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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王妃田氏在侄女田荷華向她訴說自己對裴祜的情思時甚是無言,田氏何曾沒有聽說乾王在景和園養了個外室之事,甚至裴祜還生怕天下人不知似的,帶著那個外室進皇宮招搖過市。

  退一萬步講,若是那外室是個家世清白的也便罷了,男人嘛,不都這個樣子,見著個好顏色的便走不動道兒了,可偏偏那外室聽聞是個帶著個孩子的寡婦。

  恪王妃田氏這輩子,還就聽不得這「寡婦」二字,她嘲諷道:「寡婦,怎麼又是寡婦?這當爹的喜歡寡婦,做叔叔的也喜歡寡婦,那這做兒子做侄子的喜歡寡婦,也不奇怪了哈?」

  「我就納悶兒了,這大魏朝建國至今從未聽說過歷代君王有什麼癖好啊?怎麼偏偏到了這兩代,個個喜歡寡婦?」

  「可惜啊,你姑丈沒死,要不姑母我也高低做回寡婦,讓皇帝王爺對我好生發瘋發痴,念念不忘一番才是!」

  田氏甚至怕侄女不知乾王在外頭養了人的事,

  還仔仔細細告知了田荷華,誰知侄女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就是因為是個上不得台面的鄉下寡婦,所以侄女才不擔心的啊,若是乾王看上什麼家世顯赫的,那我還真不一定能嫁給他呢!」

  田荷華,先英國公之孫,先吏部尚書之女,年芳十八,出生不到十日父母便在康王之亂中被殺,後被送到恪王妃這個姑母身邊教養,恪王和恪王妃膝下並無女兒,兩人將自幼養在身邊田荷華視為親生,尤其是恪王妃田氏,視她為親女。

  田氏為了侄女的婚事可謂是操碎了心,她們姑侄二人出身甚高,加上田氏又不願侄女早嫁,於是,直到如今還未挑到合適的侄女婿人選,誰知侄女就這般看上了裴祜,田氏實在是拗不過田荷華,最終還是點了頭,答應和恪王一同為田荷華說親。

  又過了幾日,太皇太后徐氏宣恪王妃和田荷華進宮,聽聞,太皇太后要親自做主成全乾王裴祜和田荷華的婚事。

  於是,京城中人人都道,這樁婚事眼看就要成了。

  盧月照也聽聞了,也因此神情懨懨了三日。

  她很想開口問裴祜,問他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也決定了要迎娶田荷華為正妻,可這三日來,裴祜從未踏足景和園一步,盧月照根本沒有機會去問他。

  可此刻,裴祜就坐在她五步之外的紫檀翹頭案後,盧月照卻如何也開不了口。

  也是,她算什麼,乾王一個無名無分,上不得台面的外宅,哪裡來的臉面去置喙他迎何人為王妃之事。

  田荷華那般高貴的出身,二人年歲相仿,她又愛慕於他,兩人般配無比,天造地設......

  那為何自己此刻心口會這般疼痛呢?

  雅茗閣頂樓,盧月照立於窗下,垂著眼眸望著遠處的街巷,恍惚間,她又回到了那個初秋第一場雨落下之時,那個她因乾王三兩句譏諷便落荒而逃的時刻,秋雨將她渾身淋透,她冷得齒間打顫,一如此時,窗欞大開,冷風穿透她的軀體,又刺穿她的心臟,而她貪戀的溫暖好似也要被這冬日寒風一併帶走,一絲一毫都不留給她。

  腦後忽然劇痛,盧月照扶住了窗台,懷旂兒時此處受過的傷不知為何竟開始作痛,有什麼被她遺忘的東西仿若要被她記起,無數個記憶碎片似雨雪,似流火一齊向她砸來,盧月照頭腦一片混沌,痛得渾身顫抖,她要站不住了。

  預想之中的跌倒在地並未發生,盧月照倏然被環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裴祜抱住她的腰身,俊眉緊皺,心焦無比地問道:

  「梨兒,你怎麼了?你怎抖得如此厲害?」

  盧月照搖了搖頭,一行清淚流下,眼眸之中滿是迷茫:「我不知曉,我不知曉......我只知,我的頭好痛,我的心也好痛......」

  一雙含淚眼眸落入裴祜眸中,不知為何,他的心頭也跟著痛楚,而裴祜,也紅了眼眶。

  他抬手,輕輕拭去盧月照眼下淚珠,默了一瞬後,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盧月照點頭,「你要娶別人了。」

  裴祜未有作聲,只是深深看著眼前女子,「那是我和母親做的一個局,恪王要借婚事來試探於我,我便將計就計,這些日子沒來陪你便是因為這樁事......」

  「梨兒,你信我,我不會讓你等待太久,沒多久,這一切便都會結束了。」

  「沒多久是多久?」盧月照哭得鼻尖泛紅,「或者說,何時才會結束?」

  「你口口聲聲說要我信你,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要我如何信你?還是說,你本來就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才對我隱瞞,要哄騙我是嗎?」

  「不,我怎會......」裴祜頓了一瞬,繼續道:「是我不好,我本來不想要你摻進來,可......既然如此,我便全都告知你......」

  裴祜薄唇張了張,濃重的愧疚感襲來,他忽然開不了口。

  「我與田荷華婚禮當日,便是一切結束之時。」

  「恪王意在試探,我只有讓他相信,我同意了他聯姻的相和之舉,屆時,便會連根拔起,一網打盡。」

  而後,裴祜繼續解釋他現今與恪王的勢力分布。

  時至今日,裴祜已然將大魏朝廷五分之三的權力歸攏至自己一方,而剩餘的五分之二依舊在恪王處,眼看自己接連退敗,恪王這才要借內侄女田荷華之婚事試探裴祜的心意,看他是否願意接受兩家聯姻,以期兩方勢力之間能夠達到某種平衡。

  畢竟,政治鬥爭到了這時,恪王雖身處下風,可他剩餘之牌皆為如戶部,刑部,乃至吳仲彥這個錢袋子之類的硬牌,況且,恪王尚且手握一萬兵權。

  若是乾、恪兩王真要硬碰硬,只那一萬親兵,就夠裴祜收拾一番時日,況且,若是當真大開殺戒見了血,屆時京城勢必會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而裴祜已然準備多時,就差最後幾步,便可以最小之傷害將恪王一黨一網打盡,但畢竟火候還未到,裴祜尚需時日,而答應聯姻,恰好可以掩人耳目,讓他將那最後的柴火添入,只待東風。

  「那......婚期為何時?」盧月照問道。

  「十日之後。」裴祜答道。

  他緊緊抱著身前女子,輕拍著她的背脊,慢慢地,盧月照終於止住了淚。

  「你若是騙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若是十日後,你與她真做了夫妻......我會帶著旂兒離開京城,與你斷了這般關係,不妨礙你們夫妻和順。」

  盧月照哭道。

  「我不會給你任何離開我的機會……」裴祜喃喃,神色溫柔。

  而後,他深深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堵住了盧月照的朱唇。

  其實,裴祜心疼她這般的同時,心下也是隱隱欣喜的。

  因為,他的梨兒在意他。

  兩人吻著吻著,盧月照衣襟便被扯亂了,她幾度掙扎,終於將他滾燙的手掌從她胸脯上推開。

  她還未全然消氣呢,哪能就這般便宜了他。

  裴祜淺笑不語,只牽著她的手讓她看自己放在在桌案上作下的畫。

  皇宮御花園的岸芷汀蘭中,一女子立於湖岸,望著那成雙黑鵠溫柔淺笑,身旁是一身著玄色大氅的筆挺男兒,正含笑垂首看著那女子。

  原來,他將那日的她和他畫在了這捲軸之上。

  亦是他心中悸動無比的時刻。

  裴祜會永遠記得,記得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

  臨近傍晚,兩人才從雅茗閣緩緩走下來。

  天邊餘霞成綺,盧月照抬眼望去,不知為何,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晚霞殊色,可此時之琦色,像極了裴祜在她那方小小院落留下用晚飯時的夏日天邊之赤色魚尾。

  甚至……

  盧月照腦海中倏然划過一個片刻。

  那仿若是在東莊村的河畔。

  男子結實的手臂將自己緊緊抱著,河水微涼,衝散了夏日炎熱,低頭去看,有幾尾魚兒飄然游過,再抬首,那天際之處,正如此刻一般絢爛奪目。

  而那時緊緊抱著自己男子的溫熱體溫,透過兩人被河水染濕的輕薄衣料,深深透入盧月照的身軀之上。

  這般熟悉的感覺讓盧月照微微皺眉,原來,身旁的裴祜正環著她的腰身,他手臂上的溫度,正如那時。

  盧月照心頭突然猛地跳動,她微微側首,抬頭看向身側高大男子。

  面如冠玉,溫潤似水。

  記憶中抱著自己的男子之模糊面容陡然清晰,正與面前男子五官重疊。

  盧月照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怔在原地,以至於,根本沒有聽到周遭陣陣驚呼。

  刀劍劃破空中的聲響突然傳來,伴隨著的,是周圍的一陣刀光劍影,以及將她反身抱在懷裡的偉岸溫熱的身軀。

  盧月照聽到了刀劍劃破皮肉的聲響,她被裴祜護著後腦,兩人摔倒在地。

  後腦曾經的傷口

  一陣劇痛,回憶如潮水,將她淹沒,窒息。

  數萬隻蟲蟻在她頭腦中啃食之餘,痛苦不堪的盧月照這才知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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