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突然直起身子,直直望向宓安的眼睛, 問道:「真的會一直喜歡我嗎?」

  宓安與他對視許久,手指不自覺摩挲著景煦的手, 良久,似乎覺得這時說什麼都有些多餘, 宓安乾脆起身坐到景煦腿上, 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景煦目光一沉,輕啄了一下懷裡的人,笑道:「別勾我。」

  宓安實在沒想到景煦到了這個時候竟還在不安, 或者說,他其實不敢置信景煦竟然也會有不安這種情緒。這個在外人面前狠厲無情的帝王,怎麼會這麼孩子氣?

  「勾你怎麼了?」宓安有意讓景煦拋開這些無端的擔憂,窩在他懷裡又抬起了頭,一邊輕吻他的下唇,一邊伸手緩緩解開了他的腰帶。

  景煦按住了宓安的手,啞聲道:「阿宓,你想做什麼?」

  宓安笑了下,故作懵懂:「沒想做什麼呀。」

  他盯著景煦的眼睛,一邊解他的衣裳,一邊揚聲道:「所有人,暫離五里。」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暗衛聽命而去,直到周遭徹底安靜,景煦的衣領也被宓安扯開了大半,外袍只剩一角搖搖欲墜地掛在他的肩頭,露出大片肌膚。

  宓安的划過他胸前的傷疤,心疼道:「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景煦握住了宓安的手,聲音低沉,「阿宓想做什麼?」

  「不給摸?」宓安湊近,輕輕咬上景煦的咽喉,口齒模糊道,「不給摸我也要摸。」

  景煦抱著人站起身,目的明確地向床榻走去,宓安摟著他的脖子,突然道:「對了,烏連今……」

  身上的人目光不善地看向他,宓安笑了起來,乖巧道:「我明日再說。」

  景煦輕輕「哼」了一聲,低頭封住宓安的唇,親吻的間隙,宓安一手伸進了景煦敞開的前襟中,摸他勁瘦的腰,語調輕柔又勾人:「別弄疼我。」

  ……

  一晌貪歡,兩人不是初嘗情事,久旱逢甘霖的雲雨之間比前世更加契合。就算宓安羞於面對,但不得不承認,前世與景煦親密之時,即使他百般拒絕,最後都是以他纏著人不放收尾。

  如今也一樣,宓安已經累得無力攀住景煦,卻還是緊緊攥著他的手指,往人懷裡鑽。

  景煦撐著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宓安的長髮,輕笑道:「從前阿宓也是這樣,千般不願,萬般抗拒,最後還是賴在我懷裡不願起來。」

  「我現在沒力氣。」宓安閉著眼睛,聲音有氣無力,「先記帳,我會找機會罵你的。」

  景煦低低笑了起來,攬過宓安光裸的背,上下其手,很不老實,宓安實在沒力氣躲避,只好任由他輕薄了。

  除了兒時跟著棖銜水到處遠遊,其他時候宓安都待在家裡研究些感興趣的東西,棖銜水假死後,宓安出門的次數就更少了,連練功都挑在晚上。

  長年累月不見陽光,以至於天生白皙的皮膚更白幾分,甚至透著些病態的蒼白。

  這段時間雖然勞累,宓安卻漸漸有了血色,臉色也紅潤了許多,比之從前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現在倒更風姿綽約了。

  現下宓安攬著被子,香肩半露靠在景煦懷中,身上點點紅痕格外顯眼。景煦想起從前見過宓安殺人,一襲白衣翻飛,對手的血濺在他身上,像極了紅梅映雪,一片凜冬的肅殺之氣。

  此情此景,也像極了紅梅映雪,卻是立春之初冰雪消融時紅梅自雪中探出頭來,雖然寒涼,卻更顯初春和煦。

  景煦忍不住低下頭,在宓安身上又添了一朵紅梅。

  日上三竿,宓安終於悠悠轉醒,睜開一隻眼睛瞄了景煦一眼,卻見這人正直勾勾盯著自己,宓安迷迷糊糊,奇怪道:「怎麼醒這麼早?」

  他的聲音沙啞,景煦立刻起身倒了杯茶,笑道:「沒睡。」

  宓安抿了一口茶:「你可真有精力。」

  「年輕自然力壯,我還能與阿宓大戰三百回合。」

  宓安將茶喝完,潤了潤嗓子,溫聲道:「滾。」

  「不滾。」景煦學會了耍無賴,且越發得心應手,一把摟住宓安就蹭進了他懷裡,宓安用力推開他,惱羞成怒:「光天化日!」

  「親一口又不礙事。」

  被宓安連罵帶打,景煦終於心滿意足地下床穿好了衣裳,出門將暗衛叫了回來。

  耽擱許久,華貴的馬車終於不再停留,一路往京城駛去。

  秋去冬來,宓安已經穿上了大氅,晨間霜氣漸重,不知不覺,立冬已經過去了小半月。

  長安城繁華如舊,離家大半年,宓安有些迫不及待想躺一躺自己的床榻了。

  縱然景煦百般不舍,還是被宓安趕著先回宮處理政事,又抱著宓安讓他再三保證會入宮陪他用晚膳,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宓安將人趕走,自己回了將軍府,宓朗回一早接到了兩人回京的消息,已經等在了正堂,見宓安獨自回來,奇怪道:「長昱呢?」

