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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的白謹雖然是平民出生,卻憑藉優秀的頭腦,以甩開第二名一大截的成績考進首都科學院,並且還沒畢業就因為其出色表現,被破格允許以研究員的身份加入第一實驗室。

  反正這女帝的床榻肯定是送不上了,言家家主左思右想,與其落得兩頭空,還不如拉攏這位首都科學院的新貴。

  言長柏與白謹幾乎是以閃電一般的速度登記了婚姻關係,連婚禮都沒有辦,就在第二年生下了白若松。

  白若松還小的時候,每年都要回言家住幾天,儘管她一點也不喜歡言家的氛圍。

  一個私生子的女兒,本來就是走到哪裡都是被人議論輕鄙的存在,更何況還是忤逆家主的私生子,跟人私奔後生下的女兒。

  起初,他們只是排擠孤立白若松,拿她當透明人,假意看不見她的同時,又用她能夠聽到的音量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

  但漸漸的,這樣的行為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並且白若松滿不在乎的態度也讓他們覺得憋悶,便開始做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比如偷偷把白若松要換的衣服弄髒,往她的食物里丟異物,在她進入房間後反鎖大門。

  那時候的白謹已經是首都科學院實驗室的副首席了,古生物基因的研究進入最緊要的環節,常常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人,言長柏便只能獨自一個人看顧白若松。

  白若松完美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長了一張精緻無害的小臉,卻早慧多思,小小年紀就懂得很多。

  她明白言長柏在這中間的不易,即便是被言家其他同輩排擠欺負,也一直都藏得滴水不漏,沒有讓有所懷疑的言長柏抓到過證據。

  可白若松終究也只是個小孩子,某次被關,翻窗逃出的時候摔傷了腿,於是東窗事發。

  言長柏大發雷霆,一向城府又隱忍的他第一次當著言家家主的面罵了髒話後奪門而去,惹得言家家主的臉色很不好看。

  在被言長柏抱著走出言家的時候,年幼的白若松還有些惴惴不安,細細小小的手臂從破了的袖子裡伸出來,環著言長柏,把腦袋埋在他側脖頸間,小心翼翼地去覷他的臉色。

  小孩子自以為是的小動作,在成年人的眼睛裡,往往是一覽無餘的。

  言長柏幾乎是在瞬間就發現了白若松的窺視,冷著臉問:「做什麼?」

  大概是自小到大的境遇問題所導致,言長柏不會像其他Omega一樣輕言細語,總是冰冰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即便是被他從小帶到大,深知他外冷內熱的白若松,也還是會時不時地發怵。

  「我把事情搞砸了嗎?」她縮著脖子,因為正在換牙期說話漏風,而導致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因為我的原因,父親才和外祖母吵架了嗎?」

  言長柏正心煩意亂,聞言只是隨口安慰道:「不是你的問題。」

  小孩子最是能聽出別人話語中的敷衍,白若松極緩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半天,慢吞吞開口:「下次我會再忍一下的。」

  言長柏停下了腳步。

  他終於從自己的思緒里脫離開來,頭一回在這次事件中仔細注視這個年幼的生命。

  白若松在翻窗的時候不僅摔斷了腿,手臂上還刮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言家的醫療倉自然是最好的,經過治療的白若松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光滑如新,看不出一點受過傷的模樣,可是被劃破的袖子卻不會復原,袖子上沾染的已經氧化變黑的血漬也不會消失。

  她為什麼不哭?

  她才多大,這樣嚴重的傷,應當是很疼的,為什麼沒有哭過一聲?

  白若松和言長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睜著一雙圓潤的小鹿一般的眼睛和言長柏對視的時候,言長柏產生了一種荒謬的,自己和自己對視的錯覺。

  是了。

  言長柏想,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其實也是無論因為私生子的身份怎樣被欺負,都不會哭的性格。

  可那個時候,他是因為並不會有人在乎他安慰他,所以才選擇了忍耐,白若松又為什麼要這樣忍耐?

