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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可能贊同,我只是覺得他的思想很有趣。”周赫煊說,“從宗教的角度,來闡述整個人類歷史和世界政局,這是我前所未遇的,有些觀點令我大受啟發。”

  於佩琛說:“但是他的許多觀點都是胡說八道!”

  周赫煊點頭道:“確實胡說八道,你對他的認識很正確,從某個角度來說就是‘妖僧’,如果放到封建社會,說不定要成為另一個張角。但他的思想很健康,從頭到尾都是光明的,永遠不可能變成邪教頭子。怎麼說呢,此人把禪宗、淨土宗、儒家、道家、空想社會主義、自由主義、和平主義、唯物主義和共產主義思想糅合到了一起,而且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自圓其說,十分難等可貴。”

  “越是這樣越危險,太能迷惑人心了。”於佩琛有些恐慌道,“他這本書的前面幾章論述,居然讓我都深以為然,直到他詆毀共產主義我才警醒過來。”

  周赫煊糾正說:“他沒有詆毀共產主義,他攻擊的是蘇聯政體。”

  於佩琛道:“都一樣。”

  周赫煊聳聳肩,懶得反駁。

  第五百九十章 難以解脫

  西曆六月。

  周赫煊坐船回到上海,居然在碼頭遇到了費正清、費慰梅夫婦。

  “周先生,好巧啊。”費正清笑道。

  周赫煊點頭道:“是啊,好巧,你們這是從哪兒來的?”

  費慰梅說:“我們剛從福州考察回來,周先生呢?”

  “我到廈門拜訪了一位高僧。”周赫煊說。

  費正清對此很感興趣:“是佛教徒嗎?我對佛教一知半解,或許以後會寫關於佛教的論文。”

  周赫煊笑道:“那你可以去拜訪太虛大師,我覺得你們應該聊得來。”

  “或許吧。”費正清道,“我這次來上海,是要拜訪海關官員,查找中國海關的詳細歷史資料。”

  周赫煊說:“正好我在上海有房子,兩位如果不嫌棄,可以去我那裡住幾天。”

  “多謝周先生。”費慰梅立即歡喜地致謝。他們並不富裕,連續幾個月的奔波考察,已經把錢花得差不多了,再加之上海的房租又貴,能省下一筆不菲的租金實在難得。

  幾人坐著黃包車,很快來到海格路的花園洋房。

  剛到家,傭人就稟報導:“老爺,兩天前徐志摩先生前來拜訪,說如果你回來了,就給他打個電話通知一二。”

  “我知道了。”周赫煊點點頭,吩咐道,“這兩位是費先生和費太太,你帶他們去挑客房。”

  “好的,老爺。”傭人恭敬地說,“費先生,費太太,請跟我來。”

  等兩個老外上樓,周赫煊才給徐志摩撥了個電話:“志摩啊,你找我有事?”

  “明誠……那個,我……”徐志摩支支吾吾,似乎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周赫煊好笑道:“你來我家一趟吧,有什麼事當面說。”

  “好,待會兒見!”徐志摩立即掛了電話。

  周赫煊放下電話筒,把隨身的皮箱子打開,小心的取出四幅墨寶,分別是太虛大師、常惺法師(南普陀寺現任方丈)、李叔同和呂碧城寫的書法。

  這四人的書法各有特色——

  呂碧城寫的是一副楷書,特點是舒展端正、落落大方,但缺點是雍容有餘、靈氣不足。

  常惺法師寫的是一副行書,特點是揮灑隨心、嫻靜飄逸。觀其字,知其心,這就是個性情平和的山間隱士。但也有缺點,他的落筆和起筆都太過端正了,看似瀟灑隱逸,實則被什麼條條框框所束縛,難以真正放下。

  李叔同寫的是一副行楷,說實話,周赫煊有些欣賞不來,覺得還不如呂碧城寫的那副。這位大師出家前取法魏碑,書法走的是剛猛雄俊的路子,但出家當和尚以後,立即風格大變,而變又變得不徹底。他的這副字,充滿了衝突和壓抑,隱藏著一種糾結情緒,似乎還沒完全從塵世解脫。

  最讓周赫煊驚喜的,還是太虛大師那副墨寶,內容很簡單:“南無阿彌佗佛——太虛。”

  或許從專業的書法角度而言,太虛和尚的字比不上頂尖書法家,但實在寫得太有味道了。如果用一個四字成語來形容,那就是“氣定神閒”,怎麼看怎麼舒服。

  沒有呂碧城的死板,沒有常惺法師的拘束,沒有李叔同的糾結,太虛和尚表現出一種超然。只從字跡來看,太虛和尚已經到了“不拘外物”的境界。

  周赫煊仔細欣賞著四副書法作品,很快費正清、費慰梅夫婦放好行李下樓,幾人聊起了中國近代歷史。

  大概過了半個鐘頭,徐志摩匆匆而來。他進客廳以後,看到有兩個洋人在,頓時愣了下:“明誠,這兩位是?”

  周赫煊介紹道:“他們是費正清先生和費慰梅女士。”

  “哦。”徐志摩立即反應過來,熱情地握手說,“費先生好,費太太好,我是徐志摩,常聽適之兄在信里提到兩位。”

  胡適是他們共同的朋友,幾人頓時就拉近了距離,毫無拘束的暢聊起來。

  只不過嘛,徐志摩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藏著什麼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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