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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也思慮得一二軍功?」陳永卻有些不太同意,「未免太過危險,而且也不是是正道,你若是存著這樣的心思,老夫拼著這張老臉,也不能放任你行事了!」語氣是責備的語氣,但話中的諄諄愛護,陳止自能聽得出來。
或許最初接納陳止時,這位老人本著功利之心,考慮的是家族利益,但人非草木,隨著一年多的接觸下來,他與陳止之間的關係慢慢變化,如今是真的將陳止看作是家族晚輩。
「叔祖放心,並非如此,」陳止要讓老人吃一顆放心丸,「但考慮到張應的選擇,必然會接觸到兵征之事,與其逃避,不如做好準備,更何況,被任命為邊疆太守,總歸要多帶家丁,這兵家的事是不能避免。」
陳永沉默起來,最後嘆了口氣,道:「老夫說不過你,這一年以來的事,都按著你的分析在變化,張應如果鐵了心的要用你立威,老夫最多是更改一二小節,不過,有件事你沒莫要忘了,你這一年都在洛陽……」
陳止點點頭道:「我明白,上任之前,必定攜妻往彭城一去,我離家也有一年多了,不知家鄉有何變化。」
這一年,陳止屢屢建功,收穫不小,名望、地位、人脈都扶搖直上,但相對應的,他的時間也就很緊,而且因為接連升職,又擔任著被各司衙資政的職務,連大婚都未能返鄉,離開彭城已經一年多了,未曾有機會回鄉。
「明白就好,可惜時間緊迫,也不知張應會不會有其他安排,不然你少不得去下邳走一趟。」陳永說話間,又露出一點笑容,「另外,你光說服老夫那是不夠的,楊家那邊,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第389章 幽州七郡,一手遮天
送走了陳永之後,陳止徑直來到後院,入了屋子,就看到了他的妻子。
楊家之女,楊悠。
楊氏穿著襦裙,神色恬靜,面帶笑容,坐在桌邊,看樣子,是一直等候著陳止歸來,她身邊的桌上擺放著碗碟,裡面是熱騰騰的飯菜。
「都是按著你的吩咐所做飯菜。」她看著桌上的飯菜,笑著說著,聲音柔和。
若是有旁人在此,就會有人發現到,這些餐桌上的飯菜,和這個時代普遍流行的菜餚,略有區別。
蒸餅、餛飩、鱸魚膾、黃雀灸、蓴羹……
菜的樣式其實不多,也是當今士族鍾愛的餐點,不過裡面的一些做法、佐料等,卻和外界不同,散發出來的香味,猶勝過外界酒館、菜館。
其實,裡面的很多東西,都是陳止傳授出來的,他在書寫《齊民要術》的時候,涉及到了不少的養殖、種植技術,自然而然的會提到飲食,談及做法,於是乾脆就結合後世與眼下的風潮,稍微做了一些修改,傳給自己的夫人,給她找了點事做。
當然,這些內容,也都會被陳止寫入了《齊民要術》中,這本書將是他下一步為太守時的關鍵所在。
而這般作為的直接結果,就是讓陳止的家中,在飲食一項上領先了這個世界,也讓陳止的這位新婚妻子,發掘到了自己的隱藏愛好——毫無疑問,為自己的丈夫烹飪美食,對她而言,是一種歡樂,尤其是學到了最新的烹飪方法之後。
陳止作為丈夫,就成了直接的受益人,至少他在吃飯的時候,能深切的感受到和過去不同的味道。
楊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此時,楊氏陪在陳止身邊,不時看向陳止,二人沒有說太多的話,偶爾會停下筷子交談幾句,卻只是平常的瑣事,並不涉及到朝廷、局勢。
這樣的環境,讓陳止的心靈格外的寧靜,得以平靜的思考許多東西,比如說將要到來的事,以及在抵達北地之後,要如何展開工作。
「這場在首都展開的社會實驗,已經取得了結果,諸評的成功,也說明了很多問題,這意味著很多事,可以用後世的方法來處理,該再找個試點之地,進行更進一步的研究了。」
這頓飯吃的時間不長,飯後陳止又和楊悠談了一會音律,他的這位妻子,對琴棋書畫皆有研究,而陳止經過了一年時間的沉浸,在音律上也有了長足的進步,這是拋開了《蕭規曹隨冊》的影響,獨屬於個人的進步。
所以二人相談甚歡。
待得一切說完,陳止忽然說道:「我想再過不久,就到了離開洛陽的時候了,到時候,我要先往彭城,然後再去北地。」
楊悠顯然知道陳止話中所指,她微微一笑道:「妾自是隨夫君而行,正想著去彭城拜見舅姑,再與夫君同往北地。」
陳止關於未來的分析,並沒有瞞著她,所以楊氏很清楚,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按新漢的規矩,七品以上的官員在赴任的時候,可以攜帶家眷同行,畢竟這個時代的衛生醫療和交通通訊條件限制太多,若再加以限制,怕是這一當官,就等於是妻離子散了,不過但凡有些根基的家族,其家眷多數還是會留在家中的,尤其是這等年月,前往北地為官,更是風險眾多,將家眷留在家族或者洛陽,一方面安朝廷之心,另一方面也能避免危險。
不過,考慮到陳止尚無子嗣,又是新婚,這妻子隨行,其實還肩負著家族重擔,是陳家希望陳止能早點傳宗接代。
聽了妻子的話,陳止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讓懸著一顆心的楊悠,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