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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若想召見,我還是會回來的。”我對她粲然笑道,“等公主嫁了駙馬,出宮開府,公主想天天見我都也可以呀!”

  公主“噗嗤”一笑:“駙馬就算了,出去開府倒是可以考慮,我在這宮裡也住厭煩了。”

  我們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公主執意要派車輦侍從護送我。我坐了公主的車駕,從春明門出來,過洛水橋一路往南,徑直去往集賢坊。

  現在才午後,虞重銳定然不在家,不過沒關係,我先去他家等他晚上散值回來。不知他最近是住集賢坊,還是住在瑞園,抑或是滯留黃河邊驛館不回,不管他在哪兒,時辰還早呢,我都找他去。他突然看見我,定會嚇一跳吧?那回我去河清縣驛找他,他竟然那麼對我,這筆帳我還沒跟他算呢。還有更早之前的,“暫無娶妻打算”,哼!也得給我好好解釋解釋,別想輕輕巧巧就糊弄過去。

  公主的車輦太過招搖,我在集賢坊門前下車,讓他們回去復命,自己步行入坊內。

  仲秋正是桂子飄香的時節,一路上都聞到隱隱浮動的桂花香氣。我記得虞重銳的書齋前有一棵月桂樹,我在的時候沒見著開花,此時想必已盛開了。馬上要到重陽節了,我叫上鳳鳶一起去把散落的桂花收起來,釀成桂花酒,鳳鳶一定愛……

  雀躍的思緒隨著我的腳步,在小院門前戛然而止。

  門房空空如也,守門的老僕也不見了,只有黑漆院門上貼成一個“×”形的封條,白底紅字赫然在目。

  第105章

  不遠處站著一名錦衣老者, 負手站在牆下,探頭往院牆內張望,一邊唉聲嘆氣。我過去問他:“敢問老丈,可知這戶人家為何被查封了?”

  老翁道:“老朽就是這院子的主人, 前年租賃給一位從地方上調任來京為官的郎君, 好像都做到三品官了!突然就被抓了進去,說是貪污, 連帶老朽的房子也一併查封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解除。老朽活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聽說, 三品紫衣大員貪污受賄,居然還要租賃房舍居住的……”

  我還不認識虞重銳的時候, 祖父就天天罵他貪贓枉法中飽私囊、手底下儘是逐利小人。貪了這麼久,他不還是住著租來的院子,伸手問父母大人要錢, 先帝陛下賜給他的別苑都沒錢好好打理嗎?

  門上的封條是大理寺簽發的, 我首先想的就是去大理寺找晏少卿問個明白。走出坊門,公主送我過來的車輦已經離開了,大理寺在城北道政坊, 靠我兩條腿走過去恐怕要個把時辰。南市離此處較近, 不如先去余巧堂找鄧子射, 若他也不在,那就從南市雇一輛車馬, 再去別處。

  心裡打算得好好的, 反覆告誡自己要冷靜, 不要慌,經過南市門時我還是因為走得太急,被地上凸起的石板絆了一跤,手裡的楠木盒子摔飛出去。

  我爬起來把盒子抱在懷裡,有姑姑在,姑姑會保佑我的。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先想一想,如果換做姑姑,她會怎麼做?

  余巧堂門上掛著歇業停診的牌子,但店裡還有人。我一瘸一拐地走進店內,學徒去後堂把鄧子射請出來,他看到我連聲說:“怎麼搞的這是?快坐下坐下!”

  他把我的裙子掀到膝上,我才發覺方才摔倒蹭破了膝蓋,血都流到腳踝了,一路上也沒覺得疼。

  鳳鳶也在店裡,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看見我又開始抽抽搭搭地哭。我問他們:“究竟怎麼回事?怎麼說抓就抓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太師起的頭。”鄧子射幫我上藥止血,將傷口包紮好,“林太師手下的人查到重銳挪用賑災款項去修河堤,導致災民生亂集結造反,要把這個責任扣在他頭上。太師本就與他水火不容,抓到這麼大的把柄,自然大書特書,還說他是什麼永王逆黨之後?我這幾日一直想去太師府拜見,但也……”

  他只是個大夫,別說僅救過太師的小妾,就算對太師本人有救命之恩,朝堂之事,太師也未必會給他面子。

  “凡事和‘造反’扯上關係,就麻煩了,罪責憑空也要重三分。”

  鳳鳶忿忿道:“什麼太師國公、一品二品的,成天不干好事,就想著怎麼整別人!血口噴人污衊少爺貪污,家裡翻遍了就抄出四千兩銀子,還是娘子從老家寄過來的!老爺是在永王手底下當過官,這事咱也沒藏著掖著呀,不是還吃了三年官司把身子都拖垮了嗎,怎麼就成逆黨了!從前先帝陛下在的時候,擠兌少爺的人也沒少過,不都安安穩穩過來了,怎麼新皇帝一上台,又是抄家又是下獄的,這是看少爺受過先帝賞識器重,想趁機洗牌吧!”

  鄧子射勸止她道:“朝事你不懂,不要妄議尊上,小心禍從口出。”

  鳳鳶是沒讀過什麼書,對朝政一竅不通,講不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有些情理卻是相通的。

  我問鄧子射:“他人現在何處?”

  “暫時收押在大理寺監牢中,等候三司會審。”

  “能否借我車馬,我要去一趟大理寺。”

  鄧子射道:“你的傷口最好不要奔波妄動。”

  我把裙子放下站起身:“一點皮外擦傷而已,死不了。”

  鳳鳶想一同跟去探監,我看她擔心憂慮精神不佳,讓鄧子射在家陪著她等我消息,自己坐車去往道政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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