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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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2章 人心不古

  渡忘川看著岳檸歌,說到舉一反三,沒有人比岳檸歌更精明。

  他笑了笑:「不過這玩意兒的工藝很複雜,大概得四五個時辰去了。」

  「那我等你四五個時辰。」岳檸歌很有耐心,她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

  如果就這麼貿貿然地出發,等到了大周,涼涼的小翅膀兒一扇,也不知道要將她扇到多遠去,還不如就在這兒等等渡忘川,帶著能夠救回涼涼的藥物去。

  渡忘川道:「好,我去煉藥,你們自便。」

  「這樣深更半夜的,我們也不便多加叨擾,你煉製好了丹藥,不妨親自送過來。」魏越澤站起身來,身上的氣勢很足,一點兒也不遜色於娰尊,那股王者之氣仿佛與身俱來。

  岳檸歌歪著腦袋,這傢伙,命令起人來倒是遊刃有餘。

  渡忘川道:「知道了。」

  魏越澤帶著岳檸歌離開宅院,外面的風很大,他怕岳檸歌受凍趕緊將外袍給脫了下來,兜頭將她給裹住,岳檸歌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你疑心重。」岳檸歌的笑意深長。

  「呵呵。」

  魏越澤的確有一顆防人之心,他做的比岳檸歌明顯。

  對於趙熙和張念慈,他防備的很重,他們兩個根本是一丘之貉。他可是聽說了,當初張念慈的三言兩語就能夠讓趙熙逼得岳檸歌走火入魔,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魏越澤的肺都要氣炸了,如果不是渡忘川極力竟他給拽著,只怕現在岳檸歌也見不得趙熙和張念慈。

  他都捨不得傷害的人,竟然隨隨便便地被人攪合到走火入魔。

  還有上一次,張念慈那些話語讓他聽了很不舒服,就像綠茶婊一樣,人前人後兩面樣,看著就生厭。

  「你這人,怎麼這樣小氣。」

  「哼!」魏越澤不理會岳檸歌,將她抱著上了馬背上,揮鞭離去。

  渡忘川返回的時候,正好看到趙熙站在院中,他並沒有聽岳檸歌的話去煮麵,他知道那不過是支開他的言辭。

  「年輕人,怎麼了?」見趙熙愁眉不展地,渡忘川走上前去,「年紀輕輕的,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老的。」

  「先生,為何她對我,會變了這麼多?」趙熙實在想不通,當初岳檸歌和他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便是一路,他叫她「十一」她叫他「不要臉」,兩人之間從不生分,可現在,陌生至極。

  渡忘川道:「你當初攪得她走火入魔,難道還想要讓她將命都給你?」

  「我……」趙熙的一口氣憋在喉嚨裡面,「我不是故意的。」

  「若我殺了你,然後告訴官府,我不是故意的,你說官府會不會找我麻煩?」

  「先生,這豈能混為一談?」

  「怎麼不能?」渡忘川道,「你自問,你可有百分百地相信她?我瞧著你,相信張姑娘多過岳姑娘。」

  趙熙嘆了口氣:「那不是念慈要柔弱些嗎?」

  「堅強就活該被欺負嗎?」渡忘川忍不住皺起眉,「你這是什麼道理?像你這樣說的,世上的女武者豈不是要滅絕了,但凡堅強就要被人說,被人責罵,被人欺負,你這歪理是哪兒學來的?老夫活了這樣大的年紀,從來沒有聽到過,真是活久見。」

  趙熙被說的啞口無言,渡忘川卻好似更年期到了一樣繼續絮絮叨叨的:「你說說你,好好的一個趙家三公子不在長平好好地待著,來這兒兵荒馬亂的要做什麼?若我是你,就帶著張姑娘返回長平趙家,免得在這兒礙手礙腳的。再說了,你自己想想,當初無憂城的時候,你是如何對待岳姑娘的,你覺得她那樣的一個武者會因為銀子而委身於人,這些連我這種小老兒都不相信的,你怎麼會信張姑娘的那些無中生有?」

  渡忘川的話語,顯得咄咄逼人,也說的趙熙無地自容。

  他當初的確是輕信了張念慈的話,可面對張念慈的楚楚可憐,他又忍不住責怪,甚至到後來已經徹底站在了張念慈的這邊。

  「你捫心自問,在你的眼中,你所希望的岳姑娘是否就要像張姑娘那樣,對你百依百順?」

  渡忘川的話點醒了趙熙,他正要開口,渡忘川又繼續道:「可惜,岳姑娘是武者,她要強,她要她的另一半也很強,你別再痴心妄想的,這個世界上,除了魏越澤是她的良配,還有很多強者,但怎麼輪都輪不到你。」

  說到這裡,渡忘川又狠狠地補了一刀:「岳姑娘的性子剛烈,說句不好聽的,就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一個,她也不可能會找你。」

  話糙理不糙。

  這道理,趙熙懂,可他不服氣:「女人不該在家相夫教子,不該……」

  「或許張姑娘那種是該在家相夫教子,為了丈夫兒子去爭去奪去謀劃,但岳姑娘不是。」渡忘川道,「張姑娘就像籠子裡面的金絲雀一樣,離開了主人的飼養她就活不下去,可岳姑娘卻是該翱翔在天空之上的鷹,被人圈養起來,才會活不下去。」

  「女人那麼要強做什麼?」

  「呵呵,」渡忘川搖搖頭,「活該你只能夠得到那丫頭的鄙視。」

  女人要那麼強做什麼?自然為了和自己喜歡的男人般配!

