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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洛伊德笑道:“如果你長時間從事心理學研究,就會發現本能欲望如同大海,而理性和道德只是小小的湖泊和河流。湖泊和河流,永遠無法與大海抗衡。”

  愛因斯坦問周赫煊:“周,你怎麼看?”

  周赫煊笑道:“我既不贊同羅曼羅蘭先生的道德制勝論,也不贊同弗洛伊德先生的本能支配論。我認為人最寶貴的是理性,道德無法持久,本能可以壓制,只有理性才是驅使人類和社會進步的核心砝碼。”

  愛因斯坦哈哈大笑:“跟我一樣,我也是理性派。”

  弗洛伊德反駁道:“人在關鍵的時候,總是會失去理智和道德,依靠本能的欲望來行事。”

  這個話題沒法繼續聊了,弗洛伊德看重“本我”,羅曼羅蘭支持“超我”,而周赫煊和愛因斯坦則是崇尚“自我”。

  如此情況,是因為他們的出發點不同。弗洛伊德常年跟精神病人打交道,深知本能欲望的恐怖支配力;而羅曼羅蘭屬於聖母(褒義),他已經拋棄了個人和國家利益,追求的是全人類的幸福。

  至於愛因斯坦和周赫煊,雖然他們也熱愛和平、反對戰爭,但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理智,永遠不可能像羅曼羅蘭那麼瘋狂。他們有自己的做人準則和底線,一切行為都是依照這條準則底線來進行,屬於非常典型的理智派。

  羅曼羅蘭還在堅持己見,他說:“人性的光輝是偉大的,就拿這次國際非戰會議來說。為什麼召開這個會議?是因為人類追求正義和光明,欲望必須得到克制,所以我們才能團結到一起。”

  弗洛伊德潑冷水道:“你屬於少數能夠超脫的人,跟你一樣的人非常稀有。你們無法制止戰爭的來臨,就像道德無法戰勝本能一樣。你們的這次非戰會議,我並不看好,談論不出什麼結果的。”

  “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也並非因為本能欲望太強大。”周赫煊說,“世界各國都有自己的利益,比如日本侵略中國,是侵犯了歐美列強利益的。但為什麼現在國際上流行綏靖主義?是因為列強自身國情糟糕,大蕭條之下誰都不願打仗。更有歐洲大戰(一戰)的前車之鑑,戰爭會帶來恐怖的惡果,因此在理智的判斷下,列強選擇了綏靖主義。”

  羅曼羅蘭問:“周,你也不看好這次會議嗎?”

  “是的。”周赫煊點頭說,“我只能儘可能的呼籲和平,但這種呼籲,必須提前給列強講明道理,解釋法西斯擴散帶來的危害,讓列強自己來權衡利弊,從而讓他們得出理智的判斷。”

  愛因斯坦附和道:“周說得很對,只有讓各國看到了戰爭擴散的恐怖,他們才會站出來制止戰爭。只談什麼和平美好是沒有用的,道德只是一套約定俗成的規則,而規則往往是用來破壞的。”

  羅曼羅蘭堅持道:“不管如何,我們必須為和平與自由而努力,我相信人類的未來是美好的,只不過暫時還沒有發展到那個歷史階段而已。”

  像羅蘭羅蘭這種聖母兼聖鬥士,不管他有多天真,做法有多麼不切實際,但周赫煊必須感到佩服。

  人類文明需要這種人,他們所代表的美好品質,是普羅大眾的終極追求,代表著人類的光明未來。就像是黑夜裡的燈塔,他們散發出的光芒,指引著人類朝著正途前進。

  周赫煊和三位大師聊了一整天,隔日弗洛伊德便去海牙出席醫學會議了。而愛因斯坦和羅曼羅蘭,則留在阿姆斯特丹等待召開非戰會議。

  來自世界各國的反戰人士,陸陸續續匯集在阿姆斯特丹。

  周赫煊很快又遇到一位值得尊敬的女性——國母孫夫人。

  第四百七十九章 非戰會議

  1932年5月份召開的國際非戰會議,並不是一次國際官方會議,大部分由民間反戰人士倡導和參與。

  可別小看這些和平愛好者,一個個都擁有著巨大影響力,他們在輿論陣線的話語權甚至超過各自的政府。

  孫夫人披著白色坎肩,在會場門口對周赫煊說:“周先生,你先請!”

  周赫煊連忙道:“還是宋女士先請。”

  孫夫人不再推辭,臉上帶著些許微笑,邁步走進會場當中。

  兩人走進會場的時候,裡面已經來了幾位。羅曼羅蘭迎上來,熱情地與周赫煊握手道:“周,我們又見面了。”

  周赫煊笑道:“我來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女士,是中華民國開創者孫先生的夫人。宋女士,這位是歐洲大文豪羅曼羅蘭先生。”

  “宋女士你好!”

  “羅蘭先生你好!”

  互相寒暄完畢,羅曼羅蘭又為他們介紹其他人:“宋女士,周先生,這位是英國的‘紅色貴族’馬萊爵士,這位是法共中央委員古久列先生,這位是《中國論壇》主編伊羅生先生。”

  羅曼羅蘭介紹的,都是歐美極有名氣的反戰主義者。

  馬萊爵士屬於英國工黨左派,古久列是法國《人道報》的主編,伊羅生則是美國著名的反戰記者(《中國論壇》是一本美國英文雜誌)。

  眾人在羅曼羅蘭的介紹下很快熟絡起來,低聲談論著如今的國際形勢。

  大概過了幾分鐘,突然又進來兩人,一個是《西線無戰事》的作者雷馬克(德國人),另一個是《炮火》的作者巴比塞(法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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