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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法孤倒是思索過,但沖刷堤壩下堆積的泥沙,孤這裡並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堤壩一旦建成,就再做不到挖沙降低河床,只能跟隨河床的不斷增高而加高堤壩,短期里成效斐然,但長遠來看必將引發更大的天災人禍。

  當堤壩加得足夠高,意味著它攔截的江水量足夠恐怖,若說第一次決堤,淹死的是三十萬人,那麼加高到後面的堤壩,在決堤之後,淹死的會是五十萬、一百萬,對一個國家而言,那會是致命的衝擊。

  「陛下!我們可以蓄水沖刷泥沙啊!」

  嵇臨奚亮晶晶望著他道。

  楚郁歪了歪臉頰,眼中略微疑惑,「蓄水?」

  嵇臨奚解釋道:「在堤壩的範圍里,側邊兩處修建一層更矮的堤壩,這樣蓄出來的水,含沙量會大大減少,等到時機合適的旱季,放出兩邊蓄水,打開閘門,就可將中間泥沙沖刷而出,還能提供充足的灌溉水源,調控水沙。」

  他昨夜一宿沒睡,好在他被調去工部時,身體好些時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工部里的圖大致過一遍,因為有印象,他才能及時在書房翻出地圖,根據記憶搜尋,想了一夜,不停復盤,最後才想出的可行辦法。

  「先穩住下游,如此一來,只要朝廷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支出得當,就能維持這個堤壩到百年以上,介時就算決堤,傷害也會降到最小,堤壩建好後,為降泥沙,中游可種植樹植,嚴禁砍伐,加之澆水灌溉,幾年裡可能成效不大,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一定會有成果!」

  楚郁頷首:「孤也這麼想過,但從未想過蓄清可以沖黃。」嵇臨奚的提議簡直令他驚嘆。

  「但你說的引流一事?」

  嵇臨奚眨眨眼睛,「自然是先將下游的水利工程完成再慢慢開展,引流絕天江這種難事非一日之功,正如殿下所說,小臣的水利經驗尚且不足,接手連接五地的水運工程後,小臣的經驗就足了呢?」

  楚郁何其聰慧,一下就領會了嵇臨奚的狡詐心思。

  將絕天江下游的工程一併併入引流絕天江中,只要下游工程完成取得不錯的成效,作為一個開頭,就已經是天功的起點了,倘若嵇臨奚再接手連接五地的水運工程,繼續一個順利的起點,那便不是一加一於二,此等兩項功績傳出去,天下百姓便只知工部尚書嵇臨奚了,哪裡還會念著他們才華洋溢的小沈尚書。

  沈家再有如何的清名,於這樣的民聲洪流面前,也弱如沙礫。

  並非他們不曾為百姓做過實事,只是他們的實事遠遠不及嵇臨奚這般貼近民生,能切切實實讓萬民體會到真正意義上的福祉。

  「嵇臨奚……你……」他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他嘆息一口氣,抵住嵇臨奚的額頭,「你是真一點都不打算給沈聞致留些臉面了。」

  「殿下莫非此刻還要讓我給他留臉?」嵇臨奚語氣一揚,面頰也肉眼可見上了紅色,「是他沈聞致對我步步緊逼,我不過是想進個民稷閣為殿下解憂!他卻視我如洪水猛獸!一次又一次奪我立功的機會,他吏部的人我都不想說!跟他一樣都是一群……」

  楚郁無奈打斷他道:「孤沒讓你給他留,嵇臨奚,你不要這麼暴躁。」

  嵇臨奚不可思議,「殿下!你為他指責我!?你因為他說我暴躁?!」殿下從前都是誇他,這次說他暴躁?

  他退開身體,指著自己的胸膛,眼眶紅了,「殿下,小臣這裡是真的難受了!」

  「此時此刻你還叫我嵇臨奚!」

  楚郁:「……」

  他第一次體會到感情原來是這般。

  酸甜苦辣,什麼都有。

  此刻的嵇臨奚吃進嘴裡,大概就是熗辣的味道吧。

  他失語了片刻,反省了須臾,張口說:「我愛你。」

  嵇臨奚定住身體,繃住生氣的神情。

  片刻後,楚郁又道:「不要生孤的氣。」

  嵇臨奚高大的身軀撲進他懷中。

  「殿下——」

  楚郁雙手扶住桌案,才沒讓自己倒在地上。

  嵇臨奚攬著他的腰,臉頰埋在他的肩頸窩裡,「我真的很討厭沈聞致,我恨他。」

  楚郁輕聲說:「……對不起。」

  嵇臨奚從前厭恨沈聞致,是艷羨的恨。

  他羨慕對方擁有自己的想要的一切,就連殿下也要示好拉攏對方,他卻是想盡辦法討殿下歡心才能換來殿下一眼,更別說他的預感告訴他沈聞致總有一天會死死攔在他面前,阻礙他的所有。

  後面他不再艷羨沈聞致,沈聞致卻如他料想的那般,真的來阻礙他的路。

  通往殿下的路,通往權力的路。

  他因為殿下一步步退讓容忍,是,他是做過錯事,但他不也沒殺成嗎?不是他王相還會派別人,別人出手沈聞致不一定能活,況且他後面的還不夠補嗎?

