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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著急了呀!

  被他這麼一說,反倒弄得我有點尷尬忐忑,夜裡沐浴磨蹭了很久,回到臥房見虞重銳只著單衣坐在燈下看書,不禁問:“你怎麼還沒睡?”

  他放下書抬起頭來,眼波流轉:“等你。”

  我覺得他好像跟平時很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只是無端地讓人不敢直視,臉上發熱。

  “等我可以去被窩裡等,幹嘛坐這兒,多容易著涼……”

  “這裡亮堂。”他站起身,解開腰間的衣帶,“你不是一直想看麼?現在可以讓你看個清楚了。”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很多原本不了解、或者我想錯了的事。

  比如,我心心念念一直想看的、長在他身上的茱萸,其實在河清縣驛那次我就驚鴻一瞥見過了。

  又比如,鄧子射配的藥膏,的確是可以減傷的。

  再比如,虞重銳之前說他在我面前有意克制、不讓我看他心裡的念頭是怕嚇著我,並非虛言,他確實有點嚇著我了,只是和我理解的驚嚇不同而已。

  我認識他四年,嫁給他也有一年半,直到今日才發現,我對自己夫君的了解,還是太過片面和淺薄了一些。

  我躺在他懷裡,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我。

  “虞重銳,”我仰起臉問他,“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大概是從,”他半眯著眼低頭看我,語聲低沉,“那年的上巳節獨處一室,你抱著我說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情話開始吧。”

  “啊!我抱的是……”我睜大眼望著他,“那我……那枚玉佩,也是我給你的嗎?”

  “當然。你說是你爹爹留給你的,長大遇到心儀的人,便送給他做定情信物,”他似乎仍對這事耿耿於懷,“結果轉頭就翻臉不認人要回去了。”

  “我那是……”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算了,親兩口安撫一下吧。

  原來一開始,竟然是我對他始亂終棄呀。

  第117章 尾聲

  沅州的日子清靜如水, 但又別具滋味, 白駒過隙一般就流淌過去好些年。

  冊立新皇后的皇榜貼到沅州城門口,我才知道嵐月只在位一年就被廢了。祖父也告老致仕,去年過世,家裡沒有人通知我。

  或許他們都以為我早就活不成了。

  我小心翼翼地活著,不知道“墨金”吞噬掉了我多少年的壽數。我不捨得太早死, 我喜歡的人他也喜歡我, 我想和他白頭偕老。

  虞重銳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天天逼我去爬山。一開始是爬遙園後山, 後來他覺得那山太矮太平緩了,沒有效果, 帶我去爬江邊野山。百丈高的山頭, 半個時辰就要爬到山頂, 我差點沒被他折磨死。

  到了山頂我癱在地上想, 要不算了吧, 不能白頭偕老就不能吧, 等我死了讓他娶鳳鳶做續弦,也算我沒有失信於人。

  但是等虞重銳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讓我倚在他懷裡,我們一起坐在山頂石台上看流雲聚散、聽竹林風起, 他從背後抱著我, 親親我的面頰, 我就又後悔了。

  我還真捨不得把他讓給鳳鳶。當然, 鄧子射也不會答應。

  “這裡的風景真好, 綠草如茵,也沒有旁人來打擾,天地間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

  所以你要幹嘛?!

  唉,我就知道,他喜歡光天化日。我對自己夫君的了解真是越來越深刻而全面了。

  總之這樣苦練了一年多,我的腳程越來越快,到後來只要一刻半鐘就能登頂,臉不紅氣不喘,虞重銳都被我甩在後頭。

  成婚後的第五年,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

  虞重銳很是懊惱,說這是他的失誤。慈幼院裡那麼多女童,男童也有,想要孩子可以去過繼領養,我完全沒必要冒這個險。

  慈幼院是我創辦的,專門收養被遺棄的嬰孩,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童。沅州政令嚴格還好些,但是周邊的邵州、平州等地,殺女棄女依然屢見不鮮。不知賀家人是否還篤信風水洗女惡俗,但我知道這樣的事一直都會有,再過幾百年也未必會斷絕。

  我反覆問過鄧子射,確認我身上的餘毒已經拔清不會禍及胎兒,身子骨能夠經得起生養。鄧子射檢查完說:你現在比隔壁孫伯家的母豬還壯,生一窩都沒問題。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能跟母豬比嗎?不對,母豬能跟我比嗎?也不對……總之我不是母豬,我才不要生一窩呢,有一個就已經很好了。

  得益於我每天爬山練出來的體力,這個孩子出生得很順利,是個女孩。

  虞氏下一輩女兒正巧行“辛”,我問過當地人,苗人是沒有避諱之說的,名字還會父子相承,於是給她起名“辛瀾”。

  認識了苗人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名字叫法和我們不一樣,名在前,姓在後。所以我娘親的苗名應該叫做“辛久冉”。

  之後四年,虞重銳都很仔細,沒再失誤過。

  短命的人不止我一個。信王終究也未能逃脫年不過四十的魔咒,三十三歲便英年早逝,在位僅十載。

  這十年裡,虞重銳的新法得到更大範圍的推廣,但很少有人知道,後世習慣稱為“治平新政”、歸功於信王的這場變革,其實在延興年末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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