  渡忘川用可憐的目光看著趙熙,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懂岳檸歌的世界。

  金絲雀和鷹……

  真是個有趣的比喻。

  牆腳之後的人,狠狠地拽著一方帕子,咬著血紅的唇,眼底透過怨毒來。

  渡忘川搖搖頭,也沒有再繼續懟趙熙,他還要趕時間煉製丹藥。

  天邊漸漸發白,巴蜀皇朝迎來了整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雖沒有白茫茫的一片,幾顆雪粒子都足以讓這裡很難得才見得雪的人們興奮了。

  岳檸歌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雪都快要化掉了,只有廊下徐如煙用一小堆雪堆成的雪人還屹立不倒。

  徐如煙沖她微微一笑:「表嫂,你醒了呀。」

  對於徐如煙的這個稱呼,岳檸歌表示有些尷尬:「你還是叫我檸歌吧。」

  「叫你檸歌這多見外的。」徐如煙的話讓岳檸歌抽了抽嘴角,「再說了,我只有這樣,才能夠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表哥快要成親了。」

  呃……

  岳檸歌淡定地看著徐如煙,敢情這傢伙還對魏越澤有著什麼想法呢!

  「其實吧,表嫂,有些時候我還真的想過,如果哪一日你就暴斃而亡了,說不定表哥就會娶我了。」徐如煙的肆無忌憚亂說話果真讓岳檸歌大開眼界,「不過可惜,你這樣的武者,怎麼可能暴斃而亡,不過表嫂,我可要好好地同你說,如果這一次去大周,你不幸那個啥了,我嫁給表哥之後,你不許半夜三更來扒窗戶。」

  「呃?」岳檸歌臉皮子都抖了三抖,這什麼跟什麼呀!

  暴斃!扒窗戶!

  徐如煙還真的是敢說!

  岳檸歌安慰似得拍了拍徐如煙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暴斃的,而且我也用不著來扒你的窗戶,因為魏越澤不會娶你的。」

  「表嫂,你說話總是讓人傷心。」徐如煙十分沮喪,就不能說些讓人覺得好受的話來麼?

  岳檸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同徐如煙說話,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便是有人來報:「姑娘,大廳有人想要見你。」

  岳檸歌眉梢微挑,仰起頭來看了看陽光,渡忘川不會這麼早的,難道是……

  她沒有工夫再和徐如煙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兒,趕緊往大廳走去,一到大廳便看到那張戴著銀質面具的臉,她嘴角微微上揚:「怎麼,五舅舅,是來跟我送別的嗎?」

  「若是要送別,我在城牆等你就好,來這兒做什麼。」諸葛豐道,「你應該知道我來做什麼的。」

  「你想通的?」

  「沒有什麼想通不想通的,這些年,我們受到了太多的壓迫了,若是再不反擊一番,只怕他朝下到黃泉,不僅僅是你娘親會鄙視我,就連巴蜀的祖輩們都不想見我這個不肖子。」諸葛豐道,「當年,為了替你娘親報仇,我連皇位都自動放棄,可現在明明仇人就在大周,我還在這兒耗著,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我竟無動於衷?」

  當年的他,血氣方剛,想要替諸葛瓏月報仇,殺了岳峰,可到最後他發現,就算殺了岳峰又如何,那張藏寶圖他也得不回來,諸葛瓏月也無法死而復生,終究做的一切事都是白搭,不如當和閒雲野鶴,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草草一生就好。

  可他想要草草一生,偏生修羅魂殿不肯放過,既然他們不放過,那就大家都不放過!

  岳檸歌頗為欣慰,又和諸葛豐寒暄了幾句,時間一點點地溜走,岳檸歌的眉也越皺越緊。

  門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渡忘川不會這樣沒交代的。

  魏越澤辦完了其他的事情之後返回宅院的之後,看到諸葛豐,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然後才問:「渡忘川還沒有將東西送過來嗎?」

  岳檸歌搖搖頭:「我怕出事,去瞧瞧。」

  「好。」魏越澤沒有說過多的話,轉身就要出門,卻在轉身的時候看到娰尊一身風霜而回。

  娰尊緩步走來,衣袍之上帶著斑駁的血跡,讓岳檸歌的心裡生出不祥的預感來,她感覺到自己的喉嚨都變得緊張,連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直到娰尊將轉著丹藥的小盒子遞給她的時候,她才緩緩地開口:「渡忘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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