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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慈卻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展開最大的一張。紙頁頂端隱約可見「解屍錄」三字,下面是一套完整的驗屍流程記載,其中「三層驗屍法」幾個字格外清晰。

  「這是……」宋慈的手指微微發抖:「百年前的李提刑遺著!」

  他聽說過這個傳說——北宋時期有位李姓刑獄官,精於驗屍,曾著《解屍錄》傳於仵作之間。後來金兵南下,原本失傳。

  「快!把所有紙頁都收集起來!」宋慈急切地吩咐:「再去打聽這祠堂的來歷!」

  隨從們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些髒兮兮的舊紙有什麼值得興奮的。但宋慈已經沉浸在這些殘缺的文字中,時而驚嘆,時而沉思。

  「原來如此……頸部勒痕需剝開肌肉查驗舌骨……溺死者需剖驗肺部積水……」他喃喃自語:「李公真乃神人也!」

  窗外,雪開始飄落。

  宋慈將那些殘頁仔細包好,揣入懷中。他知道,自己手中的不只是幾張舊紙,而是一個痴人用一生換來的智慧結晶。

  「取我筆墨來。」他忽然道:「我要重新整理這些方法,讓李公之學不致湮沒。」

  多年後,宋慈將自己的探案經歷與《解屍錄》里的法子融會貫通,最終成書。

  書封——《洗冤錄》。

  第128章 李懷桑的快樂小日子

  紹聖二年, 穀雨。

  晨光剛剛爬上任李義莊的屋檐,李懷桑已經端坐在母親書房的紅木算盤前。十四歲的少女手指靈活地撥動著檀木算珠,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像一首晨間的樂曲。

  「上月江南絲貨的盈餘,再減去給女學添置的筆墨費用。」李懷桑喃喃自語,眉頭微蹙,突然眼睛一亮, 「還餘二百八十三兩七錢!」

  書案對面,任白芷放下手中的毛筆, 唇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三十出頭的任夫人依舊明艷動人,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笑紋,那是十年如一日經營義莊留下的痕跡。

  「比我的計算結果還快了三息。」任白芷將一碟桂花糖推向女兒,「錯了一個數。」

  李懷桑立刻抓起帳本重新核對,片刻後拍了下額頭:「運輸費用我少算了一車!應該是二百六十八兩七錢。」

  "這就對了。"任白芷眼中閃爍著驕傲,"你爹當年學這個, 三個月都算不明白一頁帳。"

  窗外傳來女孩子們的說笑聲。義莊收養的二十多個孤女正結伴去女學上課,統一的淡青色衣裙在晨風中飄動, 像一片移動的竹林。

  「大娘子。」管家在門外輕喚, "新到的蜀錦已經入庫,這是清單。"

  李懷桑搶先一步接過清單快速瀏覽,突然指著其中一行:「這批雲紋錦的進價不對, 比市價高了兩成。」

  任白芷接過一看,笑著搖頭:「這是加了特殊織法的上等貨,價格自然不同。不過。」她讚許地摸摸女兒的頭, 「警惕性很好。」

  這是李懷桑最幸福的時刻。每當她在數字中發現奧秘, 母親眼中那種"不愧是我女兒"的光芒,比任何誇獎都令她歡喜。

  「去吧, 該去女學了。」任白芷合上帳本,「今日有算術課,別讓林先生等急了。」

  李懷桑收拾好筆墨,突然想起什麼:「娘,表姑說今天下午讓我去錢莊學兌票。」

  「記得申時前回來。」任白芷替女兒整了整衣領:「你爹今日要回來。」

  「不過你表姑父應該會主動催你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李懷桑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又可以聽爹講那些離奇的命案了!

