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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個學期,高曉晴都沒再回來,也沒跟高遠達聯繫過,高遠達以為孩子既要忙著學習又要勤工儉學沒時間,也就沒多關注,一直到放寒假,所有高中生都回家了,他才發現不對勁,托人打聽知道高曉晴沒去學校,趕緊報案。

  警方調查確認沒有明確遇害的跡象,社會關係內也沒人有加害高曉晴的動機,最終把疑點確定在高遠達做手術的那筆錢上。

  那次手術前前後後花了六萬左右,其中很小一部分是村民自發捐的,剩下的五萬多高遠達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本來他已經放棄,想等自己臥床再告訴高曉晴病情,但高曉晴不知道怎麼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從哪搞的那筆錢,給他做了手術,他問好幾次,高曉晴只說是一沒偷二沒搶,只是借來的,以後賺錢還上就是了。

  從給高遠達做手術的主治醫生那裡,警方了解到高遠達很抗拒做手術,因為這會兒距離發現已經有一個月時間,錯過了最佳時機,做手術也只是續命,不能治癒,他捨不得錢。

  高曉晴勸高遠達做手術的時候說:「叔叔,你得明白,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你把我和哥哥養大,哪怕做完手術你只能活幾天我都必須給你做,錢雖然有點多,但只要我努力肯定能還上。」

  就這樣,警方覺得高曉晴有可能是瞞著叔叔輟學打工去了,把她列為失蹤人口,案子懸了下來。

  清河派出所有老民警參與了這樁案子,說當時他們想到很多種可能,最終一一排除,沒辦法才這麼結案,然後1997年春節,有村民發現高遠達死在家中,被發現時已經死亡多日,屍檢顯示是疾病造成的正常死亡,馮桂琴沒回來,不願意發喪,最後是趙三腳從村委會拿出的錢給辦的喪事。

  七年時間雖然不太長,卻是90年代末和21世紀初的差別,那會兒經常會有人離家出走去大城市混,加之通訊不發達,刑偵技術相較落後,交通、住宿管理也不規範,發生人口失蹤,只要沒有遇害跡象或者明顯線索,基本只能順其自然。

  了解完案件的基本情況,李榮富決定再次兵分兩路,他帶領攀天星到鎮子裡摸排線索——畢竟不能只聽趙三腳一個人說話,萬一1998年有人見過高曉晴而因為不得知的原因沒有報告村委會呢?邸雲峰和佟小雨去追查案子中最大的疑點——那筆錢,不管高曉晴是主動出去打工勿入賣淫窩點還是被人拐賣,能借給她錢度過難關,一定是很關心她的人,說不定知道更多信息。

  邸雲峰首先給馮桂琴打了電話,因為她是目前已知1998年高曉晴回來時唯一一個勉強算作親人的人了。

  馮桂琴的反應依舊冷漠,好像高曉晴只是毫無關係的旁人,她說高家根本沒有別的親屬,沒人能借給高曉晴那麼多錢,肯定是高曉晴偷的,一個媽生的倆孩子,一個盜竊殺人,另一個能好到哪去?

  邸雲峰一時沒摟住火兒,吼道:「你他媽長點良心吧!這是你當嬸子的該說的話嗎?我問你,之前問你高凡的事情時,你怎麼沒說起高曉晴?是不是她的失蹤跟你有關係?」

  馮桂琴立刻撒潑,「我他媽也告訴你,警察說話得講究證據,你問我高凡我就說高凡怎麼了?誰知道你們還問高曉晴的事?你趕緊給我道歉,要不然我告到你下崗!」

  佟小雨趕忙搶過手機,慢聲細語地安撫馮桂琴,最後確認1998年高曉晴回來時也沒有去見過馮桂琴。

  在這件事情里,李榮富、攀天星和佟小雨都是局外人,他們可以不考慮前因後果,以最快的辦法抓住高凡就行,邸雲峰作為高曉晴的好朋友,潛意識裡更關注的是來龍去脈,所以想得更多。

  他很認同佟小雨的想法,也認為高凡還在找高曉晴,但覺得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張軍鵬和黑皮不可能知道高凡越獄,那他們被殺之前緊張的是什麼?高曉晴在1997年10月份離開家後失蹤的,1998年回來後再次下落不明,而黑皮、張軍鵬和齊盼盼是在1997年中考之前離開的清河鎮,2000年後才陸續回來,時間上沒有重疊,高曉晴被誘騙到的地方跟他們三人生活的地方也沒有地點上的重疊,常理上來講,他們不具備拐賣高曉晴的客觀條件,可高凡殺死他們又說明他們跟高曉晴脫不開關係,齊盼盼聽說黑皮和張軍鵬死時的反應也意味著她知道高凡會報復他們。

  張軍鵬和黑皮互相利用互相拆台,齊盼盼跟他們來往不多,但去看望過喜順,喜順說自己欠了一筆巨款,他們四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高凡又從黑皮口中得知了什麼消息,一瞬間決定殺死他們?

  所有新的舊的疑問像一隻大手,攥著邸雲峰的腦子,幾乎就要攥碎,讓他非常懊喪。

  佟小雨看出他的心思,問:「怎麼蔫巴巴的?你在為曾經的好朋友做事哎!」

  寥寥兩句,似乎給邸雲峰的心頭注入一絲活水。他忽然想起自己當初想變得強壯就是為了保護高曉晴,後來記憶變淡,這個想法演變成當警察的夢想,如今陰錯陽差,一切回到原點,他必須振作起來給曾經的友誼一個交代!

  第24章 高利貸

  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了,晴朗的天空萬里無雲,陽光蒸發掉昨夜暴雨留下的最後一絲涼爽,讓世界重新變成蒸籠。

  開車上路,邸雲峰跟佟小雨講了他借讀清河中學時跟高曉晴的往事,最後紅著眼說:「當時我只知道高曉晴家裡很窮,從沒想過她還被嬸子虐待,我要是更細心一點就好了,虐待兒童犯法,我會幫她用法律保護自己,哪怕去收容所也比在家強!她在那種環境中還那麼善良自立努力向上,什麼樣的王八蛋能狠心對她做那種事?」

  佟小雨沒發表意見,只是說:「按照你說的高曉晴的為人,她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很可能是去見借錢給她的人,告訴債主錢還不上,需要再等一等,然後……她會再出去賺錢嗎?」

  善解人意。這是邸雲峰對佟小雨更新的認識,她只是聽了一段往事就能準確猜測出高曉晴的為人,看似簡單,實則很難,但邸雲峰覺得高曉晴不太可能去外地賺錢了,如果想賺錢,她就不會讓那個詐騙犯把她送回來。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去見見當年給高遠達做手術的主治醫生,也許他還記得一些細節被當年的警察忽略掉了。

  大夫姓韓,當年是全省知名的腫瘤科醫生,雙水縣人,為了回報家鄉父老才堅持工作在雙水縣這種小醫院,他退休後,雙水縣已經做不了癌症手術了。

  韓大夫現在經營著一家私人診所,治點感冒之類的小毛病。他長得很慈祥,身材清瘦,花白的長壽眉,遲鈍的模樣有點像個小孩。

  時間已久,邸雲峰說明來意時他一時沒想起來高遠達是誰,但當佟小雨說出高曉晴這個名字時,他很開心地笑著說:「我記得那個小丫頭,清河鎮的,一個小大人兒。我從醫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哪個孩子能像她那樣。」

  韓大夫之所以對高曉晴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在醫院裡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大多數情況,面對治癒機率很低但醫療費很高的病症,家屬心裡都會算一筆帳:花光全部積蓄做手術值不值得?所以會反反覆覆地追問術後能恢復到什麼樣,能活多久,有些打聽後,乾脆選擇了回家等死。病人因為恐懼死亡,大都會哀求治療。高曉晴和高遠達的情況恰恰相反。

  高遠達在當年五月初來過兩次醫院,都是自己來的,接診的就是韓大夫。經過一系列化驗診察,確診為直腸癌,好在癌細胞還沒有發生轉移。韓大夫當時害怕對患者造成心理打擊,還委婉地讓他第二天跟家屬一起過來。高遠達說自己沒有家人,什麼結果都能接受。韓大夫只好把病情如實相告。高遠達聽後只是淡淡笑了笑,便要走。韓大夫立刻給他講病情還不是特別嚴重,如果接受手術,有一定的治癒機率。高遠達還是笑笑,沒說話。韓大夫知道,他是放棄了。

  大概一個多月後,高曉晴帶著高遠達重新過來,說要手術。兩人明顯是經過一番辯論才來的,高遠達被說服了,但還有疑慮,一再詢問有多大的治癒機率,做完手術多久才能幹活。高曉晴卻堅決地表示不管多大機率都一定要做。

  韓大夫說因為已經耽擱一個月,高遠達的病情不太樂觀,再次檢查後,他告知他們治癒不可能,情況較好也只能維持幾年。高遠達又追問能維持幾年,能不能幹活掙錢。

  高曉晴對高遠達說:「叔叔,你得明白,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你把我和哥哥養大,哪怕做完手術你只能活幾天我都必須給你做,錢雖然有點多,但只要我努力肯定能還上。我已經長大了,什麼事都能處理好。」

  韓大夫說高曉晴當時的眼神震撼了他,他無法想像是什麼經歷讓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有那種果決,堅定地扛起一切。

  手術很快做完了,很成功,高曉晴沒日沒夜地守在病床旁,有空床時睡空床,沒有空床就睡走廊,給高遠達端屎端尿,擦洗身子,忙裡忙外,醫生和護士都很喜歡她,經常給她帶些水果什麼的,他們都看見過高曉晴一個人偷偷在走廊里抹眼淚,可在高遠達面前始終笑臉盈盈。住了大概十幾天院,高曉晴和高遠達就回家了,臨走時高曉晴特別到辦公室里感謝他們,說以後會報答。<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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