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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意外的是,這個小奴隸,竟然一次也沒偷過東西。

  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始終乖乖待在籠子裡,等我回來。

  無論是剛經歷一場紙醉金迷,還是剛和父母吵完一場架,只要回到鶴園,就能看到檀輕正跪坐在籠子裡,虔誠地仰望著我,用乖乖軟軟的聲音對我說:「歡迎回家,主人。」

  我一高興,給他買了許多新衣服。

  黑白鏤空男僕裝、粉色蕾絲男僕裝、蝴蝶花邊男僕裝。

  各種各樣的男僕裝。

  每一件都是高級獨家定製,上好的布料,上好的設計。

  可謂用心良苦。

  起初檀輕非常牴觸,每次都別彆扭扭地揪著裙擺,左扯一下右扯一下,羞恥得整個身子都泛紅,不敢照鏡子,不敢與保姆碰面,天天躲在籠子裡,不好意思面對自己穿裙子的模樣。

  我捧住他的臉,苦口婆心:「輕輕,沒什麼大不了的,常識、規則、外界的眼光,一切都是可以被打破的。我們不需要遵循那些無聊的規則,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只要自己開心就好。說實話,穿上裙子的時候,你是不是感到輕鬆又舒適,宛如解放了一切束縛?」

  檀輕紅著臉不說話。

  我耐心地等他回答。

  他終於點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是。」

  我笑起來,掌心落在他單薄的背上:「乖。」

  漸漸的,檀輕愈發自覺,每天都會換上不同款式的男僕裝,從羞恥到主動,甚至會因為我隨口誇了他一句,開心得翹起嘴角,眼裡一整天都是亮晶晶的。

  心情好的時候,我會摸摸他的頭,捏捏他的臉,把他當作溫暖的抱枕,貼著他,摟著他,讓他幫我捏肩,捶腿,梳頭,牽著他在庭院裡賞花,曬太陽。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跟他玩。

  他堅持最好的一次,是一分半鐘。

  我細心地將這個數據記了下來,與檀輕約定,有朝一日我們一定要努力超越這個記錄。

  每次累了之後,我都會垂下手臂,趴在檀輕身上,把他當成人體沙發,腦袋靠著他胸口,短暫休息一會兒。

  「我是不是一個很變態的主人?」我聆聽著他的心跳。

  清晰,有力,紊亂。

  「沒有。」檀輕調整著呼吸,認真道,「主人溫柔極了。」

  溫柔?

  我笑出了聲,拉起檀輕的手,將他的掌心貼在我的脖頸。

  「你明明就很想掐下去……」我低聲誘惑著,「對不對?」

  如果是花冬,一定會迅速掐下去,用上十二分的力道,他求之不得,沒有一秒鐘會猶豫。

  可檀輕卻只是默默注視著我,用他那雙長而寬的手掌,淺淺柔柔地包裹著我的脖頸,與我交換著彼此的體溫。

  一個帶著脅迫、震懾、殺意的動作,到了他手上,仿佛成了溫柔至極的愛撫。

  就好像,真的在愛我似的。

  「主人的脖子,軟嗎?」我沖他笑。

  檀輕後背一僵,猛地縮回手,慌忙移開視線不敢看我。

  「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打算放過他,繼續問,「軟嗎?」

  檀輕的耳朵,臉頰,脖頸,全都在迅速升溫,比剛才陷入窒息狀態時還要潮紅,呼吸微微紊亂著,聲音幾不可聞:「軟的。」

  主人發火是不需要理由的。

  主人的命令、懲罰、陰晴不定都是理所當然的。

  主人是上帝,是神明,是宇宙,是萬物的創造者。

  在主人面前,不可以有任何思考,只需要低頭,順從。

  第15章 乖寶寶3

  三個月後,我這位可愛的小奴隸,終於不再失眠,能夠做到在籠子裡安然入睡了。

  瞧,習慣是一件多麼強大而又可怕的事。

  哪怕置身再煎熬、痛苦、絕望的處境,只要日子久了,習慣了,一切感官都會變得麻木,融化你的抗爭心,驅散你的自由意志。在你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靈魂便已被悄然馴化了。

  「主人,我可以求您件事嗎?」

  檀輕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化妝,晚上要參加一個宴會。

  我注視著鏡子裡那個脂粉斑斕的自己,咧起嘴角,擺出一個誇張到有些詭異的笑容,原本精緻的妝面頓時多了一絲陰森森的鬼氣。

  每次在臉上塗抹完一大堆東西,都像是戴上了一個濃厚的、黏稠的、噁心的面具。

  假如素顏出席宴會,丘權和黃婉會痛斥我不禮貌,不莊重。

  可宴會上的男人們,明明沒有一個是化了妝的。

  禮儀這種東西,好像只針對女人。

  見我沒理他,檀輕垂下頭,指尖輕顫,似乎在重新醞釀措詞。

  憋了三個月,他終於忍不住了。

  我不禁開始好奇,他會找我要多少錢。

  一千萬?五千萬?

