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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去的帕子大多時候只有一半能拿到工錢,確實不如現在抄小報賺得多。

  少年見母親有被說動的跡象,又道:

  「讓姐姐試試嘛,再說了,現在大家都在抄,我們若是不抓住機會賺這個錢,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機會。等到後面書局不再收手抄報,我們想賺也賺不到了。」

  這一家子之前並不住在糠市,是婦人的丈夫死後才搬到這裡來的。

  婦人聽到兒子的話,覺得也有些道理,如今家徒四壁,別說新兒上學的銀子了,現如今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帕子什麼時候都能繡,但回收手抄報這活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於是點頭同意,但她還是警告少女:「只給你一張紙,若是抄不了,那便歇了這個念頭,好好繡帕子去。」

  少女連忙點頭。

  夜裡油燈下,少年和少女一人一邊抄著最新的小報,婦人雖然心疼油燈錢,但想到一晚上能抄出來的小報,又忍了下去。

  只要小報換了錢,足夠油錢了。況且兩個人抄,再加上她紡紗,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屋內時不時聽到少女問「新兒這個字念什麼」,少年看了一眼後,不僅教怎麼讀,還將自己知道的出處一併講解出來。少女先用筆桿在桌上臨摹,等到不會出錯了,才在紙上一筆一划寫出來。

  婦人對抄報沒什麼興趣,但坐在屋內紡紗總有些悶,她便讓少年將小報上的內容讀給她聽。這樣明日與鄰居們閒聊,也能插得上話。

  於是他們便見識到了另一個神奇的地方。

  婦人十分驚奇,「那個叫廣武的地方,孩童上學居然不僅不用花錢,朝廷還給他們發錢?」

  少年糾正道:「不是朝廷,是學校發,而且也是成績優異才會有。」

  「差不太多,」婦人並不在意誰發,她感慨道:「以新兒的資質,若是去了那裡,想必也能拿到那個什麼獎金。也不用像現在這般,學也上不了,只能在家抄報。」

  說著,婦人便垂了淚。

  若不是戎人打過來,她的丈夫如何會死。若是丈夫還活著,他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住在糠市,連新兒上學的銀錢都拿不出來。

  默不作聲的少女低著頭,她看到了下一篇報導。那個叫廣武的地方,連女孩子也能上學,還能靠自己賺錢,甚至能頂立門戶。

  若是可能,她也想去那個地方。

  婦人抹了下眼淚,又覺得這小道消息不可信,「那個叫廣武的地方肯定是杜撰出來的。」

  這已經是少年抄的第二份小報,知道的自然比母親和姐姐多,更何況他每日去書局交小報,也聽到了很多消息。

  「不是的,這個廣武城就在并州,緊挨著西陘關。」

  婦人更驚奇了,「方侯爺之前駐守的那個西陘關嗎?」

  少年點頭,「這學校便是寧國公辦的。」

  少女聞言也抬了頭,要知道不論是方侯爺還是寧國公,如今可都來了京都。

  她心口撲通撲通跳著,所以寧國公會在京都也辦那樣的學堂嗎?她也有機會入學嗎?

  少年又道:「戎人不僅圍了京都,此前還派了幾萬人去圍攻晉陽和廣武。」

  婦人和少女俱是一驚,要知道戎人之前圍攻京都,京都那麼多守軍也沒攔住,那晉陽和廣武豈不是更慘?

  并州州牧林明輔帶著殘兵被方侯爺救了的消息,剛傳回京都。百姓們這才知道,林明輔居然在戎人打來之前,帶著人從晉陽跑了。

  晉陽幾乎沒了守軍,如何能對付得了戎人數萬大軍?

