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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小雲抬起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道:「行,大哥。要是他不肯,那就算了吧。」

  賀山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拍了拍賀小雲的肩膀,說道:「你呀,就是性子太倔。婚姻大事,做長輩的都給你做不了主。這回過後可別讓大傢伙兒跟著操心了。」

  「哥,我都知道啦。你們就放心吧。」

  賀父也在一旁說道:「雲哥兒,要是那莊仁真不識好歹,咱再慢慢給你找個好人家,咱們家境如今也不差,不怕尋不到人。」

  賀小雲點點頭,沒再說話。這會兒,屋裡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林小柔抱著奶娃娃,笑著說道:「二伯二嬸難得來一趟,晌午就在這兒吃了再回去吧。」

  賀父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哩,不哩,別麻煩了,大寶一早就吵著要吃豆腐,這孩子嘴饞得很,就惦記這一口哩。」

  說罷,賀父和賀母便起身告辭,打著油紙傘,頂著那淅淅瀝瀝的小雪,朝著隔壁周家走去。

  第123章

  一到周家, 就瞅見周夫郎忙得腳不沾地。眼瞅著要過年嘍,村里出去做工的漢子都回村啦,村子裡熱鬧得很, 來周夫郎這兒買豆腐的人也跟著多起來。

  天上下著雪, 去鎮上的路不好走, 周家漢子沒像平常那樣挑著扁擔去鎮上叫賣, 而是留在家裡幫忙切豆腐。只見他挽起袖子, 手裡的刀上下翻飛, 一塊塊白嫩嫩的豆腐被利落地切好, 碼放在一旁。

  而周夫郎一邊招呼客人,一邊麻溜地稱著豆腐。

  「周小子,給我來兩塊豆腐!」賀父提高嗓門兒喊。

  周小子一抬頭,立刻熱情地回應:「喲,賀伯,您來啦!稍等會兒哈, 今兒人多, 馬上就好。」

  「成,你先忙著,不著急。」

  賀母站在一旁,眼睛一轉,瞅見走在黃土路上的趙大麗,突然笑著大聲招呼:「大麗妹子啊,過年啦,來買塊豆腐吃呀, 周家這豆腐可香嘞, 燉白菜蘿蔔啥的,入味得很!」

  趙大麗腳步一下子停住, 抬頭瞧見賀母似笑非笑的眼神,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她家現在窮得叮噹響,飯都快吃不上,哪還有錢買豆腐。

  但她嘴厲害,馬上反駁道:「啥豆腐香不香的,我早吃膩了。天天吃豆腐,看見就反胃。你愛吃就多吃點,那兒肉香著呢。不說了,我得回家煮臘肉,家裡麼兒天天吵著要吃,沒功夫跟您閒扯。」

  趙大麗一邊說,一邊故意拍拍身上本就沒多少灰的衣服,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賀母擠出一絲笑,說:「大麗妹子,也是,你以前日子好,天天吃豆腐,現在怕是吃膩了,口味都養刁咯,只怕往後也吃不上幾頓豆腐嘍。」

  趙大麗冷哼一聲,說:「哼,不勞你操心,還是多關心你家淵小子吧,本來腦子就不咋靈光,也就是運氣好考上個秀才,不過這舉人可不是光靠運氣,還得靠真本事。」

  說完,頭也不回,沿著黃土路匆匆走了,把賀母晾在那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時候,旁邊看熱鬧的大娘趕忙出來打圓場:「賀家的,別跟她一般見識,馬老頭癱在床上,家裡好幾口人,麼兒才十二歲,家裡沒了頂樑柱,日子不好過啊。」

  另一個嬸子接過話:「唉,誰說不是呢。要不是趙大麗在外面找漢子,咋會被人騙錢,把家裡折騰得這麼慘。你說她咋就這麼糊塗,這下好了,一家人跟著遭罪。」

  「就是說呀!」又一個大爺搖著頭說,「馬老頭也是命苦,趕上這節骨眼癱了。要是他還能動彈,肯定得把這不知檢點的婦人休了。這事兒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多丟人吶。」

  一個剛嫁來上河村的年輕姑娘皺著眉頭,小聲說:「不過那馬叔也不咋地道吧。我聽杜大娘說,他把第一個媳婦給活活氣死了,人還在的時候就跟趙大娘好上了。依我看吶,這都是報應。只是可憐他家那麼兒,年紀這么小。」

  有婦人接話道:「他家麼娃跟趙大麗一樣,不是個省心的,成天欺負我家狗娃。就前幾天,搶了我家娃的野菜窩頭,上門說理,那趙大麗還倒打一耙,就知道慣著娃,看他日後能有啥出息。」

  「可不是嘛,」王嬸子壓低聲音,眼角掃了掃大夥,接著說,「那小崽子被慣得不成樣子,上次我去地里幹活,親眼瞧見他把李家的雞攆到泥坑裡,雞毛掉了一地。李屠戶找趙大麗說理,她還護著自家娃,說小孩子不懂事,讓李屠戶別跟孩子計較。可那孩子都十二了,哪能啥都不懂啊。」

