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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人說話,屋子裡的氣氛陡然間凝重起來。

  等被叫到名字的舍曹諸葛岳、市掾田啟、錢掾朱滬到來,才算是把空氣里有些緊張的氣氛打破。

  「郡守,您找我們?」那諸葛岳一來,就恭恭敬敬的行禮,其他兩人也是緊隨其後,然後就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少府王稟等人,眉頭略微皺起,心裡泛起了同樣的擔憂。

  「叫諸位過來,是想知道咱們代郡市面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陳止坐在席上,又讓人給新來的幾人安排了坐席,緊接著就詢問起來,「先前匈奴入寇,各方都匆忙應對,城中的百姓也因此躲避,這幾天市坊恢復了許多,來往的商賈也有不少,但我看了上計卷宗,這收成似乎有些問題。」

  幾人一聽,心中一跳,然後那王稟趕緊說道:「太守,您是從南邊過來的,有所不知啊,咱們代郡雖然來往行商不少,可受那匈奴的威脅,一直要求助大將軍派人護持,因此這過路所得,六成要上交給大將軍,否則讓胡人肆虐,安能有人過來行商,早就都換了路線了。」

  陳止砍了他一眼,笑道:「代郡此地,西邊是匈奴,東邊是幽州,北邊有鮮卑,可以接觸兩部,也算是一個交通要衝,商賈來此販賣貨物,可以供給三家,若無必要想來是不會放棄這條線路的,關津之稅當回不絕。」

  王稟一怔,吶吶不語。

  倒是那錢掾朱滬接了話道:「太守,帳不是這麼算,我代郡匱乏,糧草尚且難以自給,又如何能支撐護衛的軍隊?況且這般消耗也殊為不智,有大將軍之兵足以,若無兵勇,何人行旅?若無行旅,哪裡能徵收關津之稅,因此這稅款中的一大部分,要分給將軍府。」

  或許是考慮到,邊軍那邊正有謀劃,怕刺激到陳止,因此這朱滬沒有提及汪荃的名字,沒有提到屯兵,但話中所指的「大將軍之兵」,無疑就是北邊的邊軍了。

  陳止還是輕笑一聲,又道:「但我看來往商旅,都是南來北往之人,帶著的貨物更是包羅萬象,有草原之物,也有南邊之物,可見都是豪客,難道他們在代郡不會買些東西?」

  新漢的戶調之式中,也有和商稅相似的制度,稱之為關津稅、市肆稅、山澤稅,那關津稅可以理解為過路稅,是通過道路上的關卡來收取,多立於要隘之地,或者是國境邊緣,代郡境內就有不少。

  因為這種路上關卡,本身就有治安、護持的作用,是來往商賈的安全保障之一,一般都不會刻意繞行,否則遇到了山賊也是活該。

  同時,關隘也是稽查和檢查的地方,是王朝維持穩定的手段。

  市肆稅,也稱為市稅,近似於後世的商品交易稅。

  新漢的商肆多在坊市之中,入門就要納錢,官府另外有專門的吏胥估算其交易的數額,徵收錢財,這邊是市稅了。

  除此之外,則是山澤稅,這部分其實就是針對山川河澤的開發,除了鹽鐵礦藏之類由政府專賣之物,其他的開採、採摘等,可以開放於民,只是開採之人需要交納官府財貨,這邊是山澤稅了。

  只不過,當下很多山川河流,都被豪門世家圈占,朝廷在這方面的收入越發稀少。

  另外,彭城陳家的那座礦場,就是以朝廷名義開採,大部分上繳朝廷,小部分留作自家,那上繳的部分中,也存有山澤費稅的部分。

  代郡的這種情況,其山川河流倒是沒有被世家占據多少,因為這裡的特殊環境,逼得世家更注重的是人口,而不是野外之地——山川再靈,沒有護持,胡人入寇的時候就糟了。

  但同樣的,沒人開採的山河,不會給官府帶來足夠的收入,代郡在商貿上的主要收入,來源於前面兩種。

  但朱滬一開口,就扣了個帽子下來,將關津稅的一大部分,理直氣壯的劃給了王浚。

  陳止並不和他爭論,而是說起了市肆稅。

  這次開口的,是市掾田啟了,他拱拱手,神色恭敬的道:「啟稟太守,咱們代郡之人,多數貧寒,哪裡能買許多東西,這南來北往的商賈,不會停留多久,也不會在這裡賣出太多,他們是將中原的貴重之物,賣給草原,又將草原的稀罕事物賣給南邊,一來一回,所獲頗豐,但其物甚是昂貴,不是小地方的人能買得起的,既然沒人買,自然也沒多少市稅了,好在他們來往車馬眾多,載有重物,是以這關津不少。」

  「不少又如何,大半不是要上交麼?」陳止故意說了一句,見幾人臉色尷尬,又話鋒一轉,故作疑惑的問道:「難道咱們代郡,就沒什麼東西吸引商賈,讓他們大肆購買?」

  「哪裡有啊。」田啟苦笑起來,「咱們供養民眾尚且不足,哪裡能有多餘出產?況且咱們出產的東西,在南邊的人看來,也是稀疏平常,還比不上草原上的皮毛物件。」

  那舍曹諸葛岳也補充道:「是啊,而且咱們代郡境內,也沒什麼礦藏,鹽鐵都要從外面買入,哪裡還有什麼賣給旁人,自是無從收取多少市稅。」

  沒有礦藏?不對吧。

  陳止心中一動,他知道這代縣所處,在第一世的時候,為蔚縣之地,是河北境內保存較好的煤礦產地,而周圍幾縣也有不同礦藏出土。

  不過,他很清楚,時代不同,探查和開採的技術限制,並不是那麼容易發現的,就算陳止知道後世有藏,讓他現在去找,也是毫無頭緒,不過想到手上得字簽筒的一物,不由抵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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