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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聞確依舊不知道程星言到底在說什麼,不過他對程星言剛才的話頗有微詞,“人家那餛飩店不破好嗎……”

  程星言無語地看向應忻,對著應忻指了指聞確的腦袋,“傻了。”

  應忻笑著點了點頭,“同意。”

  聞確機警地回頭看向應忻,“你怎麼也說我?”

  應忻沒說話,起身給聞確加了塊燉豆腐,淡淡道,“補補腦。”

  “你罵我豆腐腦。”聞確說。

  “……”應忻真覺得無辜。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簡單兩句話,大家又開始起鬨。

  一個個馬上年過三十的人,聚在一起就忍不住打嘴炮,嘰嘰喳喳什麼都說,仿佛又回到了十七歲,被老鄧滿屋子扔粉筆頭。

  什麼何故給隔壁班女生買奶茶,結果人家芒果過敏,被拉到醫院去了,再也沒理過他。

  什麼程星言因為食堂飯太難吃,帶頭起義,結果停課了一周。

  難得一聚,什麼傻逼事都回憶起來了。

  “不過真沒想到你倆是咱班最長久的一對,”何故剛悶了口白酒,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紅暈,“咱班高考完分了幾對,報志願又分了幾對,念大學的時候就分得一對不剩了。”

  “咱班哪來這麼多對……”李游揶揄。

  “嘖……”何故從酒杯里抬起頭,“你當你和紀淼淼藏得挺好?”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你就說有沒有吧。”

  “就你八卦,”李游嗆了何故一句,“我的事你也知道,聞確和應忻的事你也知道,你……”

  本來還在為剛才自己丟了人而興致缺缺的聞確,在聽到李游的話後猛然抬頭,放下手裡的酒杯,打斷李游的話,轉頭用冷得嚇人的聲音問何故,“你早就知道我和應忻的事?”

  應忻本來要攔,但何故真是喝多了,完全無視了應忻的阻攔。

  他輕笑一聲,“我知道?何止知道,你倆現在能複合都是我撮合的,那這個,你知道嗎?”

  聞確的臉一下子僵下來,轉頭看向了應忻。

  應忻恨不得直接仰頭暴斃,但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女兒在你那學滑冰,看見你了,告訴我了。”

  “對,”何故還在說,“我和她媽接她下課的時候看見你,你沒看見我。但我這事沒辦錯吧,人家應忻為了你……”

  “何故!”應忻直接大聲喊了一句,提醒他別說了,語氣冷得嚇人,飯桌上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聞確的臉黑到極點,冷聲問應忻,“你當年到底是為什麼回雲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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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還有,倒數第三章啦

  第94章 十年前就交換了戒指

  應忻看著聞確,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既不想拋給聞確一個沉重的擔子,讓他從此以後都背著這個以愛為名的重擔生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給出一個能讓人真心信服的理由。

  “聞確,”他想好了,於是叫了聞確的名字很認真地說,“我回國是因為我是公派留學,必須回國。但是回雲禾不是。”

  “那你回雲禾……”

  “為了你,”應忻打斷他的話,直白地回答,卻頓了一下才接著說,“我從美國回來,去上海的一家公司工作,本以為高薪高壓的工作能讓我短暫地逃離現實,哪怕是活成為公司賣命的機器我都願意。但是……”

  他忽然不說話了。

  旁邊兩桌人還在熱絡地交談著,推杯換盞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顯得他們這桌格外冷淡。

  所有人都放下手裡的碗筷和酒杯,安靜地等待應忻講下去。

  他們這一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和聞確的事,小時候,大家看在眼裡卻不好開口,長大後,關於他們的傳聞只有那些腥風血雨。

  也正因如此,他剛剛才決定講真話,算是一個遲到了很久的期待。

  “但是什麼?”聞確問他。

  應忻淡淡地笑了一下,可明明是在笑著,卻有些不易察覺的黯然失魂,“但是上海的夏天太長,冬天又太短了,衣服總是晾不干。租了個很滿意的房子,卻沒有時間住,每天下班回來累到靈魂出竅,還要花時間接受這房子冷冷清清,除了我沒有活物。小時候日子過得緊巴,總是有一大堆想要的東西。長大賺了錢,卻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他絮絮叨叨地講著,卻不敢看聞確的眼睛,但他仍能感受到自己被牽住的左手,被攥得越來越緊,“那時候唯一想要的,就是特別想喝碗小米粥,鋁鍋熬的那種,稠稠的小米粥再臥進去一個雞蛋。但是我下班太晚了,連熬個粥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到離開上海,我都沒喝到那口粥。”