  小孩子懵懵懂懂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們什麼都不明白,只會學習周圍的人,所以相處時間最長的父母總是會成為小孩子的頭位學習對象。

  是他的錯。

  是他總是隱忍,總是退讓,所以白若松才會是這樣的性格。

  言長柏這一輩子裡頭,唯一反叛過的一次,就是和白謹私奔。

  既然都已經有一了,那為了自己的孩子有二,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用忍了。」言長柏抱緊了懷中的白若松,手掌覆著她毛茸茸的後腦勺,輕輕順了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但是從今天起就不用忍了,因為我們不回來了。」

  「再也不回來了?」埋在脖頸側的白若松聲音瓮瓮的。

  「再也不回來了。」言長柏保證道。

  他沒有食言。

  自那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即便是白謹因為學術抄襲的醜聞被趕出首都科學院,言長柏也沒有回到言家。

  故事裡的這種日子似乎總是沉寂的夜晚,亦或是濕漉漉的陰雨天,可白若松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人工造的天幕上萬里無雲,仰頭的時候甚至能夠看清天幕的蜂窩狀結構。

  白謹因為被注射了藥物,信息素混亂而處於昏迷之中,言長柏一個人非常平靜地收拾了家中的細軟,在白若松的面前蹲下身來,摸了摸她的頭,緩和了神情道:「我們一家人,一起離開首都星系,好不好?」

  白若松看了一眼屋內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的白謹,緩緩點了點頭。

  自那之後,白若松便再也沒有踏進過首都星系半步,直到收到首都軍校的錄取通知書。

  白若松分化得晚,所以分化的後遺症尤其嚴重,高燒了一周多,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丟失了部分記憶。

  在首都星系的那些日子還能記得一些,每年回言家的記憶卻已經模糊不清了。

  努力回憶的話,也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被排擠欺負過,具體的怎麼也想不出來,最後被醫生斷定為「創傷性失憶症」。

  白若松隨遇而安,這麼多年以來,也沒有嘗試去找回之前的記憶,這次不知怎麼,突然就想起了這些事情。

  她想起了那些欺負自己的人的嘴臉,想起了言家家主那張帶著褶子的,看似慈愛,其實冷冰冰的麵皮,想起了言長柏抱著她道歉的樣子,也想起了與雲瓊的初次見面。

  湛藍的天幕,和煦的風,熱鬧的草地宴會,觥籌交錯。

  雲家的家主與言家的家主在宴會正中央的位置握手談笑,順便將兩邊的小輩介紹到一塊。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高馬大,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一身肅殺,筆挺的軍裝在腰部收窄,黑色靴子包裹著小腿的形狀,胸前掛著墨綠色的,代表著軍功的勳章。

  白若松就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一隻手捧著一塊抹了厚厚綠色抹茶粉的小蛋糕,另一隻手端著鮮紅色的果汁,怔愣地看著他。

  被言家家主介紹的,正是平日裡喜歡帶頭欺負白若松的一位男性Omega,雖然也就比白若松大個五六歲,卻和她差著輩分,嚴格來說卻算是白若松的小叔。

  這位小叔生得還算精緻,平日看著也算美人,但奈何言長柏相貌實在是突出,是那種輕輕冷冷當中又帶著一絲脆弱的美,無論站在誰旁邊,都能把別人襯托得像個僕從。

  正是如此,這位Omega極度厭惡言長柏,連帶著也厭惡白若松。

  此刻,這位平日裡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Omega,在雲家這位少年面前羞澀得像一支含苞待放的嬌艷玫瑰花。

  二人似乎說了什麼,緊接著肩並肩走了出去,白若松離得遠聽不清,可她的心臟卻在胸膛中怦怦跳動起來。

  年幼的白若松還不懂這是什麼,她只是遵從自己的心意,放下手裡的吃食,提起言長柏替她準備的長裙裙擺,朝著前方跑去。

  言家和雲家都是大貴族,想要搭話的人都蠢蠢欲動地聚在周圍,從外圈跑進去的白若松好幾次都撞在別人的腿上,引發了小小的騷亂。

  「怎麼回事?」

  「誰家的小孩亂跑?」

  白若松彎腰躲過一個試圖伸手抓住她的男人,被伸出的皮鞋拌了一下,以一個青蛙撲地的不雅姿勢摔了出去,咕嚕嚕滾了幾圈,直到撞在了鋥亮的軍靴上。

  軍靴的金屬扣子十分冰冷,蹭在了白若松的額頭上,留下一種揮之不去的異樣感。

  她以一個十分彆扭的姿勢抬起頭來,只能看到居高臨下的少年以一種淡漠的表情看著自己。

  天幕的細光透過長長的睫毛,照射進他的瞳孔中,呈現一種清透的琥珀色。

  少年無論是身材長相,還是周身氣質,實在算不上是溫和,自小到大見過的孩子都繞著他走,還是頭一回見到朝著自己跑過來的。

  他眼睛一眨,蹲下身來,不顧一旁氣急敗壞的Omega,手臂似鐵鉗一般不容拒絕地抓住了白若松的大臂,將人騰空扶了起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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