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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見白清宵的下頜緊繃一秒,垂下眼和自己對視,江稚魚奇怪地皺了皺眉,眼神詢問。

  「有件事我好像沒跟你說過……」白清宵有些心虛地別開目光,「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那個你小時候救過的小孩子嗎。」

  話風轉得太快,江稚魚一時沒反應過來,思慮幾秒後終於想起他說的那件事,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等等,你的意思不會是——」

  不會吧,江稚魚瞳孔地震,不會那麼巧吧?

  「嗯。」可惜白清宵肯定了他內心的猜測,繼續說,「就是我。」

  「我從那會兒起就惦記上你了。」

  「我靠,」江稚魚脫口而出,不可思議地拽住白清宵的衣領,「我那會兒才多大,你那會兒才多大?!」

  那會兒倆人年紀加在一起都不到成年的!

  「你居心不良!」江稚魚追著罵了句。

  白清宵不認這個帽子,連連解釋:「我沒有,我起初只是想跟你交朋友,是後來才產生別的感情的!」

  聞言,江稚魚眯了眯眼,半信半疑反問道:「真的嗎?」怎麼那麼不信呢。

  可看見白清宵亮得出奇的眼睛,又覺得,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很大方地擺擺手:「放過你吧,看在你主動自首的情況下。」

  「啵!」白清宵當即又親了一口白淨的臉頰,力度過大不小心發出了聲音。

  江稚魚:「!!!」

  大怒:「害不害臊啊你!」

  「哈哈哈哈,對不起嘛對不起。」

  兩人躺在草地上滾作一團,江稚魚羞憤交加,白清宵邊笑邊哄,哄了半天才哄好。

  回家後吃完午飯,白清宵又開始回到房裡打開電腦加班加點,余光中忽然瞥到江稚魚的身影,一把撈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笑著說:「怎麼了,這麼黏人啊。」

  「切,」江稚魚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這就是你的後期p圖工作?能賺多少啊?」

  白清宵默了默,含糊不清地說:「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反正和你的零花錢肯定沒得比。

  電腦屏幕盯久了眼睛有些酸痛,江稚魚環住白清宵的脖子,有些不解:「我都說了我可以養你,你這樣看一個下午,眼睛要看廢了都。」

  白清宵自顧自繼續點著滑鼠,姿態閒散,只是搭在江稚魚手臂上的手有些不老實,「那也不能真的讓你養,像什麼話。」

  江稚魚不懂他的執拗,但也知道沒必要干涉太多,安靜待在愛人的懷裡,眼皮耷拉著看他點來點去。

  半晌,臉挨著的胸膛震動,頂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對了,我下午有點事得出去一趟,跟你提前報備一下,別又急得團團轉找不著我。」

  「是你兼職的事嗎?」江稚魚想起方才他說的話,猜測道。

  「……是,有點關係。」白清宵語氣含糊。

  江稚魚想了想,自己這邊也有點事需要解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行。」

  -

  「叮鈴。」

  風鈴在門頂上輕輕搖晃,白清宵翹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喝著咖啡看報紙。

  「哎,終於換班了。」賀知春伸著懶腰,一屁股坐到了白清宵的旁邊,抓過他手裡的報紙,擠眉弄眼,「快跟我說說,你們什麼情況了。」

  白清宵故作深沉喝了口咖啡,在對方急切的眼神下,慢條斯理地說:「在一起咯。」

  接著又忍不住笑起來,嘚瑟得不行:「他說他不想再等了,主動跟我提的。」

  「喲喲喲你看看你笑的,」賀知春聽得牙酸,嫌棄地後仰,「把你給得意死了。哎,那我怎麼辦,我在稚魚那兒還是個喜歡你的狀態,難道以後咱倆要一直避嫌?」

  終於提到這個一直梗在白清宵潛意識裡的問題,他的動作一頓,苦惱地托下巴,「好問題,我暫且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辦法。」

  看了看滿面愁苦的好友,賀知春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要我說不如先坦白得了……自首還可能酌情判刑,等哪天東窗事發你就有苦說不清了。」