  女學的鐘聲悠悠傳來,李懷桑拎起書囊小跑著穿過迴廊。義莊占地廣闊,前院是帳房、倉庫和客舍,中庭是女學學堂,後院才是任家居住的主屋。

  任白芷最初買下這荒地建立義莊時,誰也沒想到會發展成如今這般規模。

  "懷桑!這邊!"杜若在學堂門口揮手。她是義莊最早收養的女孩之一,性格爽利,算術卻一塌糊塗。

  李懷桑剛坐下,林先生就抱著厚厚一摞帳本走了進來。這位嚴肅的女先生曾經是宮中女官,精通六藝,尤其擅長算術,是表姨推薦來義莊的。

  「今日我們學習複利計算。」林先生敲了敲戒尺,「翻開《九章算術》第一百二十頁。」

  課堂上一片哀嘆。除了李懷桑,大多數女孩都對數字頭疼不已。坐在角落的新同學蘇芷更是臉色發白,她是上月才被義莊收留的,據說家裡原是開書坊的,遭遇火災後只剩她一人。

  「假設本金一百兩,年利兩分,五年後本利合計多少?」林先生環視課堂:「懷桑?」

  「一百一十兩四錢零八厘。」李懷桑不假思索地回答。

  林先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正確。那麼,若是按月複利呢?」

  這次李懷桑稍微思考了一下:「一百一十兩五錢九分二厘。」

  課堂上一片驚嘆。

  杜若在桌下偷偷踢了踢李懷桑的鞋子,小聲道:「你怎麼算的?教教我!」

  下課後,李懷桑正想給杜若講解,卻發現蘇尋獨自坐在角落,對著帳本默默流淚。

  「蘇姐姐?」李懷桑輕輕走過去:「哪裡不明白嗎?」

  蘇尋慌忙擦淚:「沒、沒什麼……只是這些數字……」

  「我來教你。」李懷桑拉過凳子坐下,取出一把精緻的紅木算盤——這是她十歲生日時母親送的。

  「你看,複利就像滾雪球……」

  她耐心地講解著,手指在算盤上飛舞。漸漸地,蘇尋眼中的迷茫散去了。

  「我明白了!」蘇尋突然抓住李懷桑的手:「你是說每次的利息都會加入本金……天啊,原來這麼簡單!」

  李懷桑笑了。

  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母親為何總是不厭其煩地教導義莊的女孩們——當別人因你的講解而豁然開朗時,那種成就感比賺了百兩銀子還令人歡喜。

  午膳後,李懷桑獨自前往紫芙錢莊。錢莊位於縣城最繁華的街市,鑲金招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小桑兒來啦!」李紫芙從高高的櫃檯後探出頭,她生得明眸皓齒,發間只簪一支白玉算盤簪,幹練中透著嫵媚:「正好,幫我核對下這月的兌票。」

  李懷桑熟門熟路地爬上特製的高腳凳,開始核對厚厚的帳本。錢莊裡算盤聲、銀錢聲、討價還價聲交織成獨特的樂章,她卻能在這片嘈雜中保持絕對的專注。

  「表姑。」突然,她指著一行記錄:「這張五十兩的兌票,存根聯和兌付聯的數字對不上。」

  李紫芙湊過來一看,臉色驟變:「好眼力!這是張假票!」

  她立刻喚來夥計:「去查查三日前申時那個穿褐色直裰的客人!」

  處理完危機,李紫芙愛憐地捏了捏李懷桑的臉蛋:「你這雙眼,比你娘當年還毒。要不要考慮將來接手我的錢莊?」

  李懷桑只是笑。她心裡早有計劃——將來要幫母親把任李義莊經營成天下第一善莊。

  夕陽西斜時,李懷桑匆匆趕回義莊。

  剛進大門,就聽見前院傳來熟悉的笑聲。她心跳加速,小跑著穿過迴廊,果然看見父親李林竹正站在院中榕樹下,風塵僕僕卻神采奕奕。

  「爹!」李懷桑飛奔過去。

  李林竹轉身張開雙臂,穩穩接住女兒。雖鬢角已有白髮,但笑起來依舊如少年般明朗。

  他身著靛藍色便服,腰間一隻舊荷包——那是任白芷這輩子繡過的唯一一個荷包,針腳粗糙,他卻愛不釋手,如今已經洗得發白卻捨不得換。

  「讓我看看,我們家的小掌柜又長高了。」李林竹比劃著名:「上次才到我肩膀,現在都快到耳朵了。」

  「爹又誇大。」李懷桑撒嬌道:「娘呢?」

  「說是去給你買桃花酪呢。」李林竹從袖中取出一個綢布包:「看看,你要的西洋算盤。」

  李懷桑迫不及待地打開,裡面是一把精巧的黃銅算盤,珠子居然是活動的琉璃珠,撥動時流光溢彩。

  「太美了!」她愛不釋手:「這得多少銀子?」

  「俸祿可買不起這個。」李林竹眨眨眼:「是你表姑托海商帶的,說是獎勵你上回識破假銀票。」

  正說著,任白芷領著食盤從遠處走來。十年歲月似乎對這個女人格外寬容,一襲簡單的藕荷色衣裙,發間只一支玉簪,卻比滿園春色更奪目。

  「在門外就聽見你們父女的笑聲。」任白芷將食盤放在石桌上:「桑兒,洗手用點心。」

  李懷桑正要跑去洗手,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從書囊里掏出一本小冊子:「爹,這是我整理的義莊最近三個月的收支,你給瞧瞧!」

  李林竹接過翻了翻,驚嘆道:「這圖表做得比縣衙的師爺還清楚!」

  他指著其中一頁:「這個用不同顏色標註盈虧的主意妙極了。」

  「跟娘學的。」李懷桑驕傲地說:「娘說好帳本要讓外行也能一眼看懂。」

  任白芷在一旁微笑,眼中滿是欣慰。

  晚膳後,一家三口聚在書房。<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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