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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話音落下,那便老農哈哈一笑,說道:「這還是小哥有本事啊,」他撓了撓頭髮,「老頭子我剛才問的,小哥就能回答,那一般的人被這麼一問,早就不知道怎麼說了。」

  「這也是我家主人的功勞啊,」家丁還是搖搖頭,一臉敬佩的模樣,「我家主人教授的東西,除了些許語句,連諸位老鄉可能問出的事,都一一列舉了出來,讓我們能按圖索驥,給予回答。」

  這下子,老農都忍不住意外起來。

  「原來還有這般說法,那郡公老爺,可真是神機妙算了啊,厲害,厲害!」

  不光老農震驚,那中年文士一樣感到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並不離奇,畢竟這幾天以來,他早就領教了陳止的本事,對陳止的家丁有多大的能耐,同樣是心知肚明。

  原來,這家丁正是陳府的家丁,還不是陳止從彭城調動過來的二百直屬,而是後期逐步到來的一些家丁,一個個也都是挑選的身強體壯之人,他們被送來,本意就是要作為武裝家丁操練的。

  但奇怪的是,陳止沒有讓他們操練兵馬武藝,而是先要叫他們認識一些簡單的文字,同時更是讓他們背誦和了解了不少的文章話語,據說其中的很多,還都是出自陳止所寫的一本農書。

  按理說,這些家丁被選派過來,本身可不見得有學文的天賦,而且也過了最佳的塑型期,按理說就算是主家的強制命令,也不能改變他們的天資,但偏偏經過陳止訓話、教育了幾次之後,這一個一個的,居然還真學會了不少字,更難得的是,陳止讓他們背誦的一些文章,也都牢牢記住了。

  這件事傳揚出去,讓代郡上下嘖嘖稱奇。

  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不少人不相信,覺得是誇大之言,認為這群人,八成是學了點皮毛,就被吹噓成學了很多。

  但這樣的質疑聲,在這群家丁被放出來監督夏麥種植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原因就是這群家丁被陳止派遣出來,居然是給諸多耕田重地的農夫用以咨事!

  農人種地,家丁侍人,這本該是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但就這麼幾天的功夫,便被打破了——

  陳止派出去的家丁,說是給人督田,但實際上卻在指導著農人耕種。

  不過,術業有專攻,種地同樣是一門需要經驗的活計,這些家丁中的很多人,過去沒有太多經驗,即便是在家中做過農活,但讓他們給人指點,那就有些強人所難的。

  只是,他們這次要做的,卻比較特殊,因為是完全敘述陳止教給他們的話,陳止把農人可能碰到的情況,都一一的說出,先是讓諸多家丁去田間地頭宣揚,而且不分家族,那代郡幾大家族的佃戶,一樣能看到陳家家丁的身影。

  家丁教農人種地,開始自是無人相信,可他們說出來的話,卻慢慢被不少農人聽到,覺得很有道理,在詢問了幾句之後,結合自身的經驗,越發覺得有那麼點意思。

  發展到了後來,越來越多的農人依言而行,居然發現這種地的效率和效果直線上升,不由越發篤信。

  連帶著不少士人也注意起來,有一些乾脆在邊上旁聽。

  這中年文士雖然不是代郡本地人,但見旁聽的人不少,他也就順勢而為,也在邊上聽起來,這一聽才發現,家丁們敘述的居然都是農家之說,分明是從哪本農書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種地,本就是一個夾雜著技術、器械和經驗的特殊行當,而且關係到天下穩定,因此這又是一個極度穩定,不容易變革的領域。

  這種情況下,真正有價值的農書,都是那些凝聚著過往經驗、總結了諸多方法的傑出書冊。

  在中年文士看來,這些家丁敘述的話語,無疑就出於這麼一本書,只可惜,這些人也只是知道一鱗半爪,更是要通過當地農人的詢問,才能說出一二,讓他不能得窺全貌,這心裡不知道有多麼遺憾了。

  時間過的飛快,隨著日頭西沉,一日的勞作接近了尾聲,家丁們也收攏了隊伍,迅速退去。

  中年文士看著遠去的一道道身影,嘆息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隨從,問道:「怎麼樣,記了多少?」

  「今日倒是記得不少,都是那老農問得多。」隨從說話間,將自己手上的書冊遞了過去。

  中年文士接過來,細細的打量了一眼,和自己的記憶印證,輕輕點頭。

  哪怕他對自己的記憶再有信心,也比不上及時記錄,何況這幾天以來,支離破碎的語句,前後很多都沒有聯繫,很難記憶。

  「嗯?」忽然,正在審視書冊的中年文士輕咦了一聲,「這一句中提到了《齊民要術》這四個字,並隱隱作為自稱,莫非陳止的這本農書,就是叫做《齊民要術》?」

  ………………

  「太守,齊民要術之內容,我亦知之,此乃國之至寶,豈能輕易示人?」

  太守府中,冀州名士束交正在陳止的面前痛陳心事,手裡還拿著一本書冊,輕輕的搖晃著。

  這束交為陽平人,為大儒束皙之後,自從彭城跟隨陳止以來,一直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遇事始終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態度,若即若離。

  但此時的他,卻沒有了從容。

  在束交身邊,站著安平張家的子弟張亢,此人的兄長也有大名,與束交一樣都是北地的世家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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