  「我連這聲對不起都會覺得殿下你是在給他道歉,這裡還是會很難受。」沈聞致的存在,已經讓他難受了太久太久,就像一根魚刺卡在喉嚨里,殿下讓他不要拔出來,於是就在那裡一直卡著。

  楚郁呼吸一口氣,抓住他的肩膀,又有些咬牙切齒又很無奈,但又滿心歉意,「那你要孤說什麼?」

  「把對不起換成說愛我,殿下,說很多很多遍。」

  楚郁安靜了好一會兒,回擁著他張口,在他說到第九遍的時候,嵇臨奚終於忍不住來吻他。

  他分明要做殿下身邊最英勇神武勇猛剛毅的男人,可是當殿下表露對他的愛與在意時,他就會忍不住變得很脆弱。

  「殿下……」

  「殿下……」

  「殿下……」

  他一邊親一邊喃喃著喊,在快神志不清時,他克制住自己,從楚郁身上抬起上半部分身軀,下半部分貼著。

  「這個時候你告訴我讓我給沈聞致留一線,我也會願意的。」

  楚郁伸手掐上他的臉,想了片刻,道:「朝堂之爭,不要涉及性命之危。」

  他從來都很清楚沈聞致骨子裡是清高孤傲之人,對方那份為國為民的心是真,沒有假意,可沈聞致生在沈家,站的位置太高,真正入朝堂的時間也太晚,他未曾真正見過世間。

  他扶持沈聞致,是因為沈聞致磨好了是一顆對隴朝很有用的棋子。

  只嵇臨奚出現的時機太好了,他們二人之間,一個是世人眼中的小人,一個是世人眼中的君子,同入朝堂,便早晚有一日走向針鋒相對的局面,而如沈聞致這樣屢次在嵇臨奚手底下吃虧的君子,心中也會生出不甘之心,想要一爭勝負。

  輸也好贏也好,不到你死我活用盡手段的地步,身為皇帝,他便不能直接插手進朝臣的爭鬥中。況且沈聞致對上嵇臨奚,沒有他在中周旋,難有勝算。

  嵇臨奚明了意中人的意思了,此間話題結束,眼下人就在自己身下,他如何忍受得了這種誘惑,側過臉頰捉起掐著自己的臉,放在自己唇瓣旁親了親,而後順著他的手腕一路親下,攬著懷中人的腰,俯下身去。

  第245章 (二更)

  手掌扶上纖細的腰肢,嵇臨奚緩緩解開腰帶。

  他顫動的嘴唇貼近殿下春花一般的面容,在眼尾的小痣纏綿駐留片刻,如水蛭般舔吸得楚郁眼角都發了紅,而後沿著鼻樑、嘴唇,下巴,脖頸一路蜿蜒覆蓋,就連喉結,也被他含在口中反覆吸吮,楚郁一旦進行吞咽的動作,他的唇舌就會跟著一起,感知主人喉結的上下起伏,還有急促不安的心緒。

  嵇臨奚還要再往下,楚郁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住他,喘息著搖頭:「不行。」

  「為什麼不行,殿下?」嵇臨奚的唇瓣又蔓延了上來,抵著他的耳垂,細細咬在口中廝磨,「小臣覺得行的,明明那樣你也很舒服快樂。」

  「伺候殿下,是小臣的職責所在。」

  楚郁冥冥之中,有種自己被某種蠱惑人心之物拉著一起墮落的滯空感,殊不知他濕紅的眼角,微微渙散的視線,以及面頰上的粉潮、顫抖抓著嵇臨奚的雪色手腕才是真正的蠱惑人心,只是看一眼,就能讓嵇臨奚身上披的人皮盡數崩裂,露出為之神魂顛倒、心搖魄亂的痴鼠之態。

  楚郁試圖從這片沼澤中掙扎出來,嵇臨奚扣著他的五指,又慢慢吻到他的肩頸,以一種想要瞞天過海又明目張胆的難耐嗓音低低地可憐道:「殿下,小臣馬上就要離開京城去往涼州,好長的時間不能再相見,您忍心小臣滿含思念之苦地去涼州嗎?」

  「就讓小臣放肆這一回罷,這一回我們就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見了。」

  他知道殿下對他有多心軟,他說完這兩句話後,抵在他肩膀上的手,都慢慢鬆了兩分,只猶豫片刻後,那雙手又拒絕得很堅定。

  「做可以,但那樣不能。」

  嵇臨奚委屈看他,唇瓣開闔,「殿下,那裡是漫漫黃沙之地,若小臣得不到您身為天子的恩露甘霖的滋潤,小臣去到涼州,會渾身乾燥難抵風沙侵蝕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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