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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太妃呢,是先皇后的族妹,姐妹倆都嫁給了先帝,按外家那邊的關係算起來,信王可稱她一聲姨奶奶,宮中除了陛下就屬她和信王血緣最近,所以陛下把信王交給她撫養。

  我聽得頭都大了,比我們家的親戚還複雜。

  君柳告訴我這些事的時候,臉上有一種“小孩子不懂”的微妙神情,就像陛下扶起德太妃時,旁邊那些圍觀者的神情一樣。

  那廂陛下開始跟德太妃商量讓誰做信王的老師。我覺得這裡好像沒我的事了,趁旁人不注意拎著我的手帕包悄悄退出大殿。

  我偷偷摸摸地沿著牆根往外溜,長御從後頭追上來把我叫住:“你要去哪兒?”

  我只好停下來,回過頭鼓起腮幫子心虛討好地看著他。

  哪怕是當場抓了包,長御的語氣也是溫溫柔柔的:“陛下還沒有允你退下,私自離場,被人發現可是要受罰的。”

  我反問他:“那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只是個下人,不會有人注意我。”長御看了看我手裡的帕子包,“是為這個嗎?”

  我低下頭說:“我想去把它埋了。”帕子裡隱隱散發出異味,那顆心可能馬上就要壞了,我不想看它變成一顆壞掉的心。

  長御向我伸出手:“給我吧,我幫你去。”

  同樣是十三歲,長御跟信王簡直雲泥之別。沒錯,我就是指的長御是雲,信王是泥。

  長御已經是個風姿翩翩的少年郎了,像一株纖細挺拔的小白楊,讓我想到書上的詞句: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階庭爾。

  我還是個矮冬瓜,只齊到他胸口。他低頭俯身伸手相就,笑意溫柔,我看得心頭暖暖的,長大後嫁給他的念頭更篤定了。

  我把帕子托著遞給他,忽然想到一句一語雙關的情話:“那我的心就交給你啦!”

  長御的表情有些無奈,但還是把帕子接了過去。我笑嘻嘻地看著他,一點都不覺得害羞,還有點得意。

  我心裡想:聽人說女追男隔層紗,被姑娘家這樣熱情大膽地示愛,大概沒有哪個男孩子受得住吧?我喜歡的人,我就要大聲告訴他。

  現在想想,小時候我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如今我還敢說這樣的話嗎?我還會再遇到長御那樣讓我全心全意信任、願意把心交給他的人嗎?

  我抬頭悄悄看了一眼面前專注划船的虞重銳。

  也許還會有,但我未必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完畢。

  明天照常更新。

  第26章

  小船漸漸離開近處的湖岸, 劃向湖心深處, 接近瀾園圍牆的方向。

  湖面平滑如鏡, 廢園裡的枯藤雜樹剛剛修整過, 放眼望去視野開闊。離岸近一些,還能看到圍牆那邊瀾園的槐樹高出牆外, 正是我攀爬翻過來的那一棵。

  我遙望著那棵樹說:“虞重銳,你知道嗎?其實你救過我兩次。”

  虞重銳停頓沉默了半晌, 才慢慢吐出一個字:“……哦?”

  “你知不知道另外那次是哪次?”

  他放慢了划槳的速度, 任船依慣性往前緩緩滑行, 順著我的話問:“哪次?”

  “那天在洛陽城郊遇到你之前,你就已經救過我一次了。”

  他停下槳不劃了,抬起眼注視我。

  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只要他一認真地看我, 我就覺得莫名心慌,下意識地躲閃不敢與他對視。

  我轉過頭去,指指與瀾園的隔牆:“我就是從那裡翻牆過來的。如果不是瀾園隔壁正好有你這個園子, 我可能就……逃不出來了。”

  虞重銳輕笑了一聲, 重又划動雙槳:“還踩壞了我兩棵樹苗。”

  “咦, 你怎麼……”

  我想問他怎麼會知道我踩壞了樹苗, 難道他早就發現隔壁有人翻牆過來了嗎?他猜到是我嗎?被樊增追趕時遇他搭救,當時那麼晚了,他是真的恰巧路過,還是……

  我要是真問出口,他鐵定得笑話死我, 連我自己都覺得是我自作多情想太多了。隔壁剛發生了兇案的園子裡有人翻牆而過,第一個想到的也應該是逃跑的兇手;就算他循著足跡找去了,也是為了追緝真兇。

  “反正你救過我兩次性命,以後我……我會報答你的。”

  “是你自己機智警敏及時自救,不是我的功勞。”他望著側方湖面,一邊划船一邊淡淡道,“如果一定要報恩,就算在那兩棵你從牆上跳下來踩斷的小樹苗身上吧。”

  “這麼急著撇清幹什麼呀?”我故意用玩笑的口吻道,但仍有些磕巴,“難、難道又怕姑娘家賴上你,非要以身相許嗎?”

  虞重銳還沒應聲,我倒自己先臉紅了。我這麼說,會不會有點……太昭然若揭了呀?

  不過現在我也承認,他的擔憂、戲本子裡老這麼演,其實……其實還是有道理的。

  金暉夕照在他身後,煙水茫茫襯著他側顏的輪廓,我忽然覺得……從這個角度看去,他似乎比長御還要更好看一些。

  虞重銳轉過臉來,我連忙把視線掉開了,轉去眺望天邊晚霞。

  他沒回我上一句話,把手裡的船槳往我面前一遞:“休息夠了嗎?歇好了就還是你來劃,這回悠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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