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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朝臣,我都覺得宋相說得很有道理。單論誰更能當個好皇帝,肩負江山、統御臣下、定國□□,信王無疑比三皇子那任性小毛孩靠譜得多。

  宋相的態度觸動了一波原本中立或搖擺不定的朝臣,原本信王的勢力不如三皇子,這樣一來反而後來居上,雙方勢均力敵,甚至信王還有繼續走高占優之勢。

  “現在好多人都在等著國公表態,”仲舒哥哥嘆道,“你跟嵐月都是他的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國公定然很為難吧。”

  不,祖父不為難,他心裡早已有了決斷。只是三皇子身邊已經有太師和太傅,他在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籌碼。

  隔了一天,仲舒哥哥又來告訴我:“瑤瑤,還是你料得准,昨日國公入宮密議,今晨便旗幟鮮明地力爭三皇子為儲,連帶他的那些門生也一併投向三皇子。”

  祖父雖然解了宰相實權,但多年主持科舉吏制,在朝中門生眾多,樹大根深,利益交葛勾連,做說客也比別人分量重,這便為三皇子的陣營添了一大波人。

  雖然這情形我極不願意看到,但也在意料之中。“那現在……可有議定?”

  “沒有,”仲舒哥哥搖頭,猶豫地看了我兩眼,“因為……虞剡投了信王。”

  第92章

  鄧子射開的藥果然很靈驗, 內服外敷合用,七天之後傷口便長合不疼了, 只剩一點點線頭露在外面,再過幾日即可拆掉。鳳鳶縫人的手藝和縫衣服一樣好, 針腳整整齊齊,在我腳踝上縫了半圈辮子麥穗。我尋思著等全長好後疤痕就像套了個銀白足環,還有點好看?

  當我不需要人攙扶就能在院子裡自如行動時,朝中曠日持久的儲位之爭也終於落下帷幕。

  原本他們可能會爭論更久的, 但是陛下龍體不預不能視朝的消息被細作傳到了回紇, 回紇可汗借春狩之名帶兵騷擾邊城,裴將軍——也就是被貶的原兵部裴尚書——求信王臨朝稱制、震懾外敵的奏表送到洛陽, 眾人紛紛意識到宋相所言不虛,推舉信王以親王身份攝政監國。

  雖然陛下仍在, 他也無法下旨立信王為儲,但是顯然, 信王已經贏了這場未來皇權的爭奪。

  林太師舊疾復發稱病不朝,太傅自請告老還鄉,祖父一人獨木難支,三皇子黨樹倒猢猻散。原本他們支持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上位,大多也不是為了什麼理想抱負、家國大義,如今沒指望了, 自然離心崩散潰如散沙。只剩幾個確實對陛下忠心不二、想讓他的江山傳到親生兒子手裡的, 隔三岔五去陛下的病榻前下跪哀哭, 指望天降神跡, 陛下還能痊癒康復,站起來重整朝綱。

  此時信王再出面安撫人心,親自到太師府上探病,大度地表示諸位皆是朝廷棟樑肱股,缺一不可,當此外憂內患之際,更應摒除異見、眾志一心。林太師也十分識趣,順階而下,自陳年邁多病、力有不逮,請求解除兼任之御史大夫、兵部侍郎等職務,只保留太師三公之位。

  先前褚昭儀的兄長任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實際掌權者,被貶後陛下先後提拔了兩名御史代替,皆不滿意,又接連罷黜。如今林太師又辭去御史大夫一職,御史台就只剩一位左中丞勉力支撐。有人向信王舉薦,毗陵郡守聶蒀素有剛正不阿、不畏強權之美名,曾以一己之力查證彈劾上峰蘇州府多名官員勾結貪腐一案,可擔御史重任。信王看完聶蒀的履歷卷宗,十分欣賞,立即下制召他入京,擢為御史中丞,御史大夫則暫由宋相兼領。

  仲舒哥哥告訴我這件事之前,我就先從祖父和堂伯那裡看到了。四堂兄在御史台任監察御史,原本是家中孫輩最有前途的,現在蓁娘的兄長當了他的頂頭上司,他未來的日子恐怕要不好過了。堂伯怕兒子遭聶蒀彈壓報復,請求祖父斡旋將四堂兄調離御史台、另謀職位,但是祖父自己又何嘗不怕聶蒀找他算帳呢?畢竟御史督查百官,朝臣看見他們都要背後一涼。

  且讓他們自己去發愁吧。當初他們敢殺害寧寧、為求尚主休棄蓁娘、污衊蓁娘瘋癲將她囚禁在瀾園折磨得不成人形,就該準備好有朝一日聶家人會找上門來為女兒討公道。

  凡是對賀家無用之人,便毫不留情棄若敝履,寧寧如此,蓁娘如此,如今我大概也半隻腳跨進這個圈了。

  三皇子失勢後,我在家裡的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祖父一見我就生氣,懶得再多看我一眼;下人們又開始對我指指點點,在背後竊竊私語,與當初我剛回家、嵐月母女風頭正健時一般無二,現在議論的也是嵐月嫁了好郎君要當皇后了,而我婚事無著落魄潦倒,一點新意都沒有;連小周娘子派來看守我的奴婢也撤了一大半回去,我反而因禍得福落得清淨自在了?

  但我想出家門,卻仍是不允許的。我的腳還未完全恢復,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被人看做沒有用的棄子,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照這樣下去,再過一段時間,我是不是從家裡悄悄溜走,也不會有人在意?

  我有點想虞重銳,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仲舒哥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跟我說起朝中軼事,都對虞重銳避而不談,我只能從別人的事跡里拼湊出他的點滴近況。

  信王監國後,依舊支持他在京畿道試行的新政,此舉惹來其他追隨者的不滿。信王初上台,根基不穩,名義上還不是一國之君,不像陛下乾綱獨斷說一不二,這些壓力和阻礙便都落在虞重銳身上,他比從前更難推進新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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