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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低頭從長安手裡接過一顆甜棗,含糊道:「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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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並不輕鬆,因為大局未定,盛世便扶了小皇帝登基,但他們不可能就這麼放權給新的班底。

  走到如今這一步,後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而第一個要抓的,便是京都軍的兵權。

  守衛京都的三軍,幾十年都打不了一仗,比邊軍不知道安全了多少倍,因此這裡向來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富家子弟用來鍍金的地方,戰鬥力很不咋樣。

  同樣人數的情況下,京都守衛的戰力不如靈武軍十分之一。

  這也是京都被圍時,雖然京都守衛人數不少,卻不能抵擋戎人鐵蹄的重要原因。

  長安便趁這次機會將京都三軍從上至下清理了一遍,該踢出去的踢出去,該訓練的訓練,將領們全換成了自己人。

  京都軍上下叫苦連天,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月後,這些被從裡到外鍛打了一遍的將士,便被長安拖上了戰場,配合方瞻圍攻其中一支戎人軍隊。

  用長安的話來說,只有見過血的士兵,才有一往無前的血性。

  戎人節節敗退,很快便收攏兵力,退回到了西北,與方瞻和長安率領的兩路人馬隔水相望。

  而方瞻在追擊戎人的時候,倒是意外救了一個人。

  林明輔率領三萬人馬離開晉陽,原想著繞道惠城截斷戎人補給,卻沒想到他雖然繞了道,卻在山地迷了路。久經周折雖然再次找准了方向,但又半道遇到了廢太子傅臨睿的人馬。

  傅臨睿本是被阿木泰派去支援阿布托的,他也沒料到居然在半路遇到死對頭傅臨舟的人。

  同是大涼士兵,就這麼打了起來。

  傅臨睿畢竟身後還有戎人,林明輔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剩下的萬餘人逃回山里。

  但也只在山裡硬抗了半個多月便糧草斷絕,只能再次下山,中途便遇到了方瞻。

  方瞻也沒手軟,直接將林明輔那些餓得連反抗力氣都沒有的殘兵全數收編了。

  除了兵權外,自然就是政權。

  盛世被封為寧國公後,便從宮裡搬了出去。

  這幾年他雖遠在廣武,但在京一直都留有人手。周懷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負責銷售香皂的管家了,他在京都這幾年幫著盛世結交了許多達官貴人,同時也暗中幫了許多鬱郁不得志的能人異士。

  他們有些是被打壓的文人,有些是遭受不公的官吏,如今這些人便成了寧公府的幕僚。

  盛世與李老太師同為輔政大臣,就在朝臣以為有李老太師在,盛世必定會被掣肘的時候,李老太師卻以年事已高為由,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柜。

  用他的話說便是「若不是看在易慎的面子上,他才不會蹚傅家這攤渾水,如今他出了頭,便別再想他老人家出力」。

  堆積如山的奏摺後,是盛世伏案奮筆疾書的身影,李老太師則在一旁老神在在閉目養神。

  按理說他即便不處理朝政,也應當教導小皇帝,但李老太師卻只將目光鎖在盛世身上。

  若盛世有拿不定主意的,他便在一旁陰陽怪氣點撥幾句。不知道的,還以為盛世才是那個新帝。

  當然了,這事朝臣們並不知曉。

  而李老太師如此,便是想要看看易慎選中的人,到底有什麼能耐。

  好在盛世很快就有了幫手。

  一直負責方瞻和石莽糧草供給的盛昌則,在安排好了南邊的事情後,緊趕慢趕到了京都。

  而另一邊從廣武出發的鄔淳和崔潤,也帶著學院的部分師生南下來京都了。

  護衛他們安全的,正是之前與盛世一同守衛晉陽的趙良,而趙良不僅帶了人來,還帶了被宋宣斬於馬下的阿布托的首級。

  第96章

  有人不用是笨蛋, 有了鄔淳和崔潤加入,盛世處理朝政的壓力大大地減輕了。

  當然了,這也使得李老太師有些不滿。

  年輕人怎麼能這麼不抗壓?