  他也配?

  無論他要多少,我一分都不會給。

  一想到檀輕待會兒惱羞成怒、撕破偽裝的樣子,我差點笑出聲來。

  家裡有保姆,屋外有保鏢,哪怕只靠我自己,也輕鬆就能制服他。

  我悄然活動著手腕,心臟因亢奮而劇烈跳動。

  然而,檀輕躊躇了半天,說出的卻是:「主人,我想請三個小時的假,可以嗎?」

  嗯?

  我皺起眉:「為什麼?」

  為什麼還不開口要錢?

  檀輕以為我在詢問他的請假理由,小心翼翼地答道:「我想去看看父親,畢竟離家了三個月,他應該很擔心我。」

  沒找我要錢,也沒提債務,就只是,請個假。

  這個小廢物,比我想像中更能忍。

  讓人,不爽。

  「過來。」我拿起一支口紅。

  檀輕立刻爬到我腳邊,我一隻手托起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拿著口紅,細細塗抹到他的唇上。

  淺淺的粉,被一點一點染成瑰麗的紅。

  檀輕揚起脖頸,眼底泛著水霧,殷紅的唇襯著白皙的皮膚,楚楚可憐中,還帶了一絲性感。

  大概是因為先前快速瘦下來時損壞了身子。

  雖然這三個月他每天都在努力吃飯,卻始終長不出多少肉,看上去依舊清瘦,但總歸沒那麼病態了。

  五官也更秀麗了。

  只不過是塗了個口紅,竟然騷成這樣。

  於是,我又拿起了粉底,腮紅,眼影,眼線筆,睫毛膏。

  如同在一張白紙上優雅地作畫。

  那張素淨的臉上,慢慢地,和我一樣,也戴上了黏稠而又華麗的面具。

  小白花變成了小蝴蝶。

  「真好看。」我滿意地捧住那張臉。

  給男人化妝,比給自己化妝有意思多了。

  檀輕視線落向鏡子,被自己臉上的妝容嚇得一怔。

  羅蘭紫,櫻花粉,五顏六色的眼影均勻分散在他眼周,像一道粉嫩的漸變彩虹。

  眼尾,臉頰,鼻尖上分別都被畫上了淺綠色的蝴蝶,在珠粉的點綴下,整張臉都在閃著綺麗的光。

  連我自己都沒這麼認真化過。

  「我的輕輕……」我在他頭頂夾了個蝴蝶發卡,「當然要漂漂亮亮地出門啦。」

  該死的,世上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本小姐不會的?

  連美妝這一行都能輕鬆駕馭,怎麼就這麼完美呢?

  天才,丘姰。

  丘姰,天才。

  檀輕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我這是批准了他的假,那張五彩斑斕的臉上瞬間揚起笑容:「謝謝主人!」

  我摸摸他的頭:「今天一整天,輕輕都要帶著臉上的妝,不准洗掉,不准遮住,晚上回來給我檢查,好不好?」

  就這樣看你爹去吧,大孝子。

  檀輕僵住,眼底閃過難堪和困窘,最終卻還是沒敢拒絕,點了下頭:「是,主人。」

  我笑道:「衣服也不准換哦。」

  檀輕後背更僵硬了:「好。」

  他今天穿的男僕裝是所有款式里最保守的,裡面是一件黑色立領長袖連身裙,上身緊縛,下身寬鬆,裙擺長至小腿,外面一層是白色綁帶花邊圍裙。

  好歹比穿著那些鏤空蕾絲款出門要強,算他走運。

  我心情大好,晚上參加宴會的時候笑靨如花,到處敬酒。

  丘權將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訓斥:「嚴肅點!小冬還在醫院躺著呢,你笑成這樣,像什麼話!」

  哦。

  差點忘了我還有個半死不活的未婚夫。

  黃婉滿臉愁容:「小冬這次要是挺不過去可怎麼辦呢?」

  就連那些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闊少,也都在替花冬難過。

  莫名其妙。

  他們到底在難過什麼?

  花冬的人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表面上溫和正直,誰不知道他私底下的真面目?

  那個張少,平時被花冬當成狗使喚。那個孫少,被花冬搶過無數次生意。那個賈少,一見面被花冬笑眯眯地踹上去。

  現在一個個都裝什麼情真意切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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