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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蹊的視線在臥室里亂飛:「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應該是……嗯,要設立一個,呃,安全詞。」

  季空青領會了一下:「是類似安全閾值的提醒?」

  「的確應該有的。」

  鹿蹊:「那就……『daddy』,怎麼樣?」

  季空青一頓:「寶貝,我認為,安全詞本身最好更安全一點,而不是煽風點火。」

  鹿蹊斜了他一眼:「我呼吸你都覺得我勾.引你。」

  季教授沉默兩秒,建議:「『哥哥』。」

  「只要你叫出這個稱呼,不論怎樣,我都會停下。」

  鹿蹊看著季空青的眼神都不對了,簡直就是在用臉無聲吐槽「沒想到你還吃這口」。

  但季空青沒解釋。

  或者說,至少今晚他不準備解釋。

  鹿蹊默認了這個安全詞。

  因為這個詞足夠順口,的確可以用來作為安全詞。

  然後,鹿蹊緊繃著喉嚨,握住床單上的紅繩,將它放進了季空青的手心。

  季空青接住鹿蹊的縱容與包容。

  他先是將柔軟卻堅韌的長繩在掌心繞了兩圈,用了不同的力道拉扯適應。

  鹿蹊的背脊貼著微涼的床單,能清晰感受到那道視線如同實質,自手心挪移到他的身上——

  專注的目光里藏著狩獵者蟄伏般的耐心,卻又在睫毛低垂的瞬間,泄露出一絲溫柔的珍視。

  當第一圈紅纏上鹿蹊腰側,擦過那顆刺青小痣時,季空青指節微屈的動作頓了頓,隔擋在鹿蹊和紅繩間的手指指腹輕輕一動,透出某種朝聖般的鄭重。

  繩頭在掌心打出半結,季空青的指腹按壓在皮膚與棉繩的交界處,不再是刻意的掌控,而是帶著指腹溫度的摩挲。

  鹿蹊看著他。

  自下而上的。

  卻覺得自己在被面前掌控他的男人近乎孤注一擲地渴求。

  鹿蹊忽然意識到,對他而言只是一個Play的存在,對季空青而言,卻是心中所有妄念翻湧而出的具象。

  可他沒有動,乖巧地配合著季空青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愛人,沒有放過對方神情眸色的一丁點變化。

  鹿蹊的呼吸驟然一滯,背脊下意識繃緊的瞬間,感受到按住他後頸的手掌輕輕顫抖了一下,從微涼升騰到滾燙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混雜著極盡克制的心悸。

  克制的是季空青,心悸的是他。

  鹿蹊被翻過身。

  鹿蹊覺得他像是被季教授捏在手裡的玻璃儀器。

  明明不是那種對比天差地別的體積,卻真的有種被完全掌控的微妙失真感。

  當最後一個平結在腰側收緊時,季空青俯下身體,低下頭顱,近乎虔誠地在鹿蹊的脊骨處落下一個顫抖的吻。

  鹿蹊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後背,搖晃著,緩緩滑落。

  如釋重負。

  季教授很能把握收緊的力度,但再如何,被束縛充血的感覺並不算舒服,可鹿蹊卻感覺,他的血管里就好像也被注入了和季空青一樣的渴求。

  他想要更貼近對方。

  甚至是,掌控對方。

  所以,他微微側過頭,低啞著聲音,顫抖著開口:「……我有點難受。」

  季空青聞言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可下一秒,鹿蹊卻微微塌陷著腰,嗚咽著喚他:

  「Daddy……」

  ……

  抱著鹿蹊去浴室洗洗乾淨,甚至吹乾了頭髮,仔細檢查過每一處紅痕,並且上過藥後,季空青這才抽了床頭的濕巾擦拭自己的雙手。

  鹿蹊就枕在他的大.腿上,抬眼看著他。

  季教授又戴回了無框的眼鏡,靠坐在床頭,衣襟被重新捋好,整個人透著禁慾到了極點的斯文,但雙手間勒出的紅痕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殘酷意味。

  鹿蹊想到被他要求著用倫敦腔的英文說葷話的季空青,想到滿臉隱忍著低聲要求等他一起的季空青,想到中間幾次因為碰觸到繩結幾次失控卻在邊緣又硬生生將自己拉回來的季空青……

  他動了動,腦袋從季空青的大.腿上滑下來,整個人縮進了薄毯里。

  季空青伸手想要幫鹿蹊蓋好,卻在手指碰到鹿蹊肩膀時,引來鹿蹊猛地一僵,甚至是控制不住地,幾不可見地輕抖了下。

  鹿蹊和季空青都是一愣。

  房間一片安靜。

  季空青低聲道:「我去洗個澡,你先……緩一緩?」

  被子包里傳來一聲悶應。

  然而等到季空青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就發現家裡少了一隻鹿蹊,臥室床頭櫃檯燈下多了一張「媽咪讓我婚禮前一天回家住,婚禮見!」的紙條。