  “怎麼從來沒說過……”聞確顫抖著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手指攥得更緊,說不清是心疼還是愧疚。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家裡這麼冷清,就聽別人的建議養了條魚。本來想養個小狗或者小貓的,但他們說我工作這麼忙,會養死的。我就買了條藍色的鬥魚,裝在一個不大的小魚缸里,這是我家的第二個活物。可是後來魚也死了。”

  聞確沒再說話,只是緊鎖著眉頭,紅著眼看他。

  “魚死了的那天,何故跟我說他在少年宮看見你了,說你現在很不好,頭髮白了很多,腿腳也不利索。那天掛了電話我就去交辭呈了,魚埋在小區樓下的花壇里,晚上的飛機到雲禾。”

  “結果到了雲禾,回了河西的老房子,我才發現,我沒有家了。”

  “應瑾嵐把她的東西搬得一乾二淨,房子空的像我在上海住的那個一樣,鍋也被她拿走了,我還是沒法做小米粥。”

  聞確顧不上旁邊人怎麼看了,拽著應忻的手臂把人拉到懷裡,胸口的那一塊衣服卻瞬間濕了。

  他輕輕地拍著應忻輕微起伏的脊背,哄小孩一樣地說,“沒事啊,沒事的,晚上回家給你做,稠稠的小米粥里放一個荷包蛋,是不是?”

  應忻埋在他胸口,點了點頭。

  “好,回家就給你做,好不好?”聞確的手掌撫過應忻柔軟的髮絲,心裡難受得不行。

  要不是應忻自己講出來,他哪裡能想像到,這麼柔軟一個人,遭過這麼大罪,受過這麼多苦,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

  “真不容易,”何故忽然感慨了一句,“我畢業之後最大的愁事就是我閨女的奶粉錢、尿布錢和補課班錢,原來這有錢也有有錢的愁啊。”

  “但是應忻好像上學的時候就總是被欺負,那時候應該也吃了很多苦。”程星言在一旁補充道。

  聞確垂下頭,看著懷裡的人,“是這樣嗎?”

  柔軟的腦袋點了兩下。

  “但你無需愧疚啊聞哥,”程星言拍拍聞確的肩膀,“你當時領著我們去找那幾個搞霸凌的人算帳的時候,真他媽帥,一腳就把那男的踢飛,踢得他頭都找不著,後來也沒再欺負過應忻,說明你那一腳是管用的啊。”

  聞確輕笑一聲,確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是這樣嗎?”他又問。

  腦袋又點了兩下,然後腦袋咕噥道,“我猜到是你了。”

  聞確低低地笑了幾聲,卻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霸凌。

  打架。

  一個讓他瞬間渾身發涼的想法從腦海中騰空升起,他猛地抬起頭,看向飯桌上的人,猶疑地問道,“我當時被罰了嗎?”

  “當然!”程星言拉著長音,昭告聞確這一事實,“你可是在校長室門口被罰站了整整一天啊,我晚上放學去的時候,你都差點給我跪……”

  校長室。

  罰站。

  他覺得自己的那個想法愈發像事實,瞬間大腦發麻,四肢都冷下來。

  他不敢直接問,就只好賭一把,問他們,“我高三的時候去長春比賽,給你們帶禮物了嗎?”

  “帶了啊,”程星言憤懣不平地說,“帶了一堆香包還是什麼東西的,我說這是小姑娘掛的,你還說不要拉倒,結果轉頭就送了應忻一個和我們都不一樣的黑檀手串!”

  呼吸在這一刻變亂,心跳也在這一刻加速,大腦一片空白到讓聞確忘記了自己當時是如何惶惶地抬起頭,在一片混亂中確認自己的那個想法完全正確。

  應忻的日記,主人公就是他。

  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也沒有被別人引誘,更沒有喜歡過別人。

  至始至終,應忻暗戀的、喜歡的、擁有說不出口的酸澀感情的、久久難以忘記的,記錄了密密麻麻一個日記本的,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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