  而除了兵權和政權外, 輿論造勢也少不了。

  廣武早就有了印刷廠和造紙廠,就連晉陽都開設了書局, 這些買賣雖然不如香皂香水暴利,但對文人來說卻是大大的好事。

  因此周懷在晉陽開設書局後不久,便向盛世申請在京都也辦起書局和印刷廠來,這也是他結交拉攏到有識之士的關鍵。

  而這輿論造勢便背靠造紙廠、印刷廠和書局。

  牧泰是祖安學院剛畢業的學生, 他本專業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輔修過兩節新聞學的課程。

  至於為什麼只學了兩節課, 自然是因為這課的教授只上過這兩節課, 而這之後教授便將新聞課忘了個乾淨。

  牧泰天生對新聞傳播較為敏感,他與老師和同學探討過許多次,覺得輿論是可以引導的, 而他們便要做那個引導輿論的人。

  因此在鄔淳和崔潤帶隊來京時,他便自告奮勇要求加入,其目的便是要為他們的主上造輿論之勢。

  當然了,主上這個詞也是盛世離開廣武后,鄔淳要求大家改口的。

  在盛世不知道的時候,廣武城的人都不再稱呼他大人或是先生了,統一稱呼「主上」。

  而牧泰到了京都第一件事,便是從造紙廠訂了一批結實耐造的紙張,然後又找了印刷廠刊印成小報,最後將這批小報送到書局。

  所有來書局買書或是租書的人,都免費送一張小報。

  為了防止有人拿了小報卻不看,書局甚至出了公告說可以回收手抄小報。

  手抄一份小報可得一文錢。

  要知道手抄一本書, 也不過幾十文錢,還要求字跡端正好看,而現在手抄小報卻對字跡不做要求,只要能看出來寫的是什麼,就連識字的幼童都可以抄了賣錢。

  公告一出,大家趨之若鶩,都爭搶著拿一份小報,只是小報只買書送,很多人不願意花錢買書,他們吵著嚷著願意出錢買。

  於是書局順水推舟給小報定了價。

  ——兩文一份。

  買一張雖然兩文,但抄一張就能賺一文,對於某些家長來說,幼童練字的鬼畫符都能拿來賣錢,簡直不要太划算!

  甚至書局還出了公告,會由易大儒的學生親自評選出優秀手抄報,而獲獎者不僅能得到幾十兩的獎金,作品還會掛在書局中供人閱覽。

  一時間,學堂里,書院裡,不管大人小孩都對著小報一頓狂抄,就連閨閣中認字的女子,都拿起了筆。

  有人為了賺那一份一文錢,有人為了幾十兩獎金,還有些人則想著能在易家人面前露臉,在京都最大的書局揚名。

  書局二樓,周懷看著外面熱火朝天來兌錢的人群,問對面一臉興奮的牧泰:「這虧錢買賣要做到什麼時候?」

  他倒不是心疼錢,而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做虧本生意,這感覺實在是新鮮。不過主上跟他說,一切聽從牧泰的安排,因此即便虧錢,他也全力配合。

  牧泰興奮地搓了搓手,「不急,這才是第一步。」

  周懷不明白外面都快擠破頭了,怎麼才是第一步。

  「麻煩周掌柜再出個公告,就說手抄報只回收最新的,過期報紙一概不收。」

  周懷:「你還要再出?」

  牧泰從懷裡掏出一份全新的報紙,顯然是剛印刷號的。「往後五天一份小報。新的小報出來,舊的小報便不再回收。」

  周懷接過他手中的報紙看了看,聯想到第一份的內容,突然就明白了牧泰的意圖。

  第一份只是一些奇異怪談和令人憤慨的不公冤案,而第二份更多的則是廣武城的趣聞和現狀,以及戎人攻入京都那日的慘案。

  對比相當慘烈。

  糠市一處破敗的院子裡,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趴在缺了半條腿的木桌上抄寫,一旁的婦人紡著紗,而另一處則坐著一個做女工的十四歲少女。

  眼見著太快黑了,少年趕緊寫完最後幾句,婦人見狀忙問今日抄了多少。

  不待少年細數,少女便開了口:「一共三十六份。」

  婦人立即喜道:「那豈不是有三十六文?」

  少年接著道:「除去姐姐賒來的筆墨和紙張,今日能賺二十多文。」

  要知道一個壯勞力一日也不過賺個幾十文。

  婦人甚是滿意,讓少年趕緊趁著天未黑,將手抄報送到書局去兌錢。

  少年看了眼自己姐姐,開口與母親商量,「要不明日讓姐姐與我一道抄寫吧。」

  婦人一聽立即皺了眉,「她哪裡會寫,莫要浪費了上好的紙張。」

  少女聞言咬緊了下唇,少年見母親如此說姐姐,立即爭辯道:「父親教我的時候,姐姐也旁聽過,姐姐雖不能認全所有字,但依葫蘆畫瓢總能抄完,即便一日只抄十份,也比賣這些帕子賺得多吧?」

  婦人當即看向少女。

  這些帕子都是從楊老闆那裡拿來的,做一個一文錢,而且還得做得細緻精美,若是不合楊老闆的心意,便分文不值,白白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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