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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還活著真——誒?」阿葵看到兩人都全須全尾好端端的十分欣慰,感懷的話剛講一半就被奪走了手裡東西,目瞪口呆看著琥珀旋風一樣從她臉前刮過。

  「喂喂!」阿葵反應過來後怒道,「沒良心的,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謝謝阿葵!」琥珀把戒指小心翼翼戴在謝緣無名指上,又飛速跑過來抱住她。

  「好了好了……」阿葵拍拍琥珀肩膀推開他,「知道你很感謝了,都快把我撞吐了。」

  琥珀走回謝緣身邊,捧起他的左手。

  謝緣斷掉的指骨已經恢復原狀了,此刻那枚和琥珀腳環上一模一樣的珍珠在他無名指指根泛著柔潤的光澤。

  可謝緣還是沒醒。

  琥珀用手指輕輕觸碰謝緣的側臉,觸感柔軟溫熱,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但這個雙目微闔、靜坐不動的謝緣實在太像是一尊擺在神龕里的塑像了,惟妙惟肖但毫無生機,看得琥珀陣陣心驚。

  「怎麼辦阿葵,這……不管用嗎?」琥珀喃喃道。話雖然是對著阿葵說的,但他的視線停留在謝緣臉上,一刻也沒離開。

  阿葵不敢說什麼,她心裡也捏了把汗。

  「謝緣……」

  「謝緣你醒一醒……」

  「……你不是要帶我回家的嗎。」

  琥珀小聲念叨著,鼻尖輕輕去蹭謝緣的臉。

  阿葵站在他身後,緊張得呼吸都快忘了。玉米穗穗表面上看著還算鎮定,但她聽出了他每一句尾音里的顫抖。

  桃花江遇見鼉龍那次,謝緣只是沒能及時上岸,玉米穗穗就傷心得尋死覓活,這人要是當著他的面醒不過來了,又該怎麼勸他、怎麼收場。

  阿葵攥緊衣袖,手心裡浸滿了汗。

  一個先天神祇,哪這麼容易死,阿葵安慰自己。

  「謝緣……」琥珀雙臂環住謝緣的脖頸,整個人慢慢依偎在他懷裡。

  「你醒醒吧。」

  琥珀許久不再作聲,阿葵覺出他狀態不對,急忙想上前,餘光卻瞥到謝緣的手指動了動。

  在阿葵瞪大眼睛的同時,琥珀感受到一雙手臂環上了他的腰。

  溫暖有力的擁抱。

  臉頰落下輕淺的吻。

  沉睡的神明睜開眼,對他的小鳥說:「琥珀的每一聲呼喚,謝緣都聽到了啊。」

  ……

  啟程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處理。

  謝緣帶著琥珀和阿葵落到山澗底下,這裡樹木摧折、亂石嶙峋,打眼一看就知道曾經發生過一場惡戰。

  一行人最終在一處垮塌的山崖旁停下。

  半邊身子被壓在巨石之下的黑袍人聽到動靜睜開眼。

  這是琥珀第二次面對這個蛇一樣危險的男人,他發現玄化仙尊那雙翠綠色的蛇瞳好像變得圓潤了一些。

  「到了如今這步田地,即便你不想同我談,也不得不聽我多問幾句了。」謝緣道。

  鄔虺輕嗤了一聲,轉開目光。

  「你把真正的玄化弄到哪裡去了?」

  鄔虺但笑不答。

  他戲謔的神情沒對謝緣造成任何影響,謝緣繼續用寡淡的語氣道:「你這樣的心魔我見過很多,如今來問你,只不過是替一位自戕於我刀下、執念深重的亡魂求一個結果。」

  「哈、哈……真正的玄化——」鄔虺咬著句尾的字音,像是在舌尖上品鑑玩味,「子虛仙君,通透如你,也會有糊塗的時候麼。」

  他的瞳孔在說話間不斷拉長又縮短,在怪異與正常間反覆變幻:「——你如何認定,我不是原本的玄化?」

  謝緣微微頷首。

  也許對於謝緣來說,六百年光陰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距離他第一次見鄔虺仿若是昨天,然而昔日心懷天下蒼生的年輕後輩,轉眼就變成了貪心的瘋子。

  他上前兩步,把一個檀木盒子放到鄔虺尚且完好的手邊,擱好後退回原處。

  「葉公子終究是信錯了人。」

  鄔虺在聽到這個稱呼之後,臉上狂妄無畏的神色消褪了。他手指摸索到檀木盒的搭扣,打開,眼神落到了盒中一枚深藍色泛著幽光的丹上。

  「……怪不得,我說他為何不來。」

  鄔虺說這句話時唇邊帶著笑,不同於往日,這笑里沒有殺機和傲慢,有的只是純粹的溫和。

  謝緣轉身離開,向琥珀伸出手。

  「走吧。我們回家。」

  長風呼嘯著穿過落鶩山的山澗,一路奔走,掠過昭蘭城早市上喧鬧的人群和粥鍋里蒸騰的霧氣,又打著旋吹過桃花江畔,跪在墓碑前的王二虎正將一束新鮮野花放在小妹跟前。

  風捎走了其中一片花瓣。

  從柳岸地底爬出來透風的八條剛點上一袋菸草,嘴裡罵罵咧咧這該死的日子什麼時候能了結,花瓣突然撲鼻而來,留下一股淺淡香氣。

  長風一往無前,越過山巒田野和大大小小的城鎮村落,最終刮向大海。

  淺灘村的徐汐兒今天欣喜萬分,因為她終於撿到了最漂亮的珠貝,歡呼雀躍著跑回家要給娘親穿一串項鍊。

  或許多年後,這些人啊啊,會懷著不同的語氣和心態,慢慢地講起一個神仙和一隻小鳥的故事。

  小貼士:找看好看得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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