  少女驚訝過後,又恢復了冷靜,「可是不對啊,我們並未聽說晉陽城破啊。」

  少年道:「不僅晉陽沒事,連廣武也安然無恙,甚至戎人大將的腦袋都被他們給斬了。前些日子不是有一支從廣武來的軍隊嗎?他們帶來的便是戎人大將阿布托的首級。」

  婦人驚訝過後,又開始抹眼淚。

  同是被圍,為何京都城破他們死了丈夫和父親,而晉陽和廣武的百姓卻一點事都沒有啊。

  少年倒是沒有像母親那般,他低頭繼續抄寫,但神情中卻帶著這個年紀的少年不該有的堅韌。

  「因為寧國公護住了他們。」

  少女聞言看向弟弟,「那寧國公可以護住我們嗎?」

  婦人也抬了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少年回望她們,問道:「他不是已經護住了嗎?」

  少女恍然。

  是啊,若不是晉王和方侯趕走了戎人,他們還不知道什麼下場呢。

  大涼朝廷沒能保護他們,但寧國公沒有放棄。他令人遠赴千里,救了一群本與他無關的人。

  更別說當年寧國公的善舉,早已救過他們一次。

  百姓的願望很簡單,只要能簡單地活著就好。誰能給他們這樣的生活,他們便真心實意地擁護。

  差不多的話,也在各個書院裡傳開。

  並不是所有人都唯血統論。

  第97章

  於此同時, 調查莊承榮的案子也到了尾聲。

  當時長安殺莊承榮的時候,說的是他貪贓枉法,這事之後自然重新調查了一番, 不僅牽扯出了不少官員,還解了幾年前的一個謎。

  當初盛昌則曾去京都調查盛世被害一事, 最後只查出謠言出自三皇子府,但給盛世傳假消息的人,並沒有查出來。

  而在莊承榮被抄家之後,他的一個家僕在供述罪狀的時候, 說曾奉莊承榮的令,給山匪寄過一封信。

  追查之下才發現, 當初害盛世落入匪窩的人便是莊承榮。

  這倒是出乎了盛世的預料。

  在他看來, 莊承榮身為太傅,怎麼也不應該注意到自己這個不入流的商賈之子才是。

  不過莊承榮已死,如今也沒法了解他當初為何要針對自己了。

  這個家僕還供述, 信雖然是他家老爺寫的,但是散播謠言的,卻是他家公子。

  這倒是在盛世的意料之內,當初查出話是從三皇子府傳出的,他便懷疑是莊宿了。

  只是他上次見林戈,對方作為真正的莊宿,卻對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敵意。

  莫非那個時候,莊宿就已經換了內芯?對自己有莫大敵意的,不是真莊宿,而是現在那個假莊宿?

  如今不管是真莊宿還是假莊宿,都不在京都,況且莊承榮也已經死了, 盛世便也不再糾結。只讓下面的人該怎麼查怎麼查,到時按照律法處置便可。

  安寧的日子沒過幾天,在南邊的傅臨淮,果不其然掀了桌子。

  建元帝的死訊以及新帝登基的消息,一併傳到了南邊。傅臨淮在安靜了一月之後,最終還是豎了大旗,揚言要殺入京都為父報仇。

  他並未打著「清君側除佞臣」的旗號,而是直接否了新帝的存在。

  畢竟若是認下了小皇帝的存在,那他便是皇兄。只要小皇帝不死,即便他打入京都,也依舊是人臣。

  因此他的檄文里,慷慨激昂說傅長安弒父殺兄,扶了個小傀儡掌控朝政,說小傀儡得位不正,他要為建元帝報仇。

  不管行不行得通,大義上他要站住腳,甚至他還拉攏到了崔氏。

  之前盛世狠狠地掰斷了崔氏的旁支,傷了崔氏元氣。崔氏本打算輔助一下新君,到時候靠新君恢復崔氏的聲望,卻沒想到他們還沒在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當中選好人,盛世帶著長安便殺去了京都,直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崔氏眼見此路不通,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傅臨淮。

  說起來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淮河以北,戎人被壓制在了西北,大戰一觸即發。

  淮河以南本來就各方混戰,如今唯一聽朝廷話的傅臨淮,也不平叛了,直接與其他幾方達成協議,要一起北伐。

  朝堂上的朝臣雖然被換了一批人,但他們也如之前的人一般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可如何是好啊?」

  「宜王此前一直在平叛,想必不是真的要反。不若先安撫住宜王,給他個封賞什麼的?」

  「呵,天真,你覺得得是什麼樣的封賞,才能阻止宜王北上?」

  朝堂上主戰派與主和派吵成一團,小皇帝被嚇得瑟瑟發抖,李老太師則坐在一旁閉目不說話。

  等到下面吵到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才睜開眼,問一旁攏著手的盛世:「不知寧公有何良策?」

  他這一開口,下面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盛世。

  如今方瞻與晉王在與戎人對峙,即便抽走一支軍隊,讓其南下去阻攔宜王傅臨淮,但南北相距千里,即便趕過去也是疲憊之師,安敢言勝?

  剩下的便是駐守在北邊西陘關的宋宣,那也是遠水接不了近渴啊。

  況且西陘關至關重要,就連二皇子在京都被圍之際,也沒敢令其派兵增援。若是寧國公調西陘關的兵,那怕是要被人質疑其能力了。

  眾人看向盛世的時候,他早已在心裡盤算過一遍了。

  「令寧成率江陵軍攻下丹城,占據五南道,何炎率軍攻下景合,掐住迭水一帶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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