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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夫人,跟我可好?」

  裴俅突如其來的告白意外卻又不出所料。

  可付媛的頭卻搖的像撥浪鼓。

  「痴人說夢。」

  「嫂夫人怎麼知道,小生做夢都想要與嫂夫人廝混?」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付媛身上遊走,又被付媛狠狠地推開。

  裴俅身子瘦弱,不似單閻,一推便能掙開。

  「嫂夫人既然要和離,何不跟了我?跟了我,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身上的酒氣迅速撲向付媛,讓她有些睜不開眼。

  「我即便與單閻和離,也不會跟你。」她斬釘截鐵,「再說了,你的戲園都倒了,想必偷我的話本也是為了戲園子吧。」

  「我又怎麼可能相信跟你會有榮華富貴?」付媛嗤笑一聲,看著裴俅本就紅潤的眼眶再添上一層嫣紅,「噢,對了,話本還我。」

  裴俅不再迎上前去,反而是退到身後的長躺椅上,壓著一隻手在腦後,闔上了眼,「嫂夫人請回吧,我不知道什麼話本。」

  廂房裡再次陷入了死寂。

  裴俅以為付媛已經離開,索性閉上眼小憩。

  直到步搖的流蘇從手中釋放,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一片鮮紅在他的腹部綻開,單薄的衣衫瞬間被染上了血色。

  裴俅痛苦地掙紮起身,愣怔地看著面前的付媛。

  她雙眼空洞無神,像是化作了一縷孤魂,要將他的理智完全吞噬。她訥訥地念叨:「葉雙雙的死,夫君的傷,我要你加倍奉還。」

  「你就那麼愛他?」

  付媛搖搖頭,「不是愛。」

  「是占有。」

  「是我的夫君只有我能傷害。」

  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的控制欲早已染指了單閻身上每一寸肌膚,除了她以外,她不允許任何人在上面留痕。

  她看著裴俅敷粉也依舊難以掩蓋的傷,眼睛發酸。

  她篤定,單閻與裴俅有過一場惡戰。

  兩人決裂以來,單閻幾乎從未主動找過裴俅,如若不是為了替付媛出這一口氣,他絕不會這樣逾矩,失了分寸。

  他一向沉著穩重,而她是唯一能動搖他的利刺。

  「你要殺了我?」裴俅無力地捂著腹部,並不反駁付媛對他傷害了單閻這一猜測。

  恐懼第一次在他眼裡浮現。

  付媛依舊搖著頭。

  然而手中的步搖卻順著他的胸口劃開一道血痕。

  付媛劃在他胸口的痕不算重,只淺淺一條紅印,微微滲血。反倒是用力捻著步搖的手被尖銳刺傷,掌心同樣流淌著鮮血。

  願夫妻同甘亦共苦。

  單閻為她承受的一切,她都終將知曉。

  「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她應答,「但不是現在。」

  付媛的手從裴俅身上挪開,鮮血依舊順著步搖流蘇滴落到地毯上。

  臨走前,她又開口道:「你若是敢讓他受牢獄之災,我倒也不介意讓你也嘗嘗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知道,對單閻而言,前途無疑是最重要的。

  她絕不能讓裴俅毀了他。

  即便要犧牲自己手上的一切,她都甘願。

  付媛的家早已支離破碎,是單閻給了她第二個家,給予了她新生,讓她能夠肆意地重新滋養自己的靈魂。

  他為她承擔的,付出的已經夠多了。

  如今也該換她誓死捍衛這個家了。

  這個由兩人用愛恨澆灌而成的新家,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單老夫人不可以,付老爺不可以,裴俅也不可以。

  付媛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單府的,也並沒有注意到一路上人們都盯著她手中帶血的步搖與她披在肩上凌亂的秀髮。

  好像一切都不再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想回家。

  當單閻握著她的手掌,將藥粉輕輕灑在她掌心時,她才被疼痛猛地勾回了魂魄,「嘶」了一聲。

  不同於以往嬌滴滴的樣子,付媛並沒有喊疼,只是怔怔地盯著單閻替她上藥的手。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包紮,又提溜起她的指頭,確認可以動彈,不會繃開包紮的布條,才肯作罷。

  他知道付媛並不想見他,卻也放不下心來讓下人替她處理傷口。他總覺得他們不如自己細心,萬事還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好。

  包紮好了以後,單閻沒有片刻停留,直愣愣地提起藥箱往屋外走,「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所以…」

