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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牧民這才小心說道:「聽說這代郡境內的道路,幾乎每個月都要修整一番,所以才能保持這麼憑證、完好,但凡是哪個路段出現了問題,都會第一時間得到回報。」

  桓彝頓時就感到有些費解了,他眉頭一皺,問道:「這恐怕是以訛傳訛了,是因為這道路多數平整,旁人看著新奇,所以牽強附會的傳誦一番,說不定只是因為新近修整出來的,還未真箇破壞,所以才是這般模樣。」

  老牧民聽著,只是點頭,說自己也不是很懂,大概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吧。

  倒是桓彝同行的騎士,裡面有一人頗為不解的問道:「不知桓君何以這般判斷?這裡既然是邊疆,來往的商人總是有的,他們一來,車隊就是十幾、二十幾輛車子,車轍落下,什麼道路也經不起一兩個月的折騰,就要顯露出頹態。」

  桓彝聽著,點點頭,先稱讚道:「張世侄果然是家學淵源,看問題的目光極准,說的都是關鍵,這次前往代縣,還需要你聯絡張君使,他眼下為陳府君心腹,聽說掌管糧草後勤,乃是重要人物,有他出面,這次的事,想必會順利許多。」

  那出聲的騎士拱拱手,連說不敢,又說會想辦法聯絡叔父,以助郡王之事,看樣子年齡不大,但英姿勃發,得了誇讚之後,更是神采飛揚,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原來,這人名為張筍,乃是安平張家之人,在陳止身邊做事的張亢,就是他的叔父。

  江都王在冀州與石勒對峙,為了壯大實力,廣收世家之心,張家自然也在其列,比起遠在北邊邊疆的陳止,這近在咫尺、又有大義名分的江都王,無疑更是值得投靠和下注的目標,所以張家子弟很多都出仕其中,這張筍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算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這次桓彝帶著朝廷敕令出使代郡,便挑選了他相隨。

  這夸完之後,桓彝又轉而說起自己的看法來——

  「剛才老謝說了幾個要點,只要斟酌、分析,就能推敲出背後蹊蹺,知道是誇大之語,這第一點,就是說每個月都要修正一番,但說著簡單,要施行起來何等困難?我知道陳府君先前大勝異族,收攏了諸多異族兵馬,還將不少胡人關押在礦場做工,這聽著好聽,其實就是將其他們貶為奴隸了,這奴隸在嚴加看管之下,用來做苦力尚可,但用來修築道路,就很是複雜了,監督、巡檢,以及防止他們逃跑,都是一個大工程,非朝廷與州府相助,斷然難以持久,更不要說每月皆修,光是調動起來,這幾千人的奴隸,就要花費不止一個月的時間。」

  張筍聽著,連連點頭,品味其中關鍵,深感大有收穫。

  而桓彝隨後話鋒一轉:「另外,就是這個『凡有路段出了問題,都會第一時間回報』了,這一句話,更是有些誇張了,須知代郡雖是幽州治下一郡,但也有四縣三千多戶,聽說最近還新築一城,名為代北,分散各方,便是縣與縣之間聯絡,都要快馬奔馳,從北到南,跑上一兩天的時間,如今反而是某一處的道路,但凡出現問題,立刻就能傳訊過去,然後調動人馬過來修補?」

  「原來如此!」那張筍聽到這裡,頓時茅塞頓開,只覺得整個人的思路都清晰起來,不由連連稱讚,這心裡也在暗暗感慨,這位桓彝,不愧也是名滿江左的人物。

  據他所知,近幾年的徐州、揚州、兗州、豫州等地,除了不少人物,因為靠近江左,所以都在江左傳名,其中最為響亮的,當然就是陳止了,而今在北地為太守,接連挫敗外地、內亂,更傳出不少大動作。

  除此之外,還有幾人,這桓彝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比起突然崛起的陳止,桓彝的名聲流傳,對於尋常人來說,無疑更容易接受,遵循了一個循序漸進的道路,而且在這個期間,桓彝也和幾位江左名士關係親近,如謝鯤等人,都與他親近,這彼此之間的吹捧和互動,也奠定了名聲基礎,也讓他與江都王早有聯繫。

  而今,江都王占據一方,手握重兵,向北與王浚相接,向南還能節制苟晞,勢力膨脹之下,桓彝正式投靠出仕,當然會得到重視。

  張家投靠江都王,對其麾下眾人皆有研究和了解,桓彝也不例外,此時接觸,張筍聽其言、觀其行,自然有所判斷。

  這時,桓彝也做出了判斷:「此處本就是邊界,恐怕不會有商賈通行,加上陳府君以兵家之威震懾,尋常的賊兵不敢靠近,因而才會讓人覺得道路通暢,為之震撼,但若是繼續深入,就會發現真貌了。」

  其他人也對桓彝的一番判斷,表示了認可和稱讚,只是那牧民老謝似乎還有其他看法,只是感受著馬隊的氣氛,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在這種融洽的氣氛中,一行人繼續上路。

  走著走著,前面就聽到了一陣車馬喧騰的聲音傳來,頓時,眾人一愣,跟著就見到一支車隊迎面走來,一看那組成和架勢,就知道是行走在中原腹地和邊疆的商賈車隊。

  商隊?

  這個名字在眾人心中一跳,隨後他們的目光就紛紛轉到了桓彝的臉上。

  這位郡王心腹、朝廷使者還是表情如常,只是這心裡同樣翻江倒海,感覺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自己剛剛才高談闊論,展露了這非凡的眼光,也讓眾人稱讚,還得了結論,說是不會有商賈來往,結果轉臉就見到一支商隊車馬,哪裡還有比這更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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