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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敬渝的體溫高得異常,從來沒有遇上過這麼踩踏自己底線的事情,他只覺得胸膛里的思緒和所有情緒都攪動在了一起,就快要將他給燒得神志不清了。

  舒純熙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敬渝。

  自從回到維爾亞,她承認敬渝也在一點點地改變,有時候他表現出來的不一樣的一面是會令她感嘆,但絕比不上今天這樣來得驚心動魄。

  她有點茫然,以至於壓根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去面對現在這樣的他。

  她從來就沒有預想到過眼前這樣的場面。

  面前的敬渝就如同一直困在籠子裡負傷的暴躁猛獸,痛苦無比地叫囂著,卻又只能無可奈何地壓抑忍耐著。

  可能是因為面對著她,所以他即使心中有再大的怒火怨氣,也不能發泄出來,因為他不會將這種東西給自己。

  他又自顧自地呢喃了一句「我恨你」。

  但那語調里哪裡有半分真實的恨意呢。

  說著我恨你,其實是恨自己,其實更是我愛你。

  就這樣,女人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來,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床尾坐了下去,然後看著哭得一抽一抽的男人,伸出手來耐著性子給他擦了擦眼淚。

  只不過眼淚越流越多,竟然怎麼擦都擦不完,她索性就收回手要起身去拿茶几上的紙巾來。

  還沒站直身體,男人從後擁住了她的腰身。

  「別走!」

  他偏過頭,用鼻樑在她腰上蹭了蹭,哽咽了低吼了一聲。

  女人的身體隨著腰身上傳來的觸感板滯著,而後漸漸傳染到了一整具身體。

  但僵硬也不過幾瞬,腰上的禁錮感陡然消失,那人已經將自己給鬆開了,嗡嗡的聲音稍稍恢復了一點冷靜,

  「抱歉,我現在有點不冷靜。」

  說著,男人沒等她再去拿紙巾,站起來越過她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臥室。

  出了門,克制著動作將房門給關好,敬渝才呼出一口粗氣,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感受了一下那上面的體溫。

  他清楚自己不是發燒了,他只是太憤懣了,血液里的情緒激盪著連帶著表麵皮膚的體溫也開始走高。

  如果他不能做點什麼的話,胸膛里的燃燒著的情緒會將他炙烤成一具乾屍的。

  男人快步走回了書房,只覺得大腦發脹,他見過舒純熙之後的情緒非但沒有平復半分,還因為在她那兒得到印證而愈發難以忍受了起來。

  回到書房,周身低氣壓的男人抬腿猛地踹了一下書桌,將那張厚重的原木書桌也給移動了些許厘米,跟地板摩擦出一聲陰沉的「呲」聲。

  敬渝收回腿又走到旁邊的會客區,一腳踹翻了玻璃制的茶几,搭在上面的一塊玻璃磚應聲碎掉,他踩著碎碴子走過去,兩手抻在窗邊,神色陰沉無比地望著外面。

  他竟然會以為敬亭跟舒純熙兩個關係很好。

  他真是個十足的蠢貨,一個無可救藥的混蛋。

  第52章

  唇角終於勾起一個足夠嘲諷的弧度,他乾巴巴地笑了幾聲,又點頭又搖頭,形似癲狂,身形忽然一轉,將旁邊的落地燈同書架一齊推倒。

  鐵質的架子在落地的瞬間發出「錚」的一聲響,男人走過去又踹了一腳,然後踩著鋼筋鐵骨走出了書房的門,一步步走到廊下,最終步進雨簾之中,朝著祠堂的方向去。

  敬宅的祠堂外常年安排著守衛,裡面有兩位專門的人員負責登記來人、灑掃供奉。

  平日裡若非逢年過節,其實很少有人會來祠堂。

  但今天敬渝卻扣響了祠堂的門,如同弄丟了一魂一魄一般,直愣愣地走到那一面牌位牆上。

  敬亭輩分最小,所以在下首。

  而男人的腳步顯然是追隨他去的,他在那木牌前面站定,腳上猶如千斤重,腦子裡開始重新回想起敬亭曾經的所作所為。

  原來如此,一想到他的那些言不由衷的鬼話,都是為了氣自己,然後回過頭,竟然又去找純熙的麻煩。

  明明那兩年,他跟純熙清清白白沒有一點糾葛,她就壓根沒敢跟自己多說一句話,但是就連這樣,敬亭還是疑心她遷怒她。

  他的純熙何其無辜!

