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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連見她一面都不敢。

  只能依賴這一副虛假的皮囊,就像一隻陰溝里的老鼠,借著黑夜的掩飾才敢現身。

  可他不敢去找她,他找不到見她的藉口,只能逼她來見他。

  為此,他甚至讓曹陸將方圓十里的果子行都降價三成,以溫稚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定不會容忍他這等卑劣行徑。

  她一定會來。

  他步步為營,說好不再騙她,卻步步都在騙她。

  ……

  一旁的楊家主上前一步,溫稚京這才注意到那人旁邊還站著一個富態的中年男子。

  她面露疑惑,目光在兩人之間偷偷打量。

  不是說,楊家主是個財大氣粗的四五十歲中年男子?

  眼前這位青年姿態矜貴儒雅,而旁邊這位看著富貴卻卑躬屈膝的中年男子……

  到底誰是楊家主?

  楊家主見溫稚京面露疑惑,笑著上前介紹道:「兩位便是婁郎君和溫娘子了吧,我介紹一下,這位是……」

  「兒子。」

  楚殷目光一刻不離溫稚京,輕笑道。

  楊家主:「……」

  雖然已經提前串好口供……不是,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但經楚殷嘴裡雲淡風輕說出『兒子』兩個字,楊家主還是有些背脊發涼的感覺。

  雖然此人的身份並未說明,但看他衣著和周身的氣度,以及旁邊那位閹人對他恭敬的態度。

  這位貴人,怕是……

  楊家主只敢在心裡祈禱著,待這位權勢滔天的貴人回京之後,希望不要因為當過他的兒子,而滅他的口才好……

  婁清澤看向楚殷,笑道:「原來是少東家。」

  他朝楚殷拱手作揖。

  楚殷這才捨得將目光從溫稚京身上挪開,幾乎算得上是施捨一般,黑眸輕輕地瞥了婁清澤一眼。

  隨後點了點下巴,算是見禮。

  婁清澤:「……」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的尷尬。

  楊家主察言觀色,訕笑一聲,忙招呼著:「坐、坐啊!站著多累啊,大家都坐下說。」

  楚殷抬手扶住楊家主的手臂,似是糾正,黑眸凝著淺淺的笑意:「爹,您坐那兒。」

  他目光朝主位示意。

  這一聲「爹」,可謂是把楊家主嚇得心肝一顫,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卻只能暗暗將異樣壓下,硬著頭皮在主位上落座。

  石桌不算大,四個人圍坐在一處剛剛好。

  楊家主落座後,溫稚京和婁清澤在他右手邊依次坐下。

  楚殷眸光流轉。

  待眾人皆入座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修長如玉的手指斂著衣袍,略微矜持地,在溫稚京身旁坐下。

  溫稚京:「……」

  自楚殷坐下後,溫稚京便察覺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似有似無的目光。

  那目光太過灼熱,簡直是將她架在火上烤似的。

  溫稚京下意識往婁清澤身邊躲了躲。

  明明是極細微的動作,卻被楚殷敏銳地捕捉到。

  青年臉色一僵。

  婁清澤從短暫的詫異中回過神來,隨即欣喜不已,耳根微紅,猶豫掙扎了許久,才敢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目光對上她的,像是在無聲安撫。

  這一幕,竟如此刺眼。

  青年眸色頓時暗了下來,銳利的目光仿佛穿過石桌,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心底的戾氣好像再一次要破籠而出了。

  呼吸微亂。

  他低頭抿了口茶,才將戾氣艱難壓下。

  再抬眼時,目光恢復先前的柔和。

  楊家主仿佛能嗅到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味。不多時,丫鬟們井然有序地上菜。

  菜香撲鼻,頓時衝散了四下僵持的氛圍。

  楊家主笑著看向婁清澤:「早年便聽說婁郎君青年俊才,年輕有為,如今一見,果真傳聞不虛。」

  婁清澤笑道:「楊家主客氣了,與令郎相比,在下才是自愧不如。」

  這邊一番虛偽的客套。

  另一邊。

  青年雙手搭在膝蓋上,似乎是有些緊張,指腹緊緊捏著衣擺的一角,雖目不斜視,但餘光卻偷偷落在身側女子被風吹動的紫色裙角。

  淡雅的紫色,上面隱隱可見紫藤花暗紋。

  紫藤花,為情所生,為情而亡。

  她就像這株高潔的紫藤花一般,堅韌熾熱,至真至純。

  與他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楚殷下意識垂眸,看向身上的絳紫色錦袍,他不由得將衣擺捏得更緊了些,力度之大,連指節都泛了白。

  這衣服,是他精挑細選的。

  他記得,她平日偏愛艷麗的衣裳,只是當初因為迎合他,衣櫃裡的衣裳才大多是素色系的。

  他今日這身,她……她應該會喜歡的吧?