  「就是,這趙大麗自己行為不檢點,把孩子也帶壞了。」一位婦人撇撇嘴,一臉嫌棄,「有其母必有其子,指不定以後還會闖出啥大禍呢。」

  這時候,周夫郎終於把豆腐稱好,遞給賀父,笑著說:「賀二嬸,豆腐好啦,您拿好嘞。」

  「誒,謝謝周夫郎嘞,走了老頭子,別在這兒傻站著,天這麼冷,趕緊回家。」

  「嘿,賀家的,再呆會兒嘛!都老長時間沒見著你啦,你難得回村一趟,咋去了鎮上,就跟咱大夥生分咯。」

  賀母雙手穩穩捧著豆腐,趕忙擺擺手:「哎喲,我咋不想跟大夥多嘮嘮,可家裡正等著這豆腐下鍋呢。你們是不知道,清哥兒如今脾氣可大了,要是回去晚了,准得數落我一頓。哪像你家兒夫郎,啥事兒都順著婆母的心意。」

  那婦人聽了,笑著打趣:「以前清哥兒可聽你的話了,幹活又賣力,你家那幾塊地讓他侍弄得規規矩矩。這孩子啥都會幹,繡的花兒在咱村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看,咋一成親,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賀母翻了個白眼,長嘆一口氣:「還不是我那好兒子慣的!這娃啥事都給他夫郎撐腰。我這個當娘的,能有啥法子治他?都說當爹娘的疼孩子,到最後,還不是只能由著他們去,下回再嘮哈。」

  說完,賀母招呼賀父一聲,兩人就在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聲中,慢悠悠地往家走。

  雪花稀稀拉拉地飄著,兩人踩著積雪到家時,就瞧見灶屋已經升起裊裊炊煙,剛跨進院門,就聽見屋裡傳來澤大寶奶聲奶氣地喊:「小爹爹,爺爺奶奶回來啦。」

  「行,小爹知道哩。」於清正熟練地把紅薯切成塊,打算先蒸一鍋紅薯米飯。

  賀母捧著豆腐,把油紙傘放在檐廊下,加快腳步走進灶屋:「哎喲喂,大寶啊,別蹲在門邊,風颳著多冷啊,走,跟奶奶進屋去。」

  「嗯。」澤大寶應道。

  熙小寶坐在屋裡的矮凳上,腿邊放著個烘籠,星星點點的木炭正往外冒著熱氣,他仰起紅撲撲的臉蛋,手上還沾著剛才玩木柴的木屑:「奶奶抱,奶奶抱抱。」

  賀父搓著凍紅的手,往火塘邊湊,看見於清正把切好的紅薯塊碼進竹蒸籠,竹篾上還留著幾星麵粉:「清哥兒,咋又吃紅薯飯?昨天不是說蒸饅頭麼?」

  於清擦了擦手,從缸里舀了一瓢水倒進陶盆:「爹,這豆腐燉魚,還是配米飯好吃,阿淵愛吃,麥面留著過幾日包餃子。」

  賀母把豆腐放在案板上,一隻手抱起熙小寶坐在矮凳上,問:「清哥兒,阿淵呢,咋沒瞧見他?」

  於清邊洗菜邊回答:「阿淵跟著馬倉去後山看果樹了。天寒地凍的,得去瞅瞅那些果樹有沒有被凍壞。」

  賀母點點頭:「可不是嘛,這果子可比地里的白菜金貴多了,等日後結了果,也能添一筆收入。」

  等賀淵回到家,晌午飯早做好了。因為天冷,怕飯菜涼了沒熱乎勁兒,就都沒往外盛,放在鍋里溫著。

  不久,一家人圍坐在灶屋的飯桌旁,於清邊盛飯邊問:「相公,那果樹看著咋樣?沒被凍壞吧?」

  賀淵接過飯碗,說:「還好。我仔細看了,大部分樹沒啥事兒,就有幾棵樹的枝椏被雪壓彎了些。我把枝上的雪抖落,又給樹幹裹了些乾草,應該沒啥問題。」

  賀母往賀淵碗裡夾了塊魚肉:「兒啊,這天寒地凍的,可苦了你,多吃點肉,好好補補身子。」

  賀淵笑著擺擺手:「娘,這算啥辛苦,小事兒一樁。對了,娘,咱不是說今年過年要殺只老母雞嘛?我跟馬哥都說好了,下午就去他家買點乾貨,好用來燉雞。」

  賀母拿著筷子,半天沒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滿臉肉痛地說:「你呀你,咋就老盯著咱家那幾隻雞呢。」

  賀淵見賀母這樣,笑著說:「阿娘,您別心疼啦。您瞅瞅那隻雞,都老長時間沒下過蛋了,養著光費糧食。這不快過年了,正好給家裡人解解饞,又不是天天吃,不差這一回呀。」

  他頓了頓,接著說:「到時候把大山哥也喊來,大家熱熱鬧鬧聚聚。大山哥在木匠鋪里幹活,啥重活累活都搶著干,您瞧瞧,爹今年看著可比去年精神多了。」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起來,賀父就想起今兒雲哥兒說的那些話,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擺出一副長輩的嚴肅樣子,說:「阿淵吶,你平日裡可別在雲哥兒跟前說那些不著調的話,他聽了去,都跟著你學壞了,好好一個孩子,都讓你給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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