  敬渝越想,心中怒火越甚,望著眼前這個已經入土的人的牌位,目眥欲裂到難以忍受,伸出手指著,大叫一聲:

  「敬亭你這個無恥小人,你不是我弟弟,你再也不是我弟弟了……我看不起你,你簡直是禽獸不如,你枉為人!」

  音量陡然拔高,男人無奈悲憤的吼叫聲猛然在祠堂里響起,連帶著底下一拍燭火都抖動了起來。

  仿佛是壓抑著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敬渝又僵著雙肩立刻轉身,大步跨出了祠堂。

  庭院裡柳叔撐著傘在等。

  敬渝剛剛從主樓一路淋雨到了此處,他不會一無所知。

  見他終於出來,在階上留下一灘水淋淋的雨滴,然後又絲毫不在意地踏入瓢潑雨幕里,柳叔連忙迎上去,試圖舉起手中的傘替他遮擋。

  敬渝抬起手制止了柳叔的動作,仰起頭任頭頂的雨水將自己一張臉給沖刷乾淨。

  如此,才能讓他心中奔涌著的苦惡消解那麼一點點,好受那麼一點點。

  男人終於還是收回了頭,摸了一把臉,低沉地說:

  「你把敬亭的牌位還有骨灰都送回莫瑞恩爾,以後我們跟莫瑞恩爾的人徹底不再往來。」

  而一旁的柳叔心神不定,對於敬渝做出來的這個決定有點驚詫,又因為心裡一樁陳年舊事始終壓著,一連看了他好幾眼,才低聲應下。

  再看吩咐完這件事的男人,鼻子裡喘著粗氣,依舊急躁不安地難以平復,抬起步子又要往外走,說是一隻遊蕩在敬宅裡面的野鬼也不為過。

  柳叔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快步離開,連忙打著傘又追上去,然後在路上將他給伸手拽住。

  「大少爺,發生什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柳叔手上也是有些勁兒的,此時急了一把將他給拽著,跺著腳吼著問道。

  而被他拽著的、也不知道此時還應該去哪裡宣洩自己怒火的男人,如同無根之草一樣,卸了身上的力氣,任他拽著自己,低下頭來自述道:

  「柳叔你知道嗎,敬亭原來對純熙一點都不好,他打她罵她欺負她,還出軌去**。而我竟然以為她過的很好……都是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啊!……」

  男人悲愴地仰天長嘯,形神俱滅一般,面色灰敗到了極處,甩開柳叔的手,癱倒在路中間,痴痴地露出一個微笑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她!」

  「少爺,少爺你振作一點啊。」

  柳叔跪在他身邊,伸出手拉他的胳膊,連忙勸說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太太看了也會難受的啊,你不要這樣行嗎?」

  聽到舒純熙,敬渝好像是回過了一點神來,他撐著堅硬的石子路坐起身,眼裡湧出熱流,和冰涼的雨水交匯在一起,在面頰上肆意橫流。

  男人以手化拳捶打在心臟的位置,仿佛

  一個機器人試圖毀滅自己的思考裝置那般,他想叫心不要再感受、不要再疼痛了。

  但是沒有一丁點的作用。

  捶打得終於累了,充滿悲意絕望的聲音沙啞著響起來,他對著柳叔喃喃地說:

  「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柳叔,它真的好痛啊。」

  男人倒吸著氣,仿若已不敢再呼吸,一動彈就受不了了。

  其形其狀,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柳叔也不禁眼眶濕潤、險些落下淚來。

  事已至此,如何安慰仿佛都是枉然,他也只能撐著傘,陪他一起待在這一方天地里。

  雨水沖刷著男人的面頰,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胸膛、他的腦海里的一切卻反而愈發清晰,將他時時刻刻叩問。

  他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混蛋,他竟然還因為車禍的事情生純熙的氣,他根本就不知道純熙經歷過什麼、遭遇過什麼!

  啊!

  無奈又憤怒的低吼無時無刻不在胸膛里響起,提醒他自己都做過多少蠢事。

  他現在恨不得生啖敬亭的血肉,只恨那場車禍叫他死得太容易,走得太乾乾淨淨,如今讓他連怒火都無處可以宣洩!

  敬渝想著,兩隻拳頭泄憤似的砸在石子路上,直至鮮血淋漓才終於在柳叔的阻攔下罷手,似哭似笑地從地上爬起來,身形踉蹌地往主樓的方向回。

  回到書房,男人就坐在那張單人沙發上面,渾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上面的水漬伴著泥土的痕跡髒得很,他總算從暴怒變成了死一般的平靜,等待著身上的衣服自己晾乾,同時凝滯的還有雙手上流血的傷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徽從外面敲了敲門,敬渝緩慢地抬起頭,嘶啞地說了一聲「進」。

  鄭徽走進門,看見敬渝如今的樣子,心中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他經手那些資料的時候也是一陣難言,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老闆一定接受不了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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