  付媛木訥地看著單閻的背影。

  「我想你了。」

  第70章

  十月的揚州已然有些陰冷, 入夜更甚。

  可不知為何,此刻處於房間裡的二人卻覺著身上有一陣熾熱的疼。

  單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付媛同樣也不敢再重複說出口。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許久, 最終以付媛說要歇息告終。

  她仍舊沒捨得開口挽留。

  與從前相反, 在外人面前, 她可以毫不遮掩自己的愛意, 可偏偏在單閻面前不能。

  在裴俅面前, 她面臨的抉擇很簡單, 保護或者是不保護單閻;可在單閻面前, 需要考慮的事卻多了起來,壓得她緊緊抿著雙唇,不能動彈。

  兩人仿佛回到了要和離書以前的祥和——

  至少在表面上。

  單閻原以為她要了和離書,便會迫不及待地與他和離,可她沒有。

  若說她並非為了和離,臉上卻依舊是冷冰冰的, 他心裡戚戚, 始終懷有芥蒂。

  再後來,便已入寒冬。

  恰逢聖上召見,單閻的心直擂鼓,自知此行險著,並不想帶上付媛上京,奈何邀請他赴宴的書函上寫明了要攜家眷同去,他也沒了周旋的餘地。

  他上任的這些天來,百姓雖口口相傳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清廉好官, 可同樣毋庸置疑的是, 他的上任也給揚州城帶來了滿城的風雨。

  揚州城這些天並不算太平,再加上先前已有再次調派漕司的公文, 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同一個轉運司會有各個職位的官員,漕司一般來說只有一個,但也有因管轄疆域廣闊因此會有多個漕司存在的情況。

  即便聖上的意思是讓他進京接受封賞,可怎麼看都像是一場鴻門宴,還是一場不得不赴的鴻門宴。

  做事穩妥,是官員職責所在,無需多加獎賞;可若是辦事不力,那定是少不了一頓責罰與貶謫。

  這一夜他睡的不惶安穩,天才蒙蒙亮便輾轉反側,再寐不能,索性也起身收拾書房,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他將書房拾摟整齊,便又開始收拾細軟。

  這些月份夫妻二人分房睡,單閻的衣物大部分也都被一併搬到了書房,原本寬敞的書房多了幾個衣箱瞬間顯得有些狹隘。

  眼看著目光所及之處,已然沒有他能挪動與整理的餘地,他也只能無奈地癱在長躺椅上,仿佛等待著一場已知的審判。他雖並不知道聖上為何要召見他,可監視裴俅的探子屢屢傳來他朝外傳遞信息的消息,他也能猜到一二。

  裴家不在乎揚州城由誰當家做主。

  可單閻三番四次的為了公義不肯受賄,以及付媛一次又一次地擴張她的戲園子,夫妻二人已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是不得不拔除的刺。

  裴俅在朝為官的叔父是聖上面前的紅人,一次兩次的進諫或許未能引起聖上的重視,可日積月累,總會有發作的那一天。

  如今便是到了那個時候。

  他並不知道此行等待自己的是一場如何嚴肅的陣仗,可他每次遠行都習慣了與單老夫人告別,此次也不例外。

  單閻沿著長廊入廊廡,在拐角處見著了在涼亭愣神的單老夫人。

  她的樣子看上去消瘦了許多,即便披著狐裘也算不上臃腫,難遮她單薄的身子骨。

  她與付媛的關係緩和也是看在了單閻的份上,並非真真是接受了這個兒媳。她從前的確管的太寬,如今放了手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每日木訥地過著,無力地看著日起日落,自己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她偶爾也會到莊十娘的食肆去坐上一小會,會替她收銀兩,招待客人,可再多的便做不了了。

  單老夫人坐在食肆里,看著莊十娘忙得團團轉,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十分不解。

  她也曾請教過莊十娘,為何自己有足夠的銀兩可以安享晚年,卻依舊要拋頭露臉地操持這一切,難道不會累嗎?

  可莊十娘只是用她剛和過面,滿是麵粉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垂下腦袋自嘲地笑答:「我這副賤骨頭,是閒不下來的。像親家母這樣的大家閨秀才配這樣享福的命,我可就不行咯。」

  單老夫人訕笑,終究是將自己沒說出口那句「羨慕」咽了回去。

  莊十娘的確勞累,可她的眼裡始終有光,對生活常懷期待,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充實,從不會像她一樣抬著腦袋在院子裡數飛鳥南遷,垂著頭在柱子上看螞蟻肆虐。<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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