  白清宵垂下眼,語氣有些疲憊:「我該怎麼自首,說一切的開始都是我做的局,都是我在耍他?不管什麼原因,他都會覺得我們這段感情是從謊言開始的,江稚魚他……」

  話語頓了頓,嘆息道:「挺討厭別人有事瞞他的,不然前幾天他也不會在這跟我吵——靠,又是在這。要不是我生病了,他又心軟,別說在一起了,現在能不能和好都是個問題。」

  「說起來挺窩囊的,我目前還沒膽子坦白,何況我們今天上午才正式在一起,要坦白也該等感情穩定以後吧。」

  直覺告訴賀知春這樣下去會出事,眉心壓下,語氣嚴肅:「你不覺得這樣下去,需要瞞的事會越來越多嗎,你又需要不停地圓,到最後你的罪狀就數不清了。」

  「已經數不清了。」

  賀知春自然接上:「是啊現在就已經數不——」

  話語戛然而止。

  等等,這個聲音,不是白清宵的。

  霎時,白清宵和賀知春同時僵住,隨後格外同步地一點點轉過頭,抬頭。

  看見了在此時堪稱閻羅王般的臉。

  「稚魚?!」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江稚魚垂眼,沒什麼情緒地看過去,面沉如水,卻散發著一種壓迫感。

  坐著的兩個人作鵪鶉狀,誰也沒敢說一句話,只能渾身僵硬地看著江稚魚的臉發愣。

  風雨欲來。

  江稚魚所想的「需要解決的事」,就是指賀知春和白清宵的關係。

  他本打算今天下午來找賀知春聊聊,誰料一進門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今天剛上任的男朋友。只是男朋友似乎過於專注,並沒有看見自己。

  他也就將錯就錯坐在了稍遠的地方,想看看白清宵來找賀知春是為什麼,沒想到,大有收穫啊。

  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這倆人的關係很怪異,怪不得當初那場宴會莫名奇妙就有人起鬨,怪不得白清宵會答應得這麼利落。

  原來一切本來就是按他的預期進行的!

  江稚魚沉下臉,一貫看著無辜的眼睛現在卻顯出陰沉的氣息,看得白清宵雙手顫顫,急忙想站起來解釋:「稚魚,我——」

  被按著肩膀坐下,白清宵慌得語無倫次,慣常耷拉的眼睛整個瞳孔露出,只見江稚魚面無表情地對他勾了勾手,說:「跟我出來。」

  白清宵下意識和賀知春對視一眼,被江稚魚收入眼中,笑了笑說:「怎麼,還要和賀知春商量下怎麼圓謊?」

  從未見過江稚魚這幅笑著,但是眼神卻沉默冷淡的模樣,白清宵咽了口唾沫,想牽上他的手,又被輕輕揮開。

  「……好,我跟你出去。」

  咖啡店的門被推開,驟然從暖室里出來,寒風涼得江稚魚縮了縮脖子,人倚在轉角,抬眼看向低著頭的白清宵,淡聲說:「說吧,給你個自首的機會。」

  自首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

  白清宵眼睫顫動,張了嘴囁喏幾下,又閉上,好半天才頹然地垂下肩膀,選擇妥協。

  關於開學季的那場單方面重逢,關於自己對他的種種調查,關於和賀知春聯合同班一起設下的這個局,以及對江稚魚的隱瞞和誘導,皆在寒風中七零八落被抖出。

  訴說完許久,江稚魚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凝視著白清宵緊繃的面孔。

  太陽漸漸落了下去,橙色的夕陽過渡成染黑的橘子,散著一天結束的疲累,江稚魚平靜的眉眼在日光變幻中明滅,最終很輕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白清宵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這麼平淡的反應,下意識追問:「然後呢,你想罵我打我都可以,只要,只要你不和我分手……」

  他們才剛在一起不到一天啊。

  江稚魚抿抿唇,神經線條擰作一團,胸口悶得發疼,想罵又罵不出來,比起憤怒,更多的是茫然,想發泄不懂到底該怎麼發泄的茫然。

  他不想罵他,也不想打他,這沒意義。

  就在白清宵急得自亂陣腳時,江稚魚直起身,微微抬頭,對他說:

  「我這兩天暫時不想見你,你先住在我家吧。」

  白清宵:「那你呢?」

  你又要去哪?

  「我?」江稚魚似乎還沒思考這個問題,蹙起眉想了想,又鬆開,淡淡說:「應該去找我姐姐吧。」

  沒了夕陽的照映,江稚魚的瞳眸顯得比平時愈加濃黑,仿若沒有生命的黑色玻璃珠。

  他補上最後一箭:

  「反正不是在你身邊就行了。」

  【作者有話說】

  白清宵就這樣一天之內大喜大悲[裂開]

  第32章

  昨天鬧得實在不愉快。

  等冷靜下來,江稚魚回想起說完那句話,白清宵落寞的眼神和牽強的笑容,心就一抽一抽疼。

  但話已經撂那兒了,收也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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