  ……

  鹿蹊是色,嘴也很浪,但他從沒想過自己畫出來的東西被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會那麼崩潰而……

  說實話,煎熬是煎熬,難受歸難受,但爽的確是爽到了的。

  就是他覺得,他的身體短時間內應該和季教授保持一下距離。

  原來人真的能被做出PTSD反應來。

  所以趁著季空青去洗澡,鹿蹊硬是帶著一身的紅痕和酸軟脹痛的胳膊腿,連夜把自己打包回了老宅。

  ***

  婚禮當天,鹿蹊早早就被海女士薅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季教授的引誘性晨跑和色誘性拉伸,不過一天的時間,鹿蹊就發現自己居然身體完全恢復。

  不由滿臉複雜地站在穿衣鏡前。

  是季教授不行還是他自己太厲害了?

  鹿蹊想到前一天晚上那種瀕臨崩潰的快感,默默承認可能、大概、應該……是後者。

  在心裡感嘆了一下自己的牛逼,鹿蹊換上了白色的禮服。

  呃,要說後遺症還是有一點的。

  明明鹿蹊看著身上的痕跡消退了很多,也沒腫起來什麼的,可穿襯衫的時候總感覺胸前在被摩擦。

  怪怪的。

  不過繡著白玫瑰的白色禮服過於浪漫且莊重,最終還是完美壓下了鹿蹊腦袋裡面浪到飛起的lu勞斯。

  原本要被放在古堡內的盛大婚禮,在鹿蹊和季空青的一再要求下,改成了上半場在古堡前的室外草地上交換戒指並宣誓,後半場再轉移去古堡中宴請賓客。

  管風琴音色特殊的樂聲自古堡大廳中傳出,大提琴的琴弓拉出悠長的旋律,撩撥起鋼琴的浪漫與小提琴的明快,纏繞著驚起棲息在古堡的白鴿。

  鹿蹊和季空青終於見到了他們一直沒能見到的那對婚戒。

  婚戒表面是密碼交織出的凹凸,唯有設計師和當初指定內容的兩人才知道含義。

  鹿蹊小聲問:「你當時……勾選了嗎?」

  「嗯。」季空青同樣壓低聲音,「你呢?」

  鹿蹊輕眨了下眼睛。

  當初那個戒指文字定製的頁面不僅可以輸入文字信息,還有一個可以選擇是否打鉤的額外選項。

  那就是,讓新人互選是否要和對方交換刻字。

  如果兩方都選了是,那麼他們想要刻的文字密碼就會被鐫刻在彼此的戒指上;只要有一方選了否,就會按照原本的安排各自刻字。

  而現在,他們為彼此戴上的婚戒上,都刻著故事才剛開始,兩人還有許多心結誤會沒有解開時,想要在對方身上留下的痕跡。

  鹿蹊抬手,向季空青展示自己無名指上多了一個小秘密的婚戒,揚了揚下巴。

  眼神和動作的大概意思是——看吧,他就說了,他們的婚姻從來都不會無聊的。

  司儀在前面說,夫夫兩個在後面又是交換眼神,又是低聲說小話。

  鹿蹊戳戳季空青的手心:「你真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宣誓啊?」

  季空青勾著鹿蹊的手指:「走嗎?」

  鹿蹊頓時笑了:「走!」

  展台下方,楚泉和李原野身邊坐著的是菲力和他的經紀人。

  楚泉是知道菲力的,但見面還是第一次,表情比季教授看到菲力時還要微妙得明顯。

  菲力本來還在一臉複雜又感動地看著台上,察覺到楚泉好奇的視線,從冰山經紀人的口袋裡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淚,用中文大大方方道:「怎麼了!但凡鹿能答應我,我做1做0都甘願!這叫為愛服從調劑!」

  楚泉肅然起敬。

  但他又有點疑惑。

  那什麼,服從調劑是這麼用的嗎……?

  楚泉還在思考,李原野忽然推了他一把,示意他抬頭看。

  楚泉對上司儀同樣震驚的臉,茫然問李原野:「他們人呢?啊???」

  過了一陣,驚呼聲驟然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

  下一刻,馬蹄聲卷著樂聲由遠及近,一白一黑兩匹駿馬自古堡後飛馳而來,端坐在馬背上的兩名新郎肩寬腿長,璀璨如星辰。

  鹿蹊的手裡拽著一條出來時順手拽的白紗,策馬時大笑著抬手鬆開,白紗如同飛鴿自風中而起。

  小提琴和豎琴的聲音悠揚流淌,豎琴與手風琴的曲調帶著力量,托舉起在陽光里肆意飄蕩的白紗,翻滾著奔赴碧藍澄澈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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