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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雪氣惱地將他徹底推開,只是這回用的力道小了許多,容適也沒反抗,可眼裡明顯有些不甘不願。

  他堅持道:「我的傷是當真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你方才用力了些罷了,不妨事。」

  見他還要「辯解」,溫雪板起了臉,「陛下,在養好傷之前,你還是好好歇息,莫要再掙扎了。」

  她又喊他「陛下」,那想必是當真生氣了,容適頓時不敢反駁,只敢在心裡暗暗咬牙。忍了。

  溫雪下床,將他的被子掩好。

  「好了,你在房中好好休息,在我回來之前,你須得睡著了,若我回來見你還未睡著,我便真的要生氣了。」

  容適依然不敢辯駁,只能應下,然後心中無奈叫苦:她令他這般……渾身燥熱,竟還要他如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就寢,實在太看得起他的耐力。

  可眼見溫雪帶著氣性離去,容適也只好乖乖閉上了眼。

  然而閉上眼沒多久,他就聽到,溫雪剛出了門,便與旁的人說起了話。

  這院落不大,與溫雪說話的人就在門口,很難不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激動道:「溫姐姐,哦不,如今應該喊……皇后娘娘。」

  然後是一個男子克制有禮的聲音:「見過皇后娘娘。」

  溫雪回道:「你們多禮了,這裡不是京都城,你們繼續如之前一般稱呼我便好,不必如此客氣。」

  有女子的聲音便罷了,可怎麼還有男子的聲音?容適並不認識這個男子的聲音,可他似乎與溫雪很是熟絡……這個認知令他瞬間睜開了眼,不大高興地蹙起了眉。

  來人正是梁勝旬和梁茵。

  那日溫雪打馬離開通州去往荊州後,他們二人便被留在通州將軍府暫時落腳,今日聽聞溫雪平安回來了,這才過來尋她。

  如今溫雪已經不再身著粗布麻衣,而是換上了一身素色羅裙,不張揚,卻明艷動人,甚是襯她。

  梁勝旬心中心緒複雜,既覺得心中落寞,又覺得她本就氣質不凡,身份尊貴也是應當的;又想起自己之前竟然肖想和冒犯皇后娘娘,當真是令人惶恐……

  他還想同溫雪說些什麼,便聽溫雪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溫雪轉過頭去,正是容適推開了門走出來。

  他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黑金色衣袍,面容鋒利,氣勢冷冽,巋然不動地看著他們兩個,自帶上位者的威壓。

  梁勝旬和梁茵當即反應過來面前這個男人是誰,相視一眼,冷汗直冒,趕忙跪倒在地。

  異口同聲道:「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容適冷著聲:「起身吧。」

  溫雪走到他身邊,解釋道:「子安,這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落水之後受了傷,是他們救了我收留我療傷,還一路護送我來了這北地。」

  「受傷?」他一下抓到了關鍵詞,其他話都未曾聽到似的,語氣緊張,「怎麼傷的?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他問了一連串問題,溫雪動了動唇,一時間答不過來,便道:「子安,我已經無事了,晚些與你細說。」

  容適回頭看著門口站著的二人,只能斂了氣勢,卻仍板著臉道:「滴水之恩,

  湧泉相報,待朕與皇后回宮,會給你們最佳的賞賜。」

  梁勝旬和梁茵趕忙低頭行禮:「謝陛下。」

  容適不再看他們,拉過溫雪的手,轉身將她拉進了房內,只是他們進房前,容適瞧見了那男人抬眸看過來時眼底的落寞與失落。

  嘖,又是這樣讓人不耐的眼神。

  溫雪剛要開口問容適,他將她拉進房來做什麼?容適便微微眯眼,溫柔含笑地低頭看了眼她,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然後迅速低頭吻住了她輕啟的唇瓣。

  身後的門緩緩閉上。

  溫雪沒瞧見的是,在房門緊閉之前,容適微微抬起了眼眸,漫不經心地瞥了門縫外的人一眼……

  第55章

  房門關上,站在門外的梁氏兄妹二人面面相覷,梁勝旬面色不大好看,梁茵悵然若失的同時,又有些遺憾。

  她拉了拉梁勝旬的袖子,小聲道:「哥哥,我們先走吧。」

  「好……」他喃喃應道,遊魂般與梁茵一同退下了。

  屋內,容適放開溫雪的唇。溫雪有些羞惱,心道他怎麼睡個覺也這麼不老實,又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容適立刻退後了半步。