  ……

  這邊,楊家主和婁清澤閒聊幾句後,婁清澤便不再廢話,開門見山道:「聽聞果子行欲將收上來的果子降價三成,今日我與稚京前來,便是為了此事,在下想聽一聽楊家主的意思。」

  楊家主目光下意識從楚殷臉上掃過,隨即笑道:「婁兄有所不知啊,這果子行的事兒,我早已放手交給昌兒打理了。」

  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擺脫此事的契機,他忙抬手向楚殷那邊示意,「有什麼事,你們同他商量便可!」

  婁清澤頓覺疑惑,看向楚殷。

  溫稚京亦朝楚殷看去。

  這是自青年踏入亭台至今,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眼前之人,一身張揚奪目的絳紫錦袍,面容俊朗,卻滿身財氣,目光凌厲,半點不見方才的儒雅,倒是襯了滿園的富貴。

  一看便知,是個重利的商人。

  看來談判一事,要廢些口舌。

  第104章

  原本,溫稚京是要找溫翁玉一道來的。

  溫翁玉與沉溧關郡守有些交情,興水鎮屬沉溧關管轄,如今溫翁玉雖已不是太子,但郡守為人坦蕩磊落,是個高風亮節之士,若溫翁玉有事相求,必會相見。

  只是,如今大周易主,天下早已是楚殷的。

  那些曾經不服太子一黨的,皆投靠新主,還對曾經追隨溫翁玉的舊部驅逐排外。

  沉溧關郡守便是其中之一。

  果子行的事雖小,於沉溧關郡守來說不過一句話的事情,溫稚京卻不想再給他添麻煩,況且溫翁玉的傷還未好,仍需靜養,她不想讓他再出事了,這才與婁清澤一同來了楊家,打算先探一探口風。

  似乎早就料到是塊難啃的骨頭,溫稚京只暗暗握緊了拳頭,卻並不氣餒。

  她的一舉一動,皆落入身側青年的眼中。

  楚殷想,他大概已經病入膏肓了,溫稚京只是輕飄飄地朝他投來一個眼神,他便難以遏制的亂了呼吸。

  桌下的手指不自然地緊緊絞在一起,他再看過去時,溫稚京已經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吃著菜。

  婁清澤顯然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微妙,他看向楚殷,正色道:「是這樣的,歷年來,樹平村的荔枝都是運往興水鎮及周邊的果子行,往年的價格一直是每石九百六十文錢左右,連一貫錢都不夠,這個價格已經是很便宜了,若再降三成,無疑是要了果農們的命……」

  樹平村的果農大多種植荔枝,平日裡,雖也會做些別的小買賣,但主要還是靠每年荔枝上市的時候才能賺得些銀錢。

  那點微薄的收入還要養家餬口,謹慎又拮据地度過一年,待到第二年荔枝長出,才能有新的收成。

  溫稚京自幼在盛京長大,從小送到面前的珍寶數不勝數,被她揮霍的銀錢更如錦河裡的水,多得數都數不清。

  她錦衣玉食慣了。

  若非來此,她還不知道,原來她隨意砸去的一枚鐲子,就是一戶普通人家甚至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收入……

  燕國初立,許多地方依舊動盪不安,像樹平村那樣的普通百姓,只求能在亂世之中安穩度日。

  這樣的局勢下,還有人將主意打到老百姓的血汗錢上,那就是真的該死!

  溫稚京眸色微冷。

  而一旁的楚殷,對於婁清澤說的話那是一句也沒聽見去。

  他的目光輕柔地落在溫稚京的臉上,見她不知怎的,突然冷了臉,便知,她這是又怨上他了……

  楚殷無奈苦笑,他這計策,果真是招恨啊。

  婁清澤依舊在勸說楚殷,見他似乎並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反而一直盯著溫稚京看,那眼神,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

  同為男人,婁清澤太清楚,那樣的眼神代表了什麼。

  他臉上勉強維持的溫潤隱隱有些掛不住,聲音不由得重了幾分,帶著幾分不悅,沉聲喚他:「少東家?」

  楚殷聞聲回神,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揚眉看他。

  婁清澤深吸一口氣:「方才在下的提議,不知少東家意下如何?」

  楚殷眉心微蹙,面露疑惑:「什麼?」

  婁清澤:「……」<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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