  「回宮了。」宓安發了個呵欠,「您怎麼在家?」

  朝政繁忙,宓朗回竟然有空閒回家等他,宓安著實有些驚訝。

  宓朗回冷聲道:「一早就聽說你們回京了,我撂挑子不幹了。」

  宓安好笑道:「這不是怕您勞累,景煦一回京就先進宮了。」

  宓朗回不置可否,沉聲道:「景陸已經快不行了。」

  「我知道。」景陸全靠宓安的藥吊著一口氣,什麼時候斷氣宓安最清楚不過。

  「青疏,你從小就不用我操心。但長昱登基,你……」宓朗回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中有數,只是天子就是天子,往後你要謹言慎行才是。」

  就宓安這五句話不到就要罵景煦一句的脾氣,宓朗回是真怕他惹得龍顏大怒,縱使如今景煦待他親近,不會計較,但至高無上的權力之下,難保不會徹底改變一個人,景陸便是最好的例子。

  宓安左耳進右耳出,敷衍地點了點頭,換了衣裳進宮找「天子」吃飯去了。

  「見過少師。」王順也大半年沒見宓安了,聽說人進宮了,遠遠就迎了上來,「少師瘦了,氣色倒是好了許多。」

  「王公公。」宓安打了招呼,笑道,「跟著殿下打打殺殺的,臉色累也累紅了。」

  王順笑著將人引進內殿,景煦正被埋在成山奏摺中抬不起頭,見宓安來了,頓時滿目哀求:「阿宓,幫我批摺子。」

  宓安看著被奏摺堆滿沒有一點空隙的桌案,語出驚人:「後宮不得干政,幫不了你。」

  景煦:「?」

  王順去御膳房催晚膳了,宓安也忙不迭跟了上去,居然要他批摺子,景煦做什麼夢呢。

  天氣漸涼,御膳房添了羊肉鍋子,前世宓安就很愛吃,只是最會做鍋子的廚子在景煦登基五年後就因病去世,後來的人再做也沒有同樣的味道了。

  重生後礙於景陸還在,宓安便不愛進宮,這還是他第一次到御膳房來。

  羊肉的香氣遠遠飄了出來,宓安眼睛一亮,矜持道:「王公公,如今御膳房的主廚可還是洪方?」

  王順道:「回少師,正是。」

  宓安不由加快了腳步,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洪方壯碩的背影,不由感慨萬分。

  洪方將最後一勺湯澆在羊肉上,抬頭就看到了宓安,正疑惑這是哪位貴人,就看到了他身後的王順。

  「見過王公公。」

  王順笑道:「同咱家客氣什麼,這位是宓少師,宓將軍家的公子。」

  洪方連忙行禮,宓安暗自好笑,他爹的名聲真是足夠響亮,哪怕他早就及冠,且有官職在身,旁人介紹他時還是會帶上「宓朗回的兒子」。

  「洪師傅不必多禮,我見你面色不佳,似是體寒之症。」宓安從袖中拿出兩個瓷瓶遞給洪方,「一早一晚各吃一粒,好好調理。」

  洪方受寵若驚,連連道謝,宓安親自端起一鍋羊肉,誠懇道:「不用謝。」你可千萬要好好活著。

  王順端起另一鍋,跟在宓安身後回了寢殿。

  「殿下,吃點東西吧。」王順將鍋子放在小桌上,叫了一聲景煦便起身退了出去,宓安也將鍋子放下,學著王順的語氣道:「殿下,吃點東西吧。」

  景煦的摺子已經批完了一多半,現下頭疼眼暈,沒等他起身,就有宮人急切來報:「昭王殿下!殿下!陛下……陛下駕崩了!」

  話音未落,周遭宮人齊齊跪了下去,景煦立刻起身吃了兩口羊肉,小聲埋怨:「早不死晚不死,耽誤我吃飯。」

  宓安笑了下,拿了個小碗盛出一碗湯晾著:「外面天冷,喝碗湯再出去。」

  景煦乖乖喝了,又親了口宓安,這才往景陸住的小殿去處理後事了。

  先帝駕崩,為表孝心,按規矩景煦是要在他棺前不吃不喝跪上一夜的,然而景煦本就對景陸沒什麼孝心,巴不得他早點死,於是與前來弔唁守靈的眾大臣假模假樣寒暄過後,景煦便獨自坐在了景陸棺前,百無聊賴地往火盆里扔著紙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