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他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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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7章 他的難處

  「是了,你為什麼要跟在娰尊的身邊?」岳檸歌反手抓住魏越澤,「你是大齊魏閥的將軍,你忘記了我,可你不該忘記你爹,你祖母,你的部下,你的所有。魏越澤,是不是娰尊逼你的?」

  「七哥沒有逼我。」

  魏越澤的聲音顯得無奈,從一開始記起當年的種種之後,所有的回憶便交織在一起,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事,他現在這樣的身份,如何回魏閥?

  他一回去,若是身份被人揭穿,會給整個魏閥帶來滅頂之災的!

  全天下都沒有人逼他,只是他必須做一個選擇。

  「你甘願,和娰尊一起,成為眾矢之的嗎?」

  「和七哥一起成為眾矢之的總比讓整個魏閥成為眾矢之的的好。」魏越澤嘆了口氣。

  他並不是經常這樣無奈,在行軍打仗的時候,他遇上過很棘手的敵軍,但每回子都能夠成功化解,只是這一次,他陷入了死巷子,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夠無休止地逃避。

  是的,他在逃避。

  從一開始解封十歲之前的記憶,他就知道,這一生,和魏閥再無瓜葛。

  岳檸歌染著血跡的手輕輕地覆上他的胳膊:「我已經讓小舅舅回營淄城勸諫齊王,將你所有的部下統統從邊境撤回來。」

  魏越澤看著岳檸歌,心裡莫名溫暖。

  他本就在愁這檔子事,還想著該用什麼法子才能夠讓賀平等人免於和他正面衝突,沒想到岳檸歌就替他解決了。

  「我和你,是不是有曾經?」

  「我和你不止止有曾經,我們還有現在和將來。」岳檸歌握住他的手,「你現在想不起來沒關係,我相信你會想起來的,不管是你姓魏還是姓娰;是齊國人,還是大夏皇族的遺孤,你都只是魏越澤,在我岳檸歌的眼裡,你只是魏越澤。」

  她沒有想過什麼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的長久,只是想這一生沒有任何遺憾。

  就像當初燕舞死的時候,她留下的遺憾太多了。

  她不想重蹈覆轍。

  「我會想起來的。」

  「沒關係,不著急。」

  起初岳檸歌是著急的,她怕失去魏越澤,失去她在這個異世大陸唯一一個真心付出的人,她和他之間經歷了太多,那些都是刻骨銘心。

  可現在,她並不著急了,就算魏越澤記不得她,但他的舉動卻時時刻刻都好像圍著她轉。

  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會狠狠地教訓對方;她被人攻擊的時候,他會挺身而出……

  這就夠了。

  兩人攜手而行,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小山村,這裡都是些普通的農民,一見兩個陌生人進來,不免好奇。

  魏越澤隨便地找了一戶人家,又給了一錠銀,編造了一個兩情相悅又慘遭棒打鴛鴦的故事,惹得老兩口子都忍不住將始作俑者給罵了一頓,然後將兩人暫時收留下來。

  這戶人家姓朱,老頭子和老婆子沒有子嗣,從村里收養了個兒子,現在兒子在千里之外的天府做小生意,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的了,所以他們生活的很清靜,魏越澤和岳檸歌的到來無疑為他們的生活平添了一點色彩。

  岳檸歌手腕上的傷並不重,都只是皮外傷,蕭覆也算是分寸,他只是想給岳檸歌一點教訓,不許她這樣猖狂。

  朱大娘取了簡單的傷藥膏給岳檸歌,一面為岳檸歌清洗傷口一面絮叨著:「這可憐的姑娘呀,誰能夠下這樣的狠手呢!細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這可苦了你。」

  「我沒事的。」岳檸歌任憑清水沖刷著傷口,然後又問道:「大娘,有酒嗎?」

  這傷口直接上藥可能會引起感染,她得先用酒水來洗洗。

  朱大娘以為岳檸歌犯了愁緒:「有,我立刻去拿。」

  他們每家每戶都有自己釀製的米酒,度數不高,但足夠清洗傷口了。

  岳檸歌從朱大娘手裡接過米酒,二話不說地全都倒在自己的傷口處,驚得朱大娘「哎呦」了一聲,魏越澤循聲而來,以為岳檸歌出了什麼事,只是趕到的時候卻見她正用酒水來清洗傷口,眉宇輕鬆,一點兒也沒有吃痛的感覺。

  她真的很堅強。

  朱大娘看著都疼,忍不住在旁邊吹了幾口涼氣,然後才為岳檸歌上藥:「疼嗎?」

  「不疼。」

  朱大娘抬起頭來,卻又瞥見岳檸歌臉頰上還有些紅腫:「你爹打你了嗎?」

  岳檸歌「咦」了一聲,然後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訕訕一笑:「我爹才不會打我。」

  在她的記憶之中,岳峰從可從未打過她,就算當初岳錦繡和李滄荷栽贓嫁禍給她,岳峰都沒有輕信,其實從其他各個方面來看,岳峰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渣爹,甚至在有些時候,他給了岳檸歌庇護。

