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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堂的最裡面,有四人端坐席上,一名不苟言笑之人坐於中間,邊上跟著個英俊的年輕人,後者正笑著看過來,輕輕點頭。

  餘下兩人所在之處稍微靠外,二人身前放著桌案,案上攤開書冊,正拿著筆等待記錄。

  這樣的布置,一眼就能看出主次。

  「彭城陳家、陳止,見過諸位。」陳止走上前去給幾人行禮。

  那年輕人就笑道:「陳止,這位乃是廷尉正張若,我等朝廷委派,來此調查王彌之事,我為庾亮,為直事侍御史,協助張正調查,讓你過來,你應該知道原因,就是要問一問那天所發生的事情,你最好如實相告,不要參雜其他心思,知道了麼,要知道守本分。」

  廷尉正?這和趙興說的可不一樣,不是說御史帶隊麼?不過這個御史庾亮的口氣,好像有點不對。

  陳止表面不動聲色,又道:「見過廷尉正、侍御史,在下當知無不言。」

  「陳止。」

  自從陳止進來、就沒有出聲的正使張若,這時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字字清晰。

  「王彌襲擊那天,你人在場,還親自動手誅殺了幾名惡賊,連賊首王彌之死,都和你有關,本官希望你能將事情的過程,原原本本說上一遍,將看到的、記著的都說清楚,從抵達臥冰樓的時候開始說起。」

  這種公事公辦的口氣,陳止並不陌生,要求也不過分,而記性本就是他的強項,就不推辭,就從抵達臥冰樓開始,將樓中發生的事都敘述了一遍,其中包括了和關先等人的接觸,不過對話的內容,就沒必要詳細說明了,表達個大概意思即可。

  敘述的中途,張若不時會對就一些細節詢問,而庾亮卻只是笑著,也不看張若,也不問細節,仿佛只是個旁觀者,只是陳止注意到,他的笑容並不真切。

  等陳止講到自己突然暴起,先滅一賊,又在王彌面前聲東擊西,從兩個賊人手上救下諸葛言的時候,張若露出意外之色,著重詢問了兩句,讓邊上兩人記錄了一下。

  看這個架勢,陳止就知道,這人事後會從其他途徑驗證自己的說法。

  等話說完,提到王彌自殺的問題,張若的眉頭皺了起來:「王彌因你的喝罵自盡,我在來之前就有了解,不過裡面有頗多疑點,需要你將當時說的話,大致描述一下,事後我會找當時在場的人求證。」

  陳止聽到這個要求,沉吟了一下。

  在這之前,無論徐輝也好,諸葛言也罷,都反覆說過,呵斥王彌的那些話,可能會有隱患,因此壓著相關傳聞,結果這位特使一來,就讓陳止著重講解。

  面對這種明確的要求,陳止當然不會語焉不詳,否則的話,原本沒有問題都會讓人覺得藏著問題,所以他也不含糊,索性就事無巨細的敘述起來。

  說都說了,也沒必要模糊,憑著強大的記憶力,陳止將自己和王彌的話,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沒有半點錯漏。

  張若、庾亮初聽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等陳止說了一半,二人頓時就品出味道來了,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一是驚異陳止的記性,二就是意外他所說的話了。

  聽到後來,張若眉頭緊鎖,明顯在想著什麼,但沒有打斷陳止,等後者說完,張若才深吸一口氣道:「這些話,你記得倒是清楚。」

  陳止敘述的時候,時刻注意著兩人表情,估摸了一下二人的性子,聽到這裡就回道:「在下自小這記性就好。」

  「我先把你說的都記錄下來,等求證無誤,就以此為準繩,來進行調查,」趙若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但說完這些,忽然又道,「你呵斥王彌的這些話,是發自本心?」

  陳止點頭稱是。

  張若就說:「這話中有些犯忌的內容,不過有些不無道理,你說王彌起兵之前,並未制定章程,此言不假,這也是賊寇最惡之處,根源就是破壞律法,乃萬惡之源,既然這是你的真心實想,那說明你對法家研究的不錯,你也不用擔心,這些話是駁斥反賊流寇的,本官不會追究,這次只涉王彌之案,不問其他。」

  這回答讓陳止略感意外,他本以為事先得到的消息有誤,還覺得這個廷尉正不好相與,未料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但旋即他就明白過來,意識到這個張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了。

  「這是個純粹的法家之人,是真正的皇家利刃,以法而行,以法詢世,所以分得清主次,他說這些話,雖有欣賞我的觀點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為了不讓事情複雜化,防止查案時節外生枝,對他來說,完成上命乃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都可以忽略,都可以不過問。」

  明白了這點,陳止頓時就意識到,只要自己配合查案,那這個張若絕不會對自己不利。

  「既然如此,我就不攙和進去了,那賊人背後的勢力,就交給朝廷頭疼吧,當然,前提是他們能查的出來。」

  正當陳止覺得差不多可以離開時,庾亮卻突然開口了——

  「陳止,據我所知,你擅自接觸了關押的賊人,怎麼?你也想查案?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這手伸的有點長了。」

  「嗯?這話里有刺啊。」陳止眼神微動,視線落在庾亮身上,仔細打量起這個人。在他的記憶中,這人在原本的歷史中,也曾留名後世,但並非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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