  溫雪抿了抿唇,不滿地問:「你拽我進來有何事?」她方才分明已經說了有事要出去,讓他老實睡覺了。

  「我……」容適一臉猶豫,又忽然眉頭緊蹙,面露痛苦,「我是想與你說,我的胳膊,突然有些疼,還有身上的傷也是……」

  溫雪聽了,一下有些慌了,轉身要走。

  「你等著,我去找大夫……」

  容適卻急忙叫住了她:「慢著……這通州的大夫都在忙著治療傷兵,你為了我去尋大夫的麻煩,這樣不好。」

  溫雪頓時泄了氣,「好吧,那我替你檢查一下傷勢。」她也是會些醫術的,只是沒有太醫高明。

  容適動了動唇,掙扎著拒絕道:「倒也不必……」若是讓她日日檢查,豈不是連多傷幾日的機會都要沒有了。

  「不行,你的傷口總得常換藥。」溫雪厲聲道,「既然沒法勞煩大夫,那我親自替你換藥。」

  容適剛想說讓大夫來幫自己換藥,此時立刻將話吞了回去。

  「……」原來這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

  溫雪讓他回到床上,出門喊人送了藥來,她坐在他身後,將他的外衣剝下,又將包紮好的傷布取下,露出他白皙卻挺闊堅實的後背來。

  瞧著他背後一道道紅痕,有些傷口淺的已經結痂,有些傷口深的還泛著絲絲血紅,觸目驚心。

  之前是太醫給他包紮上的,這還是溫雪

  第一回如此完整地看清他所有的傷口,傷痕累累,道道斑駁,令溫雪心揪了揪。

  察覺身後之人的沉默,她噴灑在他背上的呼吸微微凌亂,容適知曉她定是又難過了。她這幾日動不動便因為他受傷而自責,他雖高興她能如此心系自己,可也不想她總因自己傷懷。

  他轉移話題,問溫雪道:「方才你說你落水後受了傷,傷到何處?」

  溫雪取了創傷藥膏,正小心翼翼在他傷口上塗抹,對他的問題並不如何關心。

  於是漫不經心道:「腿,不小心撞了一下。」

  容適皺眉,「那你還騎這麼久的馬?」

  「騎馬又不傷腿……」

  「傷筋動骨,須得好生將養,不可……」

  還未說完,後背傳來一陣刺痛,容適又倒抽一口氣,溫雪趕忙手一頓,擔憂道:「我不小心用力了些,沒事吧?」

  容適語氣哀怨:「我不過囉嗦兩句,雪兒竟是嫌棄我報復我。」

  被如此「冤枉」,溫雪氣惱得急忙辯解:「莫要污衊人,我分明不是故意的!」

  她湊到他臉側,瞧清楚了他一臉促狹的笑,便知道他就是在故意逗自己,瞪了他一眼,語氣憤憤:「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耍我呢。」

  他噙著一抹笑意道:「誰讓雪兒一急,更像一隻小兔子,實在可愛。」

  溫雪冷哼,「兔子急了可要咬人呢。」

  「嗯,那你若不高興,咬我便是。」

  「……」溫雪頓時閉嘴了。

  有些不想回應他。

  有時,她還真忍不住懷念過去那個不大會說話又無比靦腆的小子安來。

  見她總算沒有再為自己垂頭喪氣,恢復了那個有活力的雪兒,容適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得逞的笑意。

  他低聲如呢喃般道:「雪兒,接下來的日子,你多陪陪我可好。」

  「好好好……」溫雪無奈應下。

  然而,說是讓溫雪陪著自己,實際上幾乎都是容適以「傷還未好」的理由纏著溫雪。

  用膳之時,將軍府的下人在膳廳布好了飯菜,容欽與素歌,以及梁氏兄妹都在廳內坐下了準備用膳。

  梁氏兄妹乃是溫雪特別照拂,留下與他們用膳的,畢竟他們不是下人,且是為了護送溫雪才來這裡,都應與他們一樣是將軍府的客人。

  只是他們二人與一桌皇家人坐在一塊,難免心中忐忑。

  溫雪與容適姍姍來遲。

  容適掃了一圈人,尤其是梁勝旬,他盯了他兩眼,梁勝旬卻因著心中惶恐,未敢抬頭示人,也沒敢看溫雪。

  容適這才在心中滿意點頭。

  剛落座,溫雪拿起碗筷,容適便湊到她身旁,盯著她巴巴道:「雪兒,餵我。」

  在座之人都習以為常地視若無睹,悶頭進食。

  日日都要來這一出,越來越膩歪。

  溫雪扒拉了一口飯,有些疑惑地看著容適道:「都已經快一個月了,你這胳膊怎的還未好?即使還未好,那拿個碗勺吃個飯,喝口湯,總可以了吧?」

  說完,溫雪便拿起筷子遞給了容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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