  只是岳檸歌先入為主了。

  岳峰到底是那個拋妻棄子的小人。

  她在棺材裡面出生之後就遭受到了嫌棄,這些是不會錯的。

  「是個卑鄙小人打的。」岳檸歌不咸不淡地說道,話音落下又笑了起來:「一切都過去了。」

  魏越澤看在眼裡,萬分心疼。

  她吃了多少苦,他一無所知。

  朱大娘為她巴紮好傷口,然後又囑咐了幾句:「你這些日子可別沾水了,萬一發炎就不好了。」

  「我知道。」

  這點小常識岳檸歌還是有的,她站起身來,手腕上的疼痛已經算著藥膏的吸收而漸漸減輕,她並不嬌氣,只是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了身後的魏越澤,有些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魏越澤直言不諱:「我剛剛聽到朱大娘的叫聲,以為你有事。」

  「我沒事。」岳檸歌笑了笑,「你不是幫朱老爹砍柴嗎?砍好了?」

  「嗯。」魏越澤的動作很快,這才一會兒就將朱老爹這一個月要用的柴都砍好了,讓朱老爹都有些懷疑人生。

  晚飯之後,夕陽西下,整個山間都露出迷離的美來,讓人看不真切。

  兩人都換上了農戶的粗布麻衣,看起來就十分樸實。

  他們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閒庭信步。

  岳檸歌笑道:「我想以後,也過這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的話,沒有得到魏越澤的回音,岳檸歌有些失落。

  如果是在以前,魏越澤一定會笑她個半天,然後歡歡樂樂地答應她,以後會陪著她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說不定還會說些流氓的話來氣她,可現在……

  岳檸歌用餘光輕輕地掃了一眼魏越澤,他沒有回話。

  正在岳檸歌準備嘆一口氣的時候,魏越澤卻抓住了她的左手:「以後,我陪你。」

  話說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驚駭了老半天,他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說這樣的話,只是覺得如果不說,岳檸歌會難受的,他見不得她難受。

  而且,這樣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沒什麼不好。

  岳檸歌一頭扎進魏越澤的懷裡,就算他將她忘得乾乾淨淨,但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已經足夠了。

  她忍不住落下淚來,滾燙的淚透過魏越澤的衣裳觸及他的皮膚,一片冰涼。

  他身強體健,就算是冬天也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裳,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年四季,從未改變。

  魏越澤在夜幕之下抱著岳檸歌,心裡的那陣抽痛漸漸地平緩,他的心好似找到了落腳點。

  腦子裡面的回憶可以靠銀針壓制住,可那顆心,卻無法抵禦最本能的情愫,除非讓它停止跳動。

  抱著岳檸歌,魏越澤就好像抱著全世界一樣,小心翼翼,生怕將她弄疼了。

  岳檸歌仰起頭來:「魏越澤,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提到這個的時候,魏越澤顯得有些尷尬,他們第一次見面……是他想要她的性命。

  「不是那個!」岳檸歌知道魏越澤腦子裡想到了什麼,她不願意有一點點的不快出現在他們之間,成為他們的隔閡,「不是在盪城王宮,是在齊國郊外的驛站。」

  「在驛站?」

  「是。」岳檸歌道,「我只告訴你這個,其他的,你想得起來也好,想不起來也罷,都是命。」

  說著岳檸歌又從靴子裡面抽出匕首來,然後塞到魏越澤的手裡:「喏,這就是當晚,我偷的你的匕首,後來我又偷了你的煉血珠。」

  魏越澤擰起眉來:「你是小偷嗎?」

  岳檸歌氣呼呼地虎著臉,眉眼稍微長開了一些看起來少了稚嫩,多了清麗:「我哪裡是小偷了,我只是保全自己,怎麼不說你那兩次對我做了些什麼,採花賊。」

  「嗯?」一頂巨大的帽子扣下來的時候,魏越澤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岳檸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握住他的手:「這匕首上的寶石,娰尊也有一顆,我不便帶在身上。」

  魏越澤握在手裡,只覺得的有千斤重。

  他垂眸看著岳檸歌,最後緩緩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手裡的匕首又放入岳檸歌的靴子裡面:「既然這匕首跟著你這麼久了,就讓它保護你,萬一有朝一日我不在呢?」

  「魏越澤!」岳檸歌著急了打斷他的話,「你說什麼!什麼叫你不在!」

  「我的意思是,」魏越澤抬起頭來,黑色摧殘的眸子在月華之下更是朗如星辰:「我和你不可能十二個時辰都膩在一起是不是?萬一我去辦事了,或者你和別的男人跑了,還能有匕首在你身邊,你會回到我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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