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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座宅院,內部的構成已經頗為完善。

  所以,三位老人進來的時候,就顯得小心翼翼的,面對陳止的禮遇,更是誠惶誠恐,等椅子搬過來,他們只敢半挨著,然後小心的說明了來意。

  原來,三位老人所在的左寨村,位於北邊不遠,和陳止名下的一片良田緊挨,村中一大半的人,都是陳止的佃農。

  左寨村的村民,最初就是流民,背井離鄉,來到徐州地界安頓,沒有立錐之地,只有勞動力,自然而然的淪為佃農,被稱為「客耕」,本是沒有合法身份的,也就是俗稱的「徒附」,新漢統一北方後,出於種種考慮,給了這些人合法地位,於是他們就變成了「佃客」。

  似左寨村這樣,一個村子,大半人口都是一個地主老爺的佃農,其實就是土地兼併的一個表現,也是世家宗族強大的標誌,代表著這些宗族有錢有地有糧,還有人!

  換句話來說,此時的陳止,也就掌握著這個村寨的枯榮,如果他將名下佃農盡數辭退,那整個村子就失去了經濟來源,陷入困頓。

  當然了,真要發生了這種情況,官府肯定會介入的,但眼前三位老人可不敢這般托大,恭恭敬敬的喊著老爺,又將來意說了清楚。

  原來他們三人此來,是希望能減免一部分田租,多給村中人留些口糧。

  「老爺明鑑,並非我等有心拖欠,而是之前幾年年景不好,今冬更是嚴寒,收成必然不比從前,還望老爺能夠開恩啊。」

  「老爺開恩啊,不然不知道要有幾家遭難。」

  「老爺您是大賢名士,我等都知道名號,希望能體諒我等,並非有意耍奸,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三位老人說著作勢下跪,陳止趕緊讓人攔住。

  別看陳止如今名聲很大,面前只是平常佃農老人,可真要是讓他們三人跪下去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了,違反了尊老的價值觀,被口誅筆伐都是輕的,剛建立的名聲也要付之東流。

  「幾位老丈的來意,我已經清楚了,待我去田中巡視一番,了解清楚,自會給諸位一個答覆。」對方求上門來,陳止不可能都不實際了解一下,就心軟答應下來,總要了解一番的。

  不過,他也知道三人所言大致不虛。

  漢朝官方,很早就提倡種植冬小麥,西漢的董仲舒就曾上書漢武,農學著作《汜勝之書》中也有記載,因此並不罕見。但這幾年徐州歷經旱澇之災,加上冷凍到來,氣候變遷,自然影響收成,三位老人並非造謠。

  陳止這麼說著,三個老人略微放下心來,不過他們也知道,面前這位老爺過去名聲不好,難免擔心。

  陳止看出幾人擔憂,也不安撫,而是收拾了一下,就帶著眾人去了田中探查,詢問沿途農夫。

  那些人一見陳止,聽得詢問,又看到三位老人,都猜出了緣由,紛紛訴苦,訴說了耕田之苦,又說了收成光景不妙等等,陳止都一一聽取,然後親自下田探查。

  他的這番舉動,當然被看做是故作姿態,沒有誰認為陳止會懂農田之事,殊不知陳止前世就曾推行屯田,雖未親自下過田,卻也得過農家簽,多少有些了解,此時親自探查,很快就肯定了三位老人的說法。

  「確實不容樂觀,幾位放心,田租必然要減免的,具體如何,我回去就會讓人進行探討,總歸會給幾位一個答覆的。」

  隨著陳止的話音落下,幾位老人,連同被問詢的農夫,都是一臉感激的模樣,對陳止自是千恩萬謝。

  「等事情落實下來,再說這些也不遲。」

  安撫了眾人,陳止就帶著人回到宅院,很快又叫來陳輔,讓他去城中募集幾位工匠過來。

  隨著陳輔入城,今日的事也在城中流傳,聽到的人都是會心一笑。

  「陳止也到了養望的時候了,知道在民間鑄就賢良之名了。」

  「他得了不少產業,米糧之店、張皮走行、茶肆酒館不知凡幾,家中人口又少,又有陳家宗族作為後盾,和諸多世家交情不錯,減免一點田租,根本沒有影響,反而是個積名的好手段。」

  「這樣也好,陳止如今已是徐州名士,等鄉品定下來,就是彭城人傑了,總不能老是另闢蹊徑的積攢名望,未來咱們彭城的門面,說不定就是此人,這積攢名聲,還是穩妥一點好。」

  「可不是麼?我最近去武原走貨,那裡也有陳止的名聲傳播了,還有人找我詢問了一二,我就說了《師說》之事,讓他們大為驚訝,不過陳七少的名聲根基不夠深厚,那邊的人不會像咱們這樣推崇。」

  「嗯,北邊的情況是這樣,不過南邊又有不同,《師說》南傳,下邳郡已經有人提及了,也在稱讚,大傳之日不遠,陳止現在以愛農之事養望,是很正確的選擇,到時給外郡之人介紹的時候,也有話說。」

  類似的談話聲,在士族和商賈的圈子裡流傳,眾人都覺得陳止入田、減租,是為了進一步的鞏固名聲,這也符合一般的揚名之路。

  過往的不少名士,靠著一鳴驚人的方法走上前台,但如果後續不鞏固根基,那就有如空中樓閣一樣並不穩固,比如那左思,得了洛陽紙貴之名,但根基不穩,不得不攀附權貴,以此來穩固名望鄉品,結果權貴一倒,其人也因此遭災,受到聯繫,否則左家如今會氣象更重,不會只局限於青州文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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