有理,咱們上京前太太給的蘇州兩處莊子,一處別業,京師亦有一處田莊,這幾處產業一年下來也能有個萬兩銀子的進項,若無大事也還夠姑娘用的。」

  周元笙將手中帕子疊做四方,遞與彩鴛,道,「只是田莊罷了,且蘇州那一處田產原就不豐厚,若是有個天災水患難保收成,靠天吃飯的買賣到底不穩當。是以我來前已讓彩鸞她娘老子將那莊子賣了出去,所得悉數購置了金陵一家藥鋪,一家當鋪。前者也是為咱們自己所需,後者才是賺錢的買賣。蘇州雖繁華,也不比天下腳下達官雲集,這當鋪的生意且還有的做。」

  彩鴛聽得怔愣半晌,方有些結舌道,「姑娘竟賣了地做起生意來了?這傳將出去,怕是對姑娘不好罷。」

  周元笙冷冷道,「彩鸞一家的賣身契皆在我手上,我不叫說,他敢傳揚出去那買賣是我的?何況即便傳出去我也不怕,公府小姐又如何,不過是個沒有依傍的外來客罷了,你也聽見了,今兒來接我那婦人口口聲聲言道,姑娘是貴客。一個客字,你還聽不出意思麼?」

  彩鴛嘆了口氣,道,「姑娘何必在意這些,我瞧著她也是一時尋不出合適的詞。不管怎麼說,老太太看上去也還和善,太太更是個溫柔模樣,興許是個好相處的,您瞧太太還親自出來迎您呢。」

  周元笙笑道,「正是折殺我了,一個久未歸家,不在祖母父親跟前盡孝的女兒,竟也好意思叫繼母親自迎接。只是你沒瞧出來麼,這番舉動可不是太太的本意,不過是受命於老太太罷了,如今心裡正不痛快,所以咱們今兒才見不著那位金尊玉貴由她養下的三姑娘。」

  彩鴛經她一說,又暗暗思量了一陣,才有些明白過來,不禁慨嘆道,「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姑娘才回來,就挑唆著太太不待見姑娘麼,也罷了,姑娘不必太在意,若是真住的不愉快,索性就寫了信給公主,讓公主接您回去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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