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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是,太稀奇了。

  我立刻打開了相機的視頻錄製,快步走到岸邊,將鏡頭對準剛才那個跳河的小男孩,將他的掙扎,絕望,虛脫,無比詳細地,全部記錄了下來。

  並不是為了拍下多麼絕妙的作品拿去參賽。

  就只是,單純喜歡目睹他人的死亡罷了。

  那條小小的,可憐的,柔弱的生命,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會痛苦到主動走向死亡呢?

  往後的很長時間裡,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翻出這段視頻,一幀一幀地觀賞著男孩的痛苦,然後,被他治癒,被他撫慰。

  很可惜,那天小男孩最終還是爬上了岸。

  明明跳下去的時候那麼毫不猶豫,怎麼最終還是慫了呢?

  我滿懷遺憾,走過去,摸摸他濕漉漉的頭髮,哄勸道:「加油哦,小朋友。」

  加油,再跳一次,再去死一次。

  然後,再也不要爬上來。

  大概是興奮過了頭,連手鍊丟在岸邊我都沒發現。

  無所謂,反正那是花冬送的,丟了更好。

  我沒想到那個小男孩竟然就是檀輕。

  更沒想到他一直把我當成救命恩人。

  身處絕境中的人,真可憐啊,毒蛇正朝他們吐出信子,他們卻天真而盲目地,以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站起身,俯視著檀輕。

  輕視的輕,輕賤的輕。

  哎,我可憐的輕輕。

  「滾去洗澡。」我說。

  「好。」檀輕轉身爬向浴室。

  「然後,陪我睡覺。」我說。

  檀輕身子一頓,耳尖迅速泛紅,刻意壓低了聲音,卻還是沒能藏住語氣里的激動:「是,主人。」

  枕頭底下,正放著我事先準備好的剪刀。

  長,且鋒利。

  只需一刀,就能輕鬆剪斷肉塊。

  輕輕。我的輕輕。

  剛才對他的憐惜,是真的。

  可如果他敢犯錯,剪掉他,也會是真的。

  我正與檀輕親密地睡在一起,共享著彼此的熱度與呼吸。這般曖昧,如此柔情,太容易讓人掉以輕心,生出一些不該存在的妄想與貪念。

  只要他一犯錯,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懲罰他。

  反正輕輕那麼乖,一定不會有什麼怨言的。

  在我懷裡悶了好一會兒後,檀輕抬起腦袋,直視著我,唇瓣微微顫動,低聲答:

  「能像現在這樣與主人相處,我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我不配,也不該再奢求更多。」

  我一腳踹開了他。

  奴隸太乖了,確實也挺沒勁。

  不。

  或許他不是太乖,而是太聰明。

  我的脾性,癖好,想法,說不定早就被他摸透了。

  一個心機深沉的歹毒劫匪,裝什麼柔弱小白花呢。

  第29章 第一次2

  之後幾天,我都讓檀輕睡在床上。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會犯錯。

  檀輕每晚小心翼翼地候在我身側,我允許的時候,他便湊過來貼著我,我不允許的時候,他便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說話,不碰我,連呼吸也不讓我聽見。

  芝姐欣慰道:「丘小姐,你和小檀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我冷冷瞪她:「你女兒成績下滑了沒?」

  芝姐撓撓頭:「還是第一名,剛競選上學生會主席。」

  當天晚上,我直接氣到失眠。

  因此,當那個黑暗中的人影幽幽站床頭,直勾勾盯著躺在一起的我和檀輕時,我瞬間便感應到了對方的存在。

  我屏住呼吸,緩緩睜開眼,看見那個人影手上,正拿著一把匕首。

  發光的刀尖划過黑夜,直直地,毫不猶豫地,朝我落下來。

  我閃身躲過去,順手摸出枕下的剪刀,迅速翻下床,開燈。

  燈光下,一把鑲著綠寶石的金色匕首正筆直地插在我剛才躺過的地方,整個刀身都沒入了枕頭裡。

  花冬拔出它,攥在手裡,沖我笑:「怎麼只顧自己死活呢?不管姦夫啦?」

  我這才想起床上還有個檀輕。

  他已然驚醒,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便被花冬一刀刺中了肩膀,他條件反射地抬手反擊,胳膊又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檀輕低吟出聲,掙扎著踹開花冬,衝下床擋在了我身前。

  我盯著我那隻被戳了個洞的枕頭,瞪視花冬:「你竟然想殺了我?」

  殺檀輕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殺我?

  好一個無情無義的渣男!

  花冬笑容瘋癲:「怎麼?難道不應該嗎?毀掉我們的婚禮,當眾羞辱踐踏我,扮成無辜受害者,害我遭到所有人的冷眼與嘲笑,連脾氣那麼好的我媽都給了我一巴掌,而你卻在這兒開開心心和姦夫廝混苟合,你這個毒婦!賤人!婊子!」

  罵得好髒啊。

  「是你先指使程漸和霍壬給我下藥的。」我冷笑。

  「是你先假扮秋秋騙了我整整三年。」花冬咬牙。

  我推開身前的檀輕,揚起剪刀就撲向了花冬,直衝他的喉嚨。花冬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我按倒在床上,刀尖觸碰到皮膚後,他猛然偏頭躲避,脖子上被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可惜了,沒能割喉。

  「花冬……」我騎在他身上,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猙獰,「老娘花費了整整三年,任勞任怨地陪你玩網戀遊戲,辛辛苦苦為你提供情緒價值,我是在欺騙你,可我也付出了同等的時間和精力,也是真的在某時某刻撫慰過你。

  而你呢?你的欺騙是什麼?隨便安排兩個髒男人,讓他們下藥迷奸我?我們兩人的所作所為,到底哪一個更令人作嘔?」

  花冬捂住脖頸的傷,胸口上下起伏,五官變得扭曲:「作惡還分什麼高低貴賤?丘姰,你都殺我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抱著貨真價實的殺意沖向我,老子差點被你害成永久植物人!

  還有小時候你送我的那些汽水,敢不敢說裡面都摻了什麼!?

  而我不過是指使別人捉弄一下你而已,為了照顧你的審美,我還特意選了兩個長相英俊的蠢貨,最終計劃還失敗了,你需要動那麼大怒火嗎!?」

  這男的還真是恬不知恥誒。

  我抄起那隻破洞枕頭,蓋住他狠戾狂暴的臉,死死壓住:「你剛才的殺意也不是假的吧?哪來的資格指責我?」

  「沒錯!」花冬在枕頭底下嘶吼,「老子就是要殺了你!你明明答應了跟我結婚的,憑什麼反悔?你憑什麼反悔!?我那麼重視我們的婚禮,那麼期待我們的未來,我奉上了全部的真心,你呢?你呢!?」

  「我也挺重視的啊……」我嚴肅道,「為了跟你辦那個破婚禮,老娘特意把頭髮都染黑了,難道這還不夠真心?」

  「染個破頭髮看把你累的。」花冬喊得撕心裂肺,「我告訴你,就算婚禮沒辦成,你丘姰也是我花冬的妻子!你已經走上了紅毯,就別想擺脫我!哪怕同歸於盡,死了變成鬼,你也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發什麼夢呢?」我擰著眉,一剪刀刺向枕頭。

  一個洞變成了兩個洞。

  花冬頓時不動了。

  「死了?」我挪開他臉上的枕頭。

  剪刀的尖端刺破了他的唇瓣,花冬滿嘴是血,眼底恨意滔天。

  我剛要補刀,卻被他一腳踢下了床,檀輕及時撲過來用身體做肉墊,接住了我。

  「真棒。」我捏捏檀輕的臉。

  檀輕的傷口一直在流血,臉色愈發蒼白,卻還是用盡全力扶我站了起來。

  「好一對姦夫淫婦。」

  花冬陰森森地笑著,牙齒上沾滿了血,有種詭異的平靜。

  「怎麼?」我往檀輕懷裡一倚,「大少爺吃醋啦?」

  花冬的雙眸已然失去所有色彩,他機械地攥緊手裡的刀。

  這一次,刀尖對準了我的心口。

  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快,准,狠。

  我雙手抱臂,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練了那麼多年防身術,想擋掉這一刀,輕而易舉。

  只要等他靠近的時候,側過身,攥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扭到一百八十度,就能讓花冬把刀捅進他自己的身體裡。

  然而,沒等我動手,一旁的檀輕突然抱住我側過身去,將我緊緊護在他懷裡,用他的後背硬生生地扛下了那一刀。

  花冬瘋笑著,愜意地轉動刀柄,接著猝然拔出,檀輕身子一軟,倒向我。

  我一腳踹中花冬襠部,用上了全部的力道,他摔坐下去,吃痛地發出尖叫:「我去你大爺的丘姰!」

  嗯嗯,隨便吧。

  我抱住檀輕,故意發出肉麻黏膩的聲音:「哎呀,心疼死人家了。」

  檀輕臉色煞白,虛弱地搖頭:「我沒關係的。」

  我柔聲道:「怎麼會沒關係呢?多疼啊。坐下,我幫你。」

  檀輕乖乖坐下。

  花冬坐靠著牆,木然地看著抱住檀輕的我:「那我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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