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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卿道:“無妨,貴妃中了何毒目前看來並不影響偵破此案。”
不影響你還東拉西扯說這麼多!
他打開阻隔在水榭前的第二道繩索,小心地繞過地上血跡走到石桌旁。桌上也鮮血淋漓,只有石凳上一小塊是空白乾淨的。
他在那塊空白處坐下,凌空比了個趴在桌上的姿勢,問我:“你是第一個發現貴妃屍首的,她當時是否就坐在此處,面朝右方?”
我默默點了點頭。那唯一的一小塊空白,就是被姑姑身體遮擋才沒有染上血跡。
他又指了指自己右手邊地下:“兇器扔在那裡?”
我是繞到姑姑右側踢到了地上的刀,位置大概差不多。
晏少卿單手握拳放在心口:“倘若你是兇手……”
“我不是兇手!”
“我知道你不是兇手,只是假設,假設懂嗎?回推案發時的情形。”他鄙夷地白了我一眼,“你過來,想像一下兇手是如何下手的?”
我走到他右邊桌子另一側,學著他的模樣比了比刺他胸口的姿勢。姑姑的身量比他矮一些,坐著正好被桌沿擋住,很難刺到心口;若是避開桌角,則需要他身子側得很厲害,坐姿十分彆扭。
比來比去,我也沒找出兇手是怎麼刺的。“說不定……他們本來是站著的,姑姑中了刀才跌坐到石凳上。”
“好,就當是站著。”晏少卿站起身,我們倆各據石桌一邊,這下終於勉強可以刺著了。
他扶著我的手臂,假裝我手裡握刀刺中他心口偏下位置:“然後呢?”
“然後……兇手就拔出刀,扔在了這裡。”我做了個拔刀的動作,將那把虛無的刀丟在他右手邊地下。
“這時會發生什麼?”
我想了想,按這四周血跡噴濺的程度,兇手就在姑姑面前,肯定也無法避免。“他會濺得身上都是血。”
但是我記得當天大理寺不僅沒有鎖定嫌犯,也沒有搜到任何血衣之類的物證。難道兇手是外來的高手,行兇後便翻牆逃匿了?那他又是如何接近姑姑、讓她毫不設防的?
“沒錯,兇器正中貴妃心脈,這裡的血能噴出四五尺遠。”晏少卿看了一眼左前方的水榭欄杆,最遠處噴濺的血點確實有五尺,“還有呢?”
我想了想:“他是往左扔的刀!很有可能是左撇子!”
“就算是吧,”晏少卿隨口應了一句,好像並不在意如此重要的推論,“還有呢?”
我左右看了看,沒明白他想讓我說什麼。
他用目光示意看向我身後。
我轉過身往後看去,背後的廊柱、欄杆、石階,也都密密麻麻噴上了血跡,沒有一塊完整乾淨的地方。尤其我正後方,那血是像水柱一樣澆上去的。
兇手的背後,為什麼也有這麼多血?不應該全都噴在兇手身上嗎?
我轉回去,難以置信地望著晏少卿。
“明白了嗎?”
我隱隱有點明白,但是我不敢相信,於是搖了搖頭。
他果然冷笑了一聲,十分鄙夷我居然如此愚鈍。
“根本就沒有兇手,”晏少卿冷冷地說,“貴妃是自戕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晏少卿你思維太局限了,也可能兇手會瞬移、會隱形、會穿越**呀,畢竟這是一篇金手指文。憑什麼只有女主有金手指,兇手就不能有?(槓精附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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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可能!你胡說!”
晏少卿面無表情:“我從不胡說, 只講事實。”
“這、這些都是你推測的, 未必是事實, 說不定……”我語無倫次地左顧右盼, 期望找出破綻證據來駁斥他,“說不定兇手刺了姑姑就跑了, 那刀是……是她自己拔|出|來的呢?”
“正常人都知道身上中了刀不能隨便拔,”他的鄙夷之色更深, “除非她不想活了。”
其實我也知道, 但是……我不信姑姑會輕生自盡, 一定還有別的可能、別的原因。
虞重銳忽然插話問:“此事還有別人知曉嗎?”
晏少卿道:“沒有。第一天過來發現不對我就讓下屬撤離了,都是我獨自調查。”
我看到他心裡還在冷笑著想:「妃嬪自戕乃大不敬之罪,這下賀鈞老兒是別想翻身了。」
我心裡亂糟糟的。他說的結論已經夠讓我震驚無所適從, 後續還有更多的麻煩, 牽連到祖父乃至全家人,這些事我著實應付不來。
晏少卿又問我:“今日叫你過來就是想確認一下,貴妃生前舉止是否異常, 可有輕生厭世之狀?”
我茫然搖頭道:“那日白天她明明還好好……”
話未說完, 我忽然意識到, 在姑姑死之前, 甚至再往前的一段時間,她確實已經不太“好”了。
特地為我選婿的集會,她對與會的公子們失望,半途便意興闌珊退席;私下裡她疏於梳妝打扮,容顏憔悴毫不在意;她對自己的身體也不愛護珍惜, 著涼受傷都不放在心上,仿佛生無可戀;她甚至對我說:瑤瑤,你從小沒有父母,倘若以後我也不在了,你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