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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秦檜進去後,直趨趙構跟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便是號啕大哭……那站在旁邊的新任宰相趙鼎正和高宗議事,看到這情形,直傻了眼。只聽那秦檜連哭帶喊,道:“皇上!皇上!秦檜的皇上喲!日盼!夜盼!千盼!萬盼!總算把您老人家盼著了!不易啊!大不易啊!這是小的祖上積德,讓小的終於由松花江五國城跋山涉水、輾轉流離來到皇上的腳下!”

  只見他哭著叩頭如搗蒜,趙鼎在旁邊勸道:“中丞大人!皇上剛遠程回宮,飢疲不堪,有什麼事明兒朝上奏聞吧!”

  秦檜道:“這次我秦檜得以見到我英明的皇上,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趙構問道:“你是從朕爹娘的身邊過來的嗎?”

  秦檜忙道:“正是!正是!小的跟老皇辭別的時候,老皇一直拍著小的頭頂說,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老皇那份關切之情使小的終生難忘啊!”

  “老皇怎麼樣了?他還結實吧?”

  “起先老皇吃不飽,氣虛!後來每餐加了一個饅頭,皇上吃得津津有味,身子骨日漸硬朗了!”

  “這個事情朕也聽說了,聽說這個饅頭原是分給你吃的……”

  “小的年輕,少吃幾口,還能頂得住,故而把饅頭孝敬了老皇享用。”

  趙構道:“忠義之士!忠義之士!理應有賞!理應……有賞啊……”這趙構說著話便咳嗽了起來,有一陣發不出聲來。原來高宗連日裡心思焦慮,舊疾復發,每日裡吃藥還不見好。趙鼎乘機笑著向秦檜說道:“大人之能非比尋常,竟然保身立命,被金營送回臨安!”

  秦檜連忙分辯道:“哎呀!下官這副賤骨不是被送回臨安的,而是千辛萬苦逃回臨安的!”趙鼎看著他,緩緩道:“據我所知,你在斡離不軍中任職‘參謀軍事’,這個差使不但可以所得豐盛供養你的家小,而且會嚴密保護你的安全!如此之優待,你還用得著冒險逃命嗎?”

  趙構也點頭道:“是啊,秦長腳,你回來見朕,朕自是歡喜,不過來龍去脈要交代清楚!否則北金的‘參謀軍事’搖身一變而成了大宋御史,讓朝廷和民間就即刻有了非議!”

  “是!是!小的秦檜遵旨實說!小的之所以倉皇逃命,是因為斡離不元帥要拿小的祭刀!”

  “那必是你犯下了不可赦免的大錯。”

  “第一錯,錯在小的對北金的入侵計劃知道得太多,北金勢必殺我以絕後患;第二錯,錯在小的有過目不忘之能,凡是斡離不所簽文案一經我目,便可銘記在心,皇上有所指示,小的可在十日之內,列舉大端,以供佐證。”

  趙構卻笑道:“嗯!你這兩個錯,就朕而言,卻是兩個大功。你倉皇逃命,真正是逃對了。”趙鼎依然死咬著道:“就算有回來的緣由,可是從燕山府到楚州兩千八百里,在這樣漫長的路途,怎麼會沒有金人防禁?秦大人怎麼能夠逾河越海而又不被金人覺察?”

  秦檜道:“下官一路走一路塞銀子,鎮守中原的大都是我們宋人,他們雖然暫時迫不得已為虎作倀,然無不心向皇上,見下官是回朝面聖,無不網開一面,開門放行。皇上!過去種種,實不得已而為之,懇求皇上開恩釋罪,降級任用!”

  趙鼎向趙構啟奏道:“皇上,秦大人如何歸來,尚有疑點,在事情尚未清楚之際,降級亦不能任用啊!”

  見趙構聽後有些猶豫不決,趙鼎又連忙道:“秦大人自稱是隨軍至楚州後乘金人不備而逃回來的,那麼最多也只能是一個人逃脫,他如何能夠和妻子王氏以及一班隨從一起逃回呢?”

  趙構道:“趙大人所言極是!你費些筆墨,把秦檜來去之行寫成一個項目,供六部九卿仔細研議,他到臨安是為害於朝廷,還是有利於朝廷,等眾議所歸,朕看了奏章自有定奪。”趙鼎見皇上謹慎處理,不禁放下心來。卻聽那秦檜不慌不忙道:“臣以為皇上似不必如此勞師動眾,臣帶回來有一信物請皇上過目。”

  趙構道:“呈上來。”

  於是,秦檜自袍中取出韋貴妃所賜絲帕,雙手呈獻給趙構。趙構接過絲帕打開來看,不禁興奮地叫道:“這是母后寫的!這是母后寫的!”

  說著又仔細地看上面所題內容,看著看著就思親心切讀了出來:“客里難捨江南情,橫空大雁傳音訊,終日思兒不見兒,天倫夢殘空沾襟……”一邊讀一邊咳嗽。趙鼎聽了也為之動容。最後,他連母親所題的小字也念了出來,“凡事多與秦檜商量,此人歷經南北,學貫古今,人才不可多得,棄之……可惜……可嘆……母字……”念完,自個兒便哭成一團。

  秦檜上前扶住皇上,道:“皇上保重!皇上保重!”趙構一邊咳一邊哭道:“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兒照母后的意思辦!兒照母后的意思辦!”趙鼎見皇上如此草率,連忙道:“秦大人從北邊回來,對戰事肯定有他獨到之見解,皇上,何不讓他說上一說?”

  趙構對秦檜道:“你說吧。”

  秦檜道:“這個,小可以為皇上有兩難,一難是恨不得,二難是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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