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三頭蛟
第175章 三頭蛟
雖然心有不甘,但一看到忠叔那副很著急的臉,張念慈還是鬆了手。
當岳檸歌剛剛跟著癟三出門的時候,忠叔卻忽然鬆了口氣。
張念慈想了想就要往馬廄那邊走,忠叔卻將她給攔了下來:「小姐要去做什麼?」
「我去馬廄瞧瞧貨。」
「小姐不用去了,老爺在呢,再說了,等岳小姐將貨給送回來,咱們就可以上路了。」忠叔極力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生怕露出破綻來。
「你們的貨,根本就沒有丟。」娰尊雖然沒有看向忠叔,但那句話卻讓他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張念慈不明不信:「什麼呀?忠叔?」
忠叔見事情終於是瞞不住了,「噗通」一聲跪下來:「小姐,是老奴對不住你,貨沒事,可老爺被人抓走了!他們說,他們說若是不按照他們的意思來辦,老爺就回不來了!」
「他們的意思……」
「人質換人質。」娰尊一動不動地端坐著,冷冷地睇了一眼忠叔。
忠叔想要抬起頭來看看之前忽視過的那個病公子,這人竟能夠兩句話就說到重點猜到根本,實在是觀察力非常。只是當他的目光在觸及娰尊的時候,竟覺得對方體內仿佛有積蘊許久的貴氣和壓抑已久的威儀迸發出來,令人心生敬畏。
忠叔趕緊埋下腦袋,看著地板,不再作聲。
刺客,張念慈也慌了神:「岳公子,我一定會將岳小姐帶回來的!」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夠做些什麼,說完張念慈就要往外面走,忠叔哀嚎一聲,死死地將其小腿給抓住:「小姐呀小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呀!老爺下落不明,老奴和一干兄弟得全憑你做主呀!」
「忠叔!你放開!」張念慈心中雖然很怕那三個流氓,可也不能夠眼見著岳檸歌獨身闖虎穴,「岳小姐是無辜的,她昨天也是為了我才得罪了那三個流氓,那群人,簡直不是人!」
她本養在深閨之中,若不是異想天開纏著父親要出個遠門長長見識,也不至於會弄出這麼多事情來。
說到闖禍精,她才是。
張念慈將忠叔抱著她小腿的手給掰開:「忠叔,爹教過我的,做人得忠義兩全,岳小姐和我萍水相逢都能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豈能陷人於不義?這一次,我一定要去。」
她句句發自肺腑,忠叔老淚縱橫:「小姐,老奴實在是……」
「忠叔,你不用再說了。」張念慈看向娰尊,「岳公子,我一定……」
「你自身難保,去了還有命回來?不自量力。」娰尊素來不會拐彎抹角,他一針見血,羞的張念慈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忠叔氣極:「岳公子!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我家小姐乃大家閨秀,都已經準備冒死去救令妹,你這樣數落我家小姐,算什麼?」
娰尊沒有答話,只是看著一桌子的狼藉,冷冷道:「店小二就不知道來打掃一番這慘不忍睹的桌子?影響人食慾。」
張念慈著實沒有想到娰尊的心大到這個地步,做妹妹的跟著流氓走了,他還能夠吃的下東西?
店小二隻覺得娰尊周身氣場強大,不敢怠慢,趕緊將著實收拾了,然後又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早點,送上來。
娰尊慢條斯理地用調羹攪動著小米粥,縷縷散發著米香味的熱氣冉冉而升,看的張念慈心亂如麻。
「岳公子……」
「我喜歡別人叫我七爺。」娰尊又覺得張念慈的理解能力可能不夠,又解釋道,「我在家中排行第七。」
張念慈哪兒有功夫來研究這些,她急的滿臉通紅,氣息又粗又重,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可她不敢哭,岳檸歌那是因為她才會被人帶走的,若現在哭豈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她咬著牙,因為用力,而讓臉頰兩邊的肌肉都緊緊的,看起來實在沒有什麼水鄉女子的嬌柔。
「岳公子就不打算去救岳小姐麼?她一介女流……」
「一介女流又如何,我信她能搞得定。」娰尊悠哉哉地吃著小米粥,這小地方的粥還是差那一點火候,他吃了兩口就不動了,虧得人店小二做了一桌子的早點。
娰尊用完了早膳,站起身來,又看了一眼忠叔:「這麼大把年紀的人了,跪著也不嫌腿疼。」
「岳……七爺,你真的不去……」
「吃完了早膳,我得去散散步,你可要和我一起?」
「這……」
「老人說,飯後走一走,能活九十九。」娰尊已經行至門外,他本來就不會停下腳步來等誰,要是願意和他一起去看熱鬧的,大可跟上來。
張念慈想了想,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娰尊目光飄遠,輕輕地吹了幾個口哨,枝椏上的鳥兒撲騰著翅膀翱翔而去。
而岳檸歌那邊卻是跟著流氓老三出了鎮,一路往小樹林走去。
流氓老三走在前面,時不時地往後瞥視,生怕岳檸歌打什麼鬼主意,因為害怕,所以還十分沒有底氣地對岳檸歌進行了警告:「我大哥說了,你要是敢在路上耍什麼花樣,那貨物就留不得了。」
岳檸歌無所謂地聳聳肩:「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卑鄙到和你們一樣,趁人之危。」
「就等你耍耍嘴皮子,等我們到了,你哭都來不及,我們的老大來了。」流氓老三挺起了胸膛,揚起了頭顱,可還是邋遢了一身沒有半分氣概。
岳檸歌也懶得去問他們的老大是誰,管他是誰,挨個地教訓就成。
流氓老三將岳檸歌帶到林中的一間破廟前道:「你想要的貨就在裡面,不過你要貨可不容易。」
「你們又相處什麼下三濫的招數?」岳檸歌冷冷一笑,眼底充滿了不屑。
流氓老三往裡面吼了一聲:「老大,人我給你帶來了!」
他說話之際,趕緊往前面跑,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一樣。
岳檸歌抱著雙臂,連連搖頭:「抓你要髒了我的手,可別說,你這跑的比兔子都還快。」
倏的,裡面傳來慘叫聲,岳檸歌心裡微微生疑,這聲音並不像是那三隻流氓的。
岳檸歌抱著懷疑,將匕首取了出來,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昨天就不該太仁慈。
岳檸歌如此一想,手裡的匕首隱隱泛起暗紅的光芒。
既然這群流氓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她也不介意小懲大誡,動手宰了他們。
想到此處,岳檸歌又暗暗一嘆息,前些日子才同娰尊說了,以後都不會胡亂殺人,哪知今日又得染血,真是為難她了。
岳檸歌抬起腳,腳掌剛剛落在地面,忽地一陣勁風朝著她的腳踝處就攻了過來,殺機猛烈,分明是要砍斷她的腳!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岳檸歌迅猛的縮回腳,當下飛身入廟。
這間破廟不大,一尊彌勒佛已經是布滿了灰塵,岳檸歌身形剛剛入了破廟,身後就有一陣勁風跟隨而來。
她都來不及去看到底是什麼人來暗算她,只能以匕首來隔擋。
兩人過了三招,紛紛往後退去。
緊接著又是慘嚎聲響起來。
岳檸歌定睛一看,那流氓三兄弟身後還吊著一個人,不是張父又是何人!
敢情他們說的貨不是那些布匹,而是張父。
「你們綁了人,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岳檸歌嗔怪著,又打量了一番站在流氓三兄弟前的那個人。
那人的氣息很強,方才就是他和她過的招。
流氓老三道:「我們老大說了,用貨才只會引來你一個人。」
「哦,你們是要逐個擊破。」
「姑娘真是聰明。」
此人身長八尺有餘,塊頭健碩,頭髮都剃成了光頭,如果不是他滿眼的殺意,岳檸歌都會以為這個人是個和尚呢。
岳檸歌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其實你們這法子也算是正確,畢竟若你們告訴我綁了人,我應該不會來,畢竟這個老者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可你昨天可是為了他女兒而得罪了我們三兄弟!」流氓老三憤憤地說道,他還記恨著岳檸歌。
從來沒有女人敢說他老二又短又小,這是恥辱!
岳檸歌顯得無所謂:「你們欺人太甚。」緩了緩,又對那個光頭道:「你呢,又助紂為虐。」
「從來沒有人敢得罪我們玉堂幫,你今日一定要給個交代!」光頭氣定神閒地揚起高傲的頭顱,絲毫都不謙虛。
玉堂幫……
岳檸歌的心「咯噔」了一聲,她記得李滄荷提起過這個幫派,眼下她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滾!
可臉上卻不能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岳檸歌裝作不經意:「玉堂幫,呵,聽都沒有聽過呢!」
「小丫頭,在十五年,我們玉堂幫可是西寧鎮一霸,朝廷都不敢拿我們怎樣呢!」光頭抱著胳膊,透過薄薄的衣衫,他的肌肉凸顯,是個莽漢子,不過卻是個盡做些齷齪事的莽漢子。
資料不錯,十五年前,玉堂幫真的是響噹噹。
岳檸歌嘴角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她看著光頭,笑嘻嘻地道:「你可莫要騙我,我也認識玉堂幫的人。」
「你才多大,怎麼會認識我們的人?」光頭念及當年的事,實在是憤怒的很,就因為一宗官司,玉堂幫遭受了滅頂之災!
他很生氣,可又不知該埋怨什麼人。
「你可聽說過獨眼坤?」
「呵呵!獨眼坤,那是我的老搭檔了,可惜三年前就死了。」
岳檸歌假裝陷入了思考,半晌才道:「那你認識三頭蛟麼?」
光頭愣了愣,隨即狂笑起來:「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你有眼不識泰山,三頭蛟不是在你面前麼!」光頭撩起袖子來,那臂膀上的三頭蛟分外逼真,然而他卻只顧著自己驕傲,卻未看到岳檸